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本官在此宣判,黄家宝被害案,经查明凶手为花寂顺,同谋花寂离,人证物证俱全,罪情确凿,两人犯光天化日下行凶杀人,罪大恶极,罪无可恕,判处斩立……”
惊堂木的声音,将处于恍然混沌、鸵鸟状态的花寂离震醒。
看着眼前依然无比真实的古色古香,合着脑海中渐渐清晰明了的另一个记忆,她终于接受了现实。
她真的是碰到原以为只有小说中才会出现的穿越,还是带着记忆魂穿而来,并附到这个与她同名的十三岁的小姑娘小离身上。
犹记得刚醒来时正被两个衙差从刑房拖出来带到公堂上,那时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本应在丽江古城独自旅行,在那个有着幽绿河水穿流而过的林间小桥上,也是她作为弃婴被人发现的地方闭目感怀,却不知怎么的一睁开眼便成了小离,难道只因为她们同名同姓?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肯定是做梦了,想着闭上眼再睁开她就还是站在那个林间小桥上。
只是尝试多次依然无果,让她一时不能缓神。
此刻,脑海里两个清晰却不混乱的记忆,和身上传来的阵阵刺痛,以及眼前无比真实的古色古香衙堂景象都在提醒着她已然成为小离的事实。
好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穿越了,但已然是事实,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
穿越本就玄幻,就如莫名奇妙的来,也许有天她又会莫名其妙回去,或者能够找到穿越的缘由呢。
而且年轻了十几岁的生命,对她来说也算是赚了。
只是,谁能告诉她,眼前这情况,她这是霉神附身吗,不然何以如此凄惨?
莫名其妙穿越不算,她不求能穿成公主、官家千金,哪怕穿成个农家女也好啊,偏她穿到个小傻子身上。
这还不算,小离这孩子竟然也跟她一样是孤儿。
两世均为孤儿,她还真是一如既往没父母缘。只是小离是被花嬷嬷姐弟收养,而她则是在孤儿院长大。
小离这傻孩子有点像现代所称的“雨人”,经过多年教导也只会简单表达词汇,平日就沉默发呆几乎犹如没有生命的木偶。
但她天生软骨,并能过目不忘。偏偏情商智商不作为,她的记忆就好比是一张张幻灯片,清晰简单直白。
穿到小傻子身上也就算了,好吧,她现在不傻了。
可谁能告诉她,穿成个杀人犯同谋,就等着被判刑砍头,这是神马情况!
花寂离睁大一双满含悲催的清澈瞳眸,看着知县马大人一张一合的嘴,心里一万个祈祷。
天爷爷、地奶奶,各路鬼神,谁能听到她的祈求,让知县大人的宣判打住,她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啊!
穿越没搞清,这杀人犯同谋罪名也糊里糊涂。不会穿越一场,就为了让她体验被砍头的滋味吧?
“大人,大人,快,快……”
仿似祈祷生效,突然从衙外传来一声又一声急促高呼,打断了马大人即将完成的宣判。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衙役一阵风似的越过跪在堂下的花寂离身侧停在马大人案旁。
“大胆,竟然在公堂上大呼小叫,打断本官断案,来……”
“大人,大人,快,快去迎接萧大人,萧大人快到衙门口了,快……”
小衙役气喘吁吁的,也顾不得马大人的怒气之言,直接开口说道。
“什么萧大人?什么迎接?说清楚点。”
“大人。福满楼的张掌柜说,是那位皇上特封的巡察御史,号称”玉面青天“的萧明远萧大人。萧大人是乘船过来的,说是路过咱河塘县要歇两天。张掌柜的出货回来,刚好在码头碰到的就告诉了王捕头,王捕头已经迎着往县衙来了。让小的先过来报信,让大人去迎接萧大人。”
“什么,是那位萧大人!哎呀,何师爷,快快,去后衙吩咐准备接待。你,你,你还有你们几个立马跟本官出去迎接萧大人。”
一听是“玉面青天”萧大人,马大人的脸色立马从一脸不耐愤怒转为惊愕。
也顾不上被打断的审判,立马带着小衙役和几名衙差匆匆往衙门口走去。
围观的百姓也跟着去看热闹,留下几个尽职挺立两旁的衙差和一个被打断审判的公堂。
花寂离呆愣住,目送那瞬间走远的人群,不知该作何反应,颇有风中凌乱之感。
不过也瞬间回过神来,这中断得真是时候。
宣判未完,再次宣判前说不得还能争取一线转机。再者也得以让她有时间去梳理小离的记忆,摸清这莫名其妙的杀人同谋罪名的来龙去脉。
最重要的,她没有漏掉那句“玉面青天”。
“青天”二字让她联想到一个人物,黑面包拯,这萧大人说不定也是类似的人物,那么他应该看不得冤假错案的出现吧?
小离的记忆清晰直白,她和爷爷今早在北城门外突然被抓,说是合谋杀害黄家宝。
这黄家宝可是知县马大人独宠的五姨娘的唯一弟弟,也是河塘县首富黄家的独子,可是个吃喝嫖赌无一不全的纨绔。
这人还荤素不忌,尤喜欢亵玩十来岁稚嫩少男少女,强抢民男民女的事情时有发生,在河塘县及周边村镇百姓间几乎无人不知。
但偏偏黄家财大势大,闹出人命大事也是权压财封了事。
再者在河塘县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马知县就是土皇帝。而凭着马知县对宠妾五姨娘黄家娇的宠爱,也连带着对五姨娘唯一幼弟也爱屋及乌。平日对黄家宝的行为,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黄家则一味溺爱独幼子,也不严加拘束。于是黄家宝成了河塘县纵横无忌的一霸,无人敢惹。
现在黄家宝死了,她和爷爷被认定为凶手,动机是昨天下午她和爷爷在卖字卖艺时与黄家宝产生过冲突,被认为是他们寻机报复。
这里不得不说下,小离这卖艺称得上她人生中唯一一次似乎头脑闪光的行为。
当时只为了能够挣钱为病重的花嬷嬷筹集药费,自己模仿别人的卖艺行为而来。虽然也为花嬷嬷献上了自己的微薄力量,但最终花嬷嬷还是在三年前病重过世了。
这三年来,她和爷爷就四处漂泊,相依为命,卖字卖艺维生。
当时小离正在表演柔术,不知怎的就被路过的黄家宝看中,要强抢回去。
正拉扯中,还是一队骑马经过的黑袍人中唯一一个身穿墨色衣服的年轻人给解的围。
墨色衣衫年轻人三两下的,就将黄家宝和他的一众狐朋狗友打跑了,过程中还将小离很宝贝的一个蝴蝶彩绘瓷碗打碎。
这是小离记忆中重墨出现的画面,小离这傻孩子还为碎蝴蝶瓷碗伤心了一把,把那个帮他打跑黄家宝的墨色衣衫人当成了摔碎她宝贝蝴蝶瓷碗的“坏人”。
至于马大人说的案子人证物证俱全,所谓人证是黄家宝的三个跟班,目击了凶手从犯案现场逃走的背影,而这个背影被认定跟爷爷背影一致。
所谓物证则是一只毛笔,而联结动机以及犯案地点巧合的正是她和爷爷卖艺的地方近旁,而爷爷卖字维生,必用到毛笔。
更巧合,沿着凶手逃走的方向抓到爷爷和她。
逃跑路上同行,肯定是知情同谋,外加爷爷屈打成招的“供词”,以及小离这傻孩子糊里糊涂的被在供词上强按手印“招认”,杀人犯及同谋罪名由此而来。
之前马大人过流程一般,把人证物证、供词一一展示,然后独导的一番所谓合理案情论断下来,就开始宣判。
花寂离还处在穿越的震惊中无法回神,只呆愣旁观着,等终于接受现实,就差宣判落定了。
其实,可以想见马大人的急切。
黄家宝可算是马大人的小舅子,还是首富独子,种种相加,马大人不赶紧第一时间审判然后砍了花寂离和爷爷这所谓凶手的脑袋,以平息黄家的情绪,做出个交代,那就怪了。
“萧大人,下官已经在后衙为您备了厢房,您一路劳累,是否先去休息一番,下官晚上为您摆宴,给您接风洗尘,您看……”
花寂离还在沉思中,堂外就传来马大人带着谄媚的声音。
只见马大人迎着一位四十岁左右中年男子,款步走了进来。
来人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些许短髯,鼻梁挺直,嘴角微抿,不辨喜怒。
剑眉星目,双眸幽深,仿似浩海,无波无澜,却又仿若能看透人心,又似深漩,不留神便深陷其中。
一身素锦长袍,只在领口及边角处绣有绞丝银纹,身上融合着威武又不缺儒雅的气质,还透出一股沉稳刚毅之感,气质出众又能保持一份平和不显脱尘,活脱脱一中年气质美大叔。
花寂离看着来人,不由忘我的不住欣赏,越看越有感。
即便现代时候电视中各种型男美男都见惯,但依然抵不了萧大人的魅力,这是经过历练沉淀的内华,放现代绝对可以直接秒杀各男星。
承受着这样一股“炙热”目光的萧明远说无感是假,只是他善于控制自我,表情不动分毫。但到底有些奇异和哭笑不得,这个比马知县还大胆敢这般看他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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