我苦涩一笑:“有,怎么会一点愧疚都没有,但是却不多。”
他一怔,恶狠狠低语:“冷血无情。”
我站起身,朝门外走去:“是,我是冷血无情,从前的事情,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即便我真的做过许多残忍之事,记不得还是记不得,没有印象,也就没有愧疚。”自嘲一笑,耸耸肩:“我就这样的人,你应该早就知道,我给你一个选择,是去是留,我不逼你。”
他根本没把我的话当真,挑衅意味十足:“你还在演戏?以为这样,我就会信你。”
我无奈长叹,到底要我怎么做,他才愿意相信我呢?
摇摇头:“信不信由你,我话已至此,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决定继续留在我身边,你就必须忘掉从前所有的恩怨仇恨,忠心耿耿做我的贴身护卫,如果,你依旧对我恨之入骨,那就请你离开,今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你若想报仇,可以杀进皇宫找我,而我,亦不会手下留情。”
又是一声冷哼,他却没有再开口说一个字。
我推开门,不再看他,径直朝前走去。
为了尽快赶到边关,我向村民买了一匹健壮的马,虽然老马识途,但那个速度,我实在不敢恭维。
因为语言不通的缘故,我只是买马,就和他们绕了半天,等骑上马正欲赶路时,飞虹的穴道已经解开,正从屋内赶出,看到骑在马上准备离开的我,怔了一怔,我没有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扬鞭催马,坐下的马儿一声长嘶,如离弦之箭般飞窜而出。
“龙写意,你敢走!”飞虹运气轻功,紧跟在我身后。
我打定主意,不想再与他通行,他轻功再好,又怎能比得上四条腿的畜生,我手中鞭子摔得啪啪响,马儿吃痛,疯了一般地超前狂奔,跟在身后的那道黑影,慢慢与我拉大距离,直到变成一个几乎不可见的黑点,我这才舒了口气。
为什么要丢下他独自前往,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是没脸面对他,又或许是不想面对他,不管是哪种原因,反正我是不想再和他一路这么耗下去了。
想杀我,那就拿出真本事,我不会怪任何人,也不会对任何人手软。
经过连续三天三夜的赶路,我终于在皇甫尊规定的期限内到达了边关。
这里因为才经历过一场战争,所以显得极为萧条,我越国的军队,驻扎在城头的另一边,庞大的五万大军,如今仅剩下不到一万,我立在城头上,遥望远处与我越国势力相差巨大的军营,心中也是一片荒凉萧索。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因为我的疏忽,才使我的子民遭受如此灾难,让那些忠于我的士兵,埋骨他乡。
我蹲在地上,整个人不可抑制地狂颤,我该如何是好,郑国已经占据越国的数座城池,他们静而不动,并非因为心有顾忌,依照他们的兵力,只要主帅命令一下,十万铁骑,立刻便能踏平我越国边关,直捣京师,届时,别说是几座城池了,就连越国的江山,只怕也保不住。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我龙写意造孽太多,所以上天才这样惩罚与我?
我怕了,我生平头一次感到恐惧,感到害怕,感到惊惶无措。可又有谁能够帮我呢?没有人,除了我自己,没有人可以帮我。
漫天黄沙,携着鲜血的气味,席卷过我面前的土地。
我仰起头,望着眼前那座高高的城墙。
一旦郑国大军跨过这座城墙,我越国便只有覆灭。
不可以,我绝对不能让郑国的铁骑,践踏我越国的大好山河!
绝不可以!
横在越国与风国边境的这道潼关,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天险之地,郑国迟迟不发兵,或许也对此有所顾忌,毕竟想要强攻而入,也需要付出及惨烈的代价。
如此看来,这个皇甫尊,也并非是个好战斗狠的君主,或许,一切还有转机。
军营前,我被人挡住,为了不暴露身份,我将能代表转机身份的金牌递给守卫,让副将秘密前来见我。
副将捧着金牌来的时候,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狼狈摸样,着实吓我一跳。
他一见我便要跪下,我忙以手势制止,他这才连忙挺直腰板,走到我身前,小声道:“陛下,末将……末将该死!”
我摆摆手,目光投向前方的营帐:“进去再说。”
他点点头,一张被边塞风沙吹得黝黑粗糙的脸孔,透着深深的自责与悲痛。
到了中军大帐,我随意在一张铺有虎皮的椅子上坐下,“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此刻,帐内只有我与副将二人,他这才扑通一声跪下:“陛下,此战分明是郑国的阴谋,他们趁凌大将军刚刚带领大军消灭蜀军,士兵疲乏无力,且毫无警觉之时,从背后偷袭我军,致使我军……我军几乎全军覆没,大将军也被……也被生擒!”
我原以为是我越国的军队战力不佳,听了副将的报告,我心头倒是一片宁和。
郑国是否早有阴谋,已经不重要了,如今的现状,是我军惨败,成了对方砧板上的肉,他们想何时宰来吃就何时吃。但我龙写意,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君子,皇甫尊既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偷袭我军,我也可以用最卑鄙的方式,打得他落花流水。
“你告诉朕,我们现在还有多少兵力。”
副将道:“大约还有一万多。”
我点点头:“够了,比朕想象的要好多了。”
副将莫名奇妙地望着我,大概是弄不懂,一万人和十万人想比,哪有半点胜算。
我舒展了一下手臂,将整个身子,窝进又柔又软的虎皮中,“朕累了,先睡一觉,天一黑,你就召集所有将领,前来帐内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