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人，在让两位名医作证之前，我想跟三位人证确认下人证证言，保证无一含糊或错漏。”
“准。”
“请三位人证仔细回忆下，你们看到的凶手逃离的背影。特别是凶手跑走时的一举一动，比如身形、手脚动作有没有什么怪异或者特别之处等等。事无巨细，逐字描述记录下来。然后签字画押确认无误，并发誓绝无虚言，绝无自我猜测，自我妄断成分，只描述看到的事实。这份证词还将请萧大人和在场众位一起见证，不允许过后反复变卦。”
花寂离有所侧重的强调说道。
三名人证林同、王福贵、张荣升各自对看一眼，再看看堂上萧大人一副公事公办的严整模样，也不敢再如应对马大人般谄媚讨好，纷纷回忆然后如实道来。
三人均只看到凶手逃离现场的背影，衣服颜色款式打扮与爷爷相同，这个无异议。
只是在描述凶手身形上有些差异，高矮、胖瘦上的描述些微不同。但考虑到因凶手跑动，故而身形辨认可能出现误差，不能完全肯定的情况，这也不妨。
倒是凶手跑走时候动作流畅迅速，手脚协调，速度迅猛，这个描述完全一致。
案发时，等他们发现出事，到回神赶到黄家宝身旁时，凶手已经跑出案发点一里开外，直沿北路拐往北城门方向跑去。
三人说完便签字画押确认。
花寂离还着重让三人复核了一遍凶手逃走的动作，均是肯定凶手手脚协调，动作敏捷迅速。
接着花寂离便请两位名医替爷爷看诊，并将看诊结果用简洁的话语表述出来。
两位名医也不含糊，关键是有萧大人坐镇，也不敢含糊，都一一仔细诊断起来。
高大夫还动手摸了摸爷爷的腿脚，并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喂给爷爷服下。
“萧大人，此人体虚并心肺稍有不齐，应是早产所致。肠胃不调，气血不足，应是常年饮食不调所致。患有寒腿症多年，症状畏湿畏寒，需时刻注意防寒保暖，否则双腿疼痛难忍，严重者可致行走不便。并且，此人左腿骨折过，依其骨头长合情况，应是一年以前所伤，骨头接合不是很正，再加上寒腿症，左腿平日应是不能久立、不能跑动也不能负重。此人身体极差，并且几个时辰内还受过极重外伤，失血过多，未能及时诊治上药。此刻已有些感染，需尽快处理上药，否则再耽误下去，就极危险，恐有性命之忧。”
高大夫直言不讳对萧大人说道。
萧大人盛名久传，他在多年前游历时便有所耳闻。
其人公正不阿、明辨是非、不畏权势，且文武双全，品貌出众，甚是令人佩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并且，高大夫对于故土河塘这些年出了个黄家恶霸甚是不屑不齿。
奈何河塘无人敢管、愿管，也只能眼不见为净。
此刻看到如此一对老弱爷孙被指认为凶手，不管是否为真凶，为河塘除了一害那便是功绩。
因而对其颇有怜惜之心，不惜赠送一颗自制的价值百金的补气良药。
赵大夫诊断也与高大夫大同小异。
“大人，两位大夫德高望重，医术高明，诊断结果相信可以服众。因而只凭爷爷腿脚不便这一点，便可以证明，人证目击的动作协调迅猛逃离案发现场的凶手另有其人，不是我爷爷。更何况有城门口众摊主，城门守吏可以作证，我和爷爷从昨天出城后直至被捕都未曾进过城。因此爷爷和我是冤枉的，请大人主持公道为我们申冤。”
听到大夫明确无误的诊断，花寂离松了一口气。
她从小离的记忆中知道爷爷腿脚有问题，因此平日走路都是缓步慢行，快走就会显跛脚，至于跑步那就更难了。
而且在碰到天气变化时还会疼痛难忍，严重的时候根本就无法走路。
她知道，凭爷爷多年来腿脚不便这点，就可以作为爷爷不是凶手的最主要证据。
只是还担心大夫的诊断不够清楚，现在总算松了一口气。
“马大人，此般明证可以表明凶手另有其人，马大人也无异议吧？”
“呃…是的，大人，下官对此无异议。只不过，这花寂顺虽不是杀人凶手，但是这花氏二人与黄家宝有过节也是事实。并且如今除非真凶出现亲口说明，否则也无法排除这二人与真凶合谋的嫌疑，因此杀人罪不成立。但，合谋罪名还需待查出真凶才可排除或认定，因而，还须将他二人收押待查，大人以为如何？”
马知县个老奸巨猾的老油条！
“马大人也言之有理，只是要查出凶手，这却不知要多长时间。本官明日午时后未时前便要启程，耽误不得，这剩下不足十个时辰，要这么短时间查出真凶，可是十分难办？这却要如何是好，总不能让本官半途而废？”
看到小丫头听到马大人的话后，那一双大眼里就要溢出来的恼怒、气愤和焦急。
以及，听到查明真凶时一丝突然一闪而过的恍惚神情，萧明远突然就想逗逗小丫头。
想看这双大眼还能“说出”什么更精彩的话，这双会说话的灵动大眼实在很引人注目。
因而不由含糊应和马大人的话，不过对于马大人的心狠狡诈倒是有了一定认识。
押后再审，人押进去怕就出不来了吧！
“萧大人，只要大人给我查探案情的人手和权便，我保证在明天午时前查出真凶，还我和爷爷清白。大人可以将爷爷当人质，可将我爷爷单独扣押在衙门里严加看管。我和爷爷相依为命多年，是不敢拿爷爷性命做牺牲的。不过为防爷爷身体撑不住，需要大人让大夫稍微诊治一番。请萧大人恩准，若明日午时不能查出真凶我们任凭大人处置。”
MD，花寂离忍不住心里爆粗。
这马大人不整死她和爷爷不罢休是吧？
什么押后待审，押进去还能有命？
还有萧大人，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管还是不管？
而且怎么那么快就要走啊，不审结，留待马大人那还不是回到原来样子。
甚至更糟糕，在她现在这样也算得罪了马大人的情况下。
慢刀砍人也不带这么玩的吧？
主要是，爷爷的身体等不了，也耗不起了。
心里一急，不由就大胆出言提议，赌一把。
说完自己倒是一身虚汗，但是为了她和爷爷的性命她绝不能退缩！
这场“赌”只能胜，不能败！
胜了，她和爷爷的命就保住了！
败了，直接被拉出去砍头都是轻的！
“大胆，小贱民妄言，还敢……”
“马大人不需着急，本官认为既是这么短时间还敢夸口查出真凶，实在是难以置信。不过，倒是引人一试不是？好，本官允你查探。本官贴身侍卫李天这几个时辰就随在你身边，代本官便宜行事。本官亦会交代下去凡案情所需查探，不可有人蓄意阻挠。花寂顺便为人质扣于后衙，本官亲自派人看守，顺便劳动堂上两位大夫给看看，保住其性命即可。若明日你不能查探出真凶，本官定严惩不贷，你可知？”
萧明远也不再含糊，他正好也需派人暗中查探一番，不过明面上倒是可以由小丫头招目行事。
而且，他不会承认他想逗逗小丫头，想看她双眼灵动，熠熠生辉的样子。
只是到底也有些好奇，一个才十岁多点的小丫头，面对杀人大案要多胆识过人才敢如此夸口？
而且，她，要怎么做？
小丫头看着可不像是无的放矢的人，刚刚不足一个时辰的接触，时间虽不长，但，已可以看出小丫头还真有点有勇有谋的架势。
不妨期待一番。
虽然他心中有数，不会枉杀无辜，也不会允许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动歪念。
但，他也乐于期待惊喜。
“是，多谢大人。明日午时定给大人一个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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