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笑了笑,搀扶着北宫晨起身,让她坐在桌子前,端起肉粥递给她:“小姐,要全部吃下去,身体才能好得快!”
北宫晨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小丫头啊,始终和冰凝不同,冰凝冷漠干练,谁又知道她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那样一颗疯狂的心?
环儿却是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心,干净的很,或许她不该考虑什么值得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她要尝试着把她培养成只忠心于自己的心腹,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对了,那两个丫鬟你退回去了没有?”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退回去了,两人哭的像什么似的,活像家里死了人一样,不知道她们被安排到哪里去了。”
环儿抱怨着,她们会落到这样的境地,也是咎由自取吧!
门外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声,人声鼎沸,北宫晨放下手中的勺子,转头朝窗外看了看,嘴角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环儿,外面怎么那么吵,出去看看。”
环儿嘴唇紧紧抿起,面上满是担忧和厌恶:“小姐,肯定是大小姐,和二小姐又来找你的麻烦了,上次的事情大概她们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上门找碴来了!”
“不怕,我上次没有怕过她们,何况是这次呢?说不定不是她们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没等环儿走出屋子,院门就被推开,一群丫头婆子走进来,恭恭敬敬的站在两边,为首的一个老妪笑盈盈的进入屋子,对北宫晨行了个礼,道:“三小姐,老爷派奴婢来接小姐。”
果不其然,沾了外祖父光的她,一下子有了利用的价值。
她心中冷笑,看看身边的环儿,环儿显然是呆了,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斯条慢理的喝着碗里的粥:“嬷嬷是何意?本小姐在这里住的非常好,不觉得有任何不妥,麻烦你回去和家主说一声,我的事不劳他操心。”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把她当成什么人?
如果是过去的北宫晨或许会欢喜不已,可惜的是拥有这具身体的是她,她不感到欢喜,不感到开心,对那个所谓的父亲也没有任何感情,她叫他一声家主算是给他面子了。
老妪在一番堵截下,面色不禁变得有些难看,但她还是按捺住了心底的怒意,恭顺的说着:“老爷是顾念着小姐的,这不听说小姐病了,特地派奴婢来瞧瞧,还吩咐奴婢带小姐去忻音阁,里面打扫的纤尘不染,可见老爷的良苦用心哪!”
忻音阁?北宫晨略有印象,是原主小时候和母亲住的院落,后来母亲去世,外祖父遭贬,在北宫家主的熟视无睹下,二夫人三夫人的咄咄逼人下,被迫搬了出去,不得不栖身于破落萧条的小院子,就连下人的条件也要比她好,说是小姐,实则不如奴仆。
她抬头审视面前的老妪,她身上穿的衣衫远远比她这个小姐还要名贵,再瞅瞅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衫,当真是天壤之别。
“哦,那谢谢家主了,他实在是太有心,本小姐对他的好意心领,不过呢我这人比较认房子,在这里住惯了,回不去那么好的地方,麻烦你转告他一声,从前是他对我不管不顾,现在是我对他不屑一顾!”
北宫晨淡淡一笑,令人悚然一惊,那是不屑一顾又高高在上的笑容,幽黑的眼眸,清冽冰冷,寒光冰雪一般,沁入骨髓,却又带着无上凛然的威仪,仿若在她眼里,世人皆是尘土。
老妪顿时怒了,她尖声喊道:“三小姐,你别给脸不要脸!老爷愿意接你出来是你的福气,你别在这里推三阻四的,如果真的惹恼了老爷,你不会好过到哪里的!”
软的不行来硬的?不过她软硬不吃!北宫晨面色平静,挑了挑眉:“嬷嬷好大的架势,记住你是来请我的,不是来逼我的,你说北宫家主会生气,又岂不知现在惹恼了我,大不了一拍两散!你觉得他会找谁的麻烦?有用的嫡女,卑贱的老婆子,孰轻孰重?不要拿这些话来吓我!我不是软柿子!”
话语到了最后,冰冷无情,犹如高岭冰雪,刺骨的寒意呼啸而来,老妪一震,对上她的眼眸,黝黑的瞳眸深处冷清一片,慑人的威势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个少女,还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懦弱无能的跛子吗?
“嬷嬷,回去告诉家主,本小姐不稀罕!如果可以,他最好送一封断绝父女关系的书信来,或许我会很高兴的接受!”
她要脱离北宫家,她很早以前就想到的,本以为实施起来需要很长时间,想不到这么快能实现,要多谢她的那位外祖父才是,他的回来,他的加官进爵为她铺下了一道平坦的康庄大道。
“是,奴婢知道了。”老妪深深的埋下头,不敢再与她对视一眼,跌跌撞撞的冲出屋子,身后的丫鬟婆子显然是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赶紧扶着她离开院子。
“小姐,你为什么要拒绝?老爷接你出去,是件好事啊!以后大小姐二小姐她们不能随便欺负你,你的生活会更好的。”
“环儿,你不懂,他们今日改变态度,必定是我还有可利用之处,他日我没有利用价值,我立刻被弃如敝履,离开北宫家,起码是自由的,不需要时刻小心着他们。”
况且,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困在小小的北宫府中她施展不开,据说她的外祖父只有她娘亲一个女儿,如今母亲去世,她是老人仅有的唯一血脉,必定更加疼爱她,对她的事有百利而无一害,她反而希望北宫家主气的下一秒把断绝父女关系的书信给送来。
“啊?这也太用心险恶了些!小姐,你要离开,定要带着环儿,你到哪里,环儿跟到哪里!”
小丫头满脸的愤愤不平,她认为家人该是相互照应扶持的,怎么可以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