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歌靠坐起来，然后又半眯了眼睛，决定静观其变。
“嬷嬷，我，我心慌的厉害。”李姨娘道，“沐家民若是有个好歹，不说大伯，只怕那姨娘张氏会对子佑下黑手，可，可我现在又被禁足，子佑身边又只有何嬷嬷在，万一，这万一……”
“小姐，何嬷嬷也是您身边的老人了，心思手段什么的，您不用担心。”周嬷嬷给李姨娘按摩着肩膀，安抚道，“再说了，厨房这些个内院里都是您用的人，哪怕是被张姨娘蛊惑了，想要生出什么遭天谴的念头，也要想想老夫人呢。老夫人可都还在上面看着呢，小少爷只要有老夫人护着，出不了问题。别说大房的孩子没死，就是死了，不过是庶出的庶出子。”这话里面是赤裸裸的蔑视。
可不是么，庶子本就廉价，更何况是庶出的儿子。
所以，上辈子，庶出的庶出子的娘只能潜伏，然后一举送李姨娘上了西天。
皱了皱眉，沐歌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不对劲，虽然在她看来，这件事情哪怕李姨娘和沐歌都坐在这里等着都能顺顺畅畅过去的小事儿，但是偏生这事儿是造就沐子佑整个人人性扭曲的关键时刻，既然要调教，那就绝对不能看戏，“姨娘，想个办法出院子吧。”
周嬷嬷一愣，然后回首好巧不巧的对上沐歌看过来的眼睛，明明是一双剪水双瞳，只是一望过去黑沉沉的，让人想要探究却又探究不明白，心头不禁一跳。小小姐果真不一样了，不过，死里逃生也难免多了几分心眼，心思聪慧些日后也是好事。
“是啊，小姐，小小姐说的对，若是您再这样困下去，虽然小少爷安全无妨，但是只怕日后会生了隔阂的。”周嬷嬷和沐歌思考的方向不一样，但是殊途同归。
“可，可……”李姨娘脸上又是红又是白，手紧了又送，然后松了又紧，最后猛地起身，道，“歌儿好好休息，娘明日再来看你。”
不是晚上，是明日。
今日晚上么，是春宵一度，还是良辰苦短啊？
沐歌面瘫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点了点头，看着李姨娘和周嬷嬷的背影渐渐消失。
“芳草。”
候在门外许久的丫头赶忙跑了进来，然后利索的将窗户门都大开，才道：“小姐。”
“嗯。”沐歌起了身，慢悠悠的站起来，眼皮子一抬，扫了眼芳草，“事情如何？”
“小姐，都按照您的吩咐办好了。”芳草顿了顿，又道，“奴婢先去了向阳大街的乞儿坊，打听了好久才找到老先生，就是……就是这老先生好似有个十来岁的孙女儿，奴婢不知道该怎么办？”
“名字？”
“小姐，没有名字，说是个孤儿，被他捡到就做了孙女，只是说做乞丐的，没有名字好养活？”
“嗯？”
“小，小姐，”芳草最怕沐歌这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心头噗通一跳，双腿发软，却不得不强忍着怕意，“那个万俟老先生说，说，如果不能安排好小乞……他孙女的生活，他不会应我们的事……奴婢，奴婢也说了，对方是个好苗子，而且，而且……”
送上门的把柄么？这人倒是乖觉，亦或者说，合作诚意十足。
万俟，《重生之魑魅魍魉》整个书中最神秘的潜伏者，整个人从出现到结束，似乎一直都暗藏在黑暗里，让人猜之不透。甚至可以说沐卿的崛起几乎有一半的功劳来自于万俟这个人，武功谋略。
以至于当初在看这文的时候，沐歌几乎下意思的把他认定为最后的BOSS，只是后来发现此人忠心的就跟主角金手指一般，屹立不倒。不过现在看来，此人不是大婶作者的BUG，收尾的时候完全忘记了，那就是一个重大的伏笔。
大伏笔，好棋子。
沐歌唇畔微微一动，抬手下意识做出推眼镜的动作，整个人难得多出几分兴奋之色，“那小丫头，签了卖身契后，让肖嬷嬷调教几日，放到我的院子里且先做个三等丫鬟。”
“是。”
翌日，三月十一，鸟语花香，阳光灿烂。
大清早的，婉院里才得到应允出门的李姨娘便急匆匆的带着贴身嬷嬷和丫头们向老夫人的慈安堂奔去。
据说被强自压抑一晚上的怒火和伤心的张氏，早就抱着儿子沐家民跪在老夫人的院子外面，哭爹喊娘的求给个说法，求老夫人主持公正……而沐国公府今日里更是好巧不巧的两个老爷宴请今年春试的一众学子们，以至于本来早来的学子们一个个吟诗作对，摇头晃脑，一副满腹经纶的模样。
沐歌眯着眼睛，蹭了蹭被子，然后坐起身，任由芳草给自己打理好了，才慢条斯理的双脚下床，思考。
“小姐，小姐？”芳草叫了几声见还没有反应，一时间当真是不知是笑还是哭好，小姐这把脚放在地上，但是整个人依旧坐在床上是闹哪样？
不得不说，这么些日子，真是只有早上起床这一时半刻的时候才能发现自家主子还没满十二，真真是嗜睡的小女孩儿。可是，现在可不是睡的时候……
“小姐！”
“么事？”眉一挑，面瘫脸都难得带了三分火气，起床气向来都很严重的沐歌童鞋，有种想要摔被子踢人的冲动。
芳草小脸白了白，偏生还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小姐，二夫……不，是姨娘已经去了老夫人的院子了。”
自从几日前开始，李姨娘的尊称“二夫人”被改成了“姨娘”，以至于芳草一时间还有些不顺口。
沐歌脑供血不足，不得不花些时间反应，好一会道：“嗯，慈安堂？”
慈安堂是国公府里面最大的院落，其中奇花异草不知凡几，更有假山流水可供观赏，最最奇特的是，不知是不是常年熏香的缘故，整个院落里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引得春日里一到，漂亮的蝴蝶飞的跟跳舞似得，成为一大景观。
芳草道：“对，姨娘和周嬷嬷一起去慈安堂，听说是大房的张姨娘闹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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