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歌继续问：“沐家民死了？”
芳草的脸不自觉的扭曲了几分，有种想要崩溃的冲动，这大清早的就死不死的，小姐，太晦气了吧！
只可惜，芳草胆子小，半晌也只能咬着嘴皮子，哆嗦道：“没，没。”
“嗯。”沐歌颔首，又开口道，“大小姐呢？”
“大，大小姐？”芳草一愣，好在马上反应过来，“铃铛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早早的就过慈安堂请安了。”
这么积极……的想要火上浇油……
沐歌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一直闭着的眼睛终于睁开，然后起身，下床。芳草见此，像是一只小蜜蜂，忙忙碌碌的又是梳头又是净面又是上胭脂水粉……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沐歌已经被打理好，准备出门。
“昨日的安排？”沐歌面瘫着脸，说的话怎一个简明扼要了得。
芳草小碎步跟着，还要努力的跟着主子的思维，一张小脸严肃无比，“外院子里奴婢跟看门的大柱打了招呼的。”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大柱原名是林大柱，跟奴婢一样，都是家生子。”
林大柱？李姨娘派系里面死的第二只？第一只是芳尘，是托了沐歌的福早早超生的贴身丫头。
沐歌脚下不着痕迹的顿了顿，继续走，“你未婚夫婿？”
“……”芳草小脸红了，好一会才讷讷道，“小姐，大柱哥是……”
是了半天，没有下文了。
于是，沐歌就把默认当做承认，难怪会临死前都没把李姨娘给供出来，感情是有个未婚妻在自己身边放着呢。
“外面宾客都来齐了？”
憋了半晌都没来得及把自己和林大柱青梅竹马的关系解释清楚的芳草闻言，本来羞红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自己小姐是怎样的跳脱思维啊，完全跟不上啊！
“嗯？”沐歌扫了眼芳草。
芳草腿肚子一抖，立马收了其他心思，“嗯，来了约莫十来个，个个都顶有才华的。”
这话绝对是林大柱的原话，沐歌很有种想要反问，他究竟是怎么把才华给看出来的。
“对了，小姐。大柱哥还说，好似有个极有身份的人来了，大老爷和老爷都亲自出门去迎呢！”芳草道。
极有身份？
这个时候？
沐歌眯了眯眼，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想起一个人来。
渣男白锦堂！
还没踏进慈安堂，远远的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哭嚎，伴着时而尖锐的嗓门，听着像是对面向阳大街里面的泼妇骂街似得，怎一个热闹了得。
偌大的庭院里，被修剪的漂亮的植株靠着庭院四周摆放，一簇簇的牡丹花儿正打着花苞儿，像是十三四岁的豆蔻小姑娘，透着一股子稚嫩青涩的魅力。
此时，一个身着水红色，头戴黄色步摇的女子，整个人像是一滩水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个一动不动的孩子，哭的此起彼伏，高潮迭起，间或还夹杂着几声“天耶”、“地耶”、“老祖宗啊”的话儿，惹得一众丫鬟看客们拼命的低头掩饰鄙视的神情。
相较于大房张氏的高调，李姨娘显得低调多了，就扯着青了半张脸的沐子佑跪在青石板上，不言不语，只是偶尔拿着帕子擦擦眼睛。
其他多半是各个房里过来的眼目，或是小姑娘或者老嬷嬷，眼睛都滴溜溜的转着，显然都是极其机灵的。
沐歌目光飞快的扫过一圈，便见着一直没有动静的房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个穿着青翠色衣裙的丫头走了出来，十六七岁的好年纪，面若银盘，一双眼睛好似星星般璀璨夺目，就这么盈盈而立于台阶之上，气质怡然。
“几位主子，老夫人素来喜静。”脆生生的嗓音，三分恭敬，七分淡然，浑然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话音一落，大房张姨娘脸色愈发难看了几分，这是老夫人摆明了要包庇凶手呢，只是，手下故意一用力，顿时正好眠的沐家民猛地嚎起来。
“哇哇哇……”这哭出来的声音，歇斯底里嘶吼，还有几分干哑调子，只是，未免太过于中气十足了吧。
沐家民是个胖子，哪怕是个小娃儿，但是也不能忽视这个胖子的嗓门。若说先前张姨娘像是泼妇骂街似得，闹得院子里的人不安生，那沐家民就像是死了爹娘一样，嚎丧的带劲。
“妙琴姑娘，”张姨娘一边哄着沐家民，一边做出为难的神色，“家民一个孩子，疼起来就哭，婢妾也……也无法啊。”
话到后面几句，有时忍不住的抹了把眼睛，一副心疼不已的样子，尤其是故意将抱着哭嚎的儿子露出正面来，哟呵，左边的小脸上一个明晃晃的抓痕，血淋淋的，好不骇人。
妙琴正是先前说话的丫鬟，她是老夫人身边四大丫鬟之首，因着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可谓颇得体面，是以哪怕是国公府的姨娘小姐们，都会尊一声“姑娘”。
“即使如此，张姨娘应该尽快给沐小少爷请大夫好好诊治才是，若是误了这治疗良机，怕是不好的。”妙琴依旧是站在那儿，落落大方的开口，话里虽是透着关心，但是面上却是再是寻常不过的神色，仿若方才沐家民嫩白脸上的鲜血淋漓根本都不值得大惊小怪，淡定的哪里像个十六七的小姑娘。
啧，真不愧是沐老夫人调教出来的丫头，别的不说，胆色却是不小。更何况，如今这大房的张姨娘明明知晓了老夫人的意思，还在这里不依不饶的，实在是令人生厌，也莫怪妙琴不给面子。
沐歌见此，知晓今日里怕是老夫人不会露面了。既如此，不着痕迹的将李姨娘和沐子佑扶起身来，目光却是飞快的看向沐卿，据说是过来请安却没能进去以至于一直旁观的大小姐，眸中滑过一缕期待，这个场景就像是一出局，若是不能局中局，那可就白白浪费了。
再想想今日沐鸿业的才子宴，啧，真是闹大的好机会！
不自觉的，沐歌就生出一种心思来，想要跟眼前蛰伏的好“姐姐”斗上一斗。
是以，在定下拉拢沐卿的战略目标下，完全不妨碍某人拉拢的过程中添加些绊子增加二人的眸中默契性。
沐歌在不着痕迹的观察沐卿，沐卿也早在沐歌出现的第一时间警惕起来，无他，不过就像是见着天敌一般，下意识的关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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