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几年,省吃减用存折里仅仅只有两万块,房贷月月都得还,要不就得睡水泥管子,工资有这个月没下个月,虽说和采莲同住当上包租婆分担了些费用,可要是都给了他?林琳躺在床上挠心。
如果说两个小时前是林琳人生转折点,那就是林琳痛苦和更痛苦的转折。情节太过离奇,简直太奇怪了!林琳自知自己没有那倾国倾城貌,值三万多,仅仅见过一面还落慌而逃的男人,他怎么就无缘无故的替自己结帐呢?
阴谋?一定有阴谋!
巴掌大的白纸上一串手机号码,林琳抓起手机打过去,没想太多,电话通了,只响了一声。“你看看就等我电话呢吧!我看你有什么预谋!”林琳心里想着,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您好”对方语气里透露着邪恶。
吧嗒,紧忙挂断,脑子一片空白,“林琳,你有病啊,冷静,冷静”林琳恨命的告诫自己,把脑袋晃的多亏连着脖子,啊!一头撞在床头,发了!好多金子,能作一个不,十个纯金手镯。
怎么办呢?采莲还没回来,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把自己裹成蚕蛹的林琳隐藏再黑暗里,眼睛是黑的连同着心。
钱呀,你到哪里去了,快到姐姐这来,姐姐一定好好照顾你,这不马上就得吃药了,因该是被雷劈了,一道闪电直接划过窗棱劈到脑子里的海绵体海,醒五官开七窍,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灵感顿发,灵感就像街上别人钱包里的币子,只能偶然拾得却不能蹲守。
一骨碌身起来,怎奈被子裹的太紧,希里呼噜手机被子连同林琳好似皮球一股脑轱辘到地上,屁股摔得生疼,手机电池飞到了客厅。
“您好,我是,今天,就是……两小时前,吃饭,结账”原本简单的一句话被林琳生生说成了歧义外加断句。
“我还你钱,什么时候方便见个面,你看我怎么还,不我是一定还得……”林琳继续断句。
“我现在有事,等我电话”男人没心情听林琳磕巴,干脆利落挂断电话。只留下嘟嘟嘟一片忙音。
阴谋,绝对的阴谋。这是在钓鱼那,完了完了,要不要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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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快看,竟然有他”“我就说不让你去,偏不听,真是!”大厅里,围了一大圈,一个个交头接耳,失望、愤怒、庆幸如同梦魇不断扩大,此刻迟到已经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了,工作丢了都没关系。
掐着点出来路上倒霉憋车,本就要迟到了,林琳急走,本打算不去凑热闹,本就不是八卦的人,可好奇心指使林琳努力向里挤,已林琳的伸手加上这身板子,挤公车准保第一个上,地铁都有座,今天愣是没挤进去,只留了一身臭汗。只好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里面把眼。
一张公告,血红的公告两个字格外刺眼。最终解聘人员名单终于出炉了。
心跳的太快,呼吸有些困难,狠劲的咽了几口唾沫总算暂时抑制住狂烈跳动的心。眼里倒应着密密麻麻的黑色铅字,油墨的气味冲鼻而来柔和了汗臭的味道。
扫了两遍,没有自己的名字,狂跳的心扑通一声落到肚子里,感觉不到跳动。空气里的氧气含量骤然增加了不少,因为呼吸顺畅了很多。
咦,怎么有他?惊愕、怀疑、不甘、愤恨一股脑的涌来。
“采莲,你看解聘名单了吗?怎么他走人了?”电话这头的林琳摸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按照常理是不会出现的——至少在这家商场工作的这几年来从未有过。
“呀!该死的早知道我就不找他了。”看似普通的一句话经采莲的嘴说出来已经包含了许多,语气复杂。
“我找他要钱去,不能便宜他。”
挂断电话,林琳直冲五楼。
围的里一圈外一圈,把身子压扁了都挤不到电梯口,总算夺了个制高点,人力资源部经理王黑子包了个大大的纸壳盒子,如同电视里的场景一般正一步步挪出大厅。
包围圈随着王黑子不断移动,愤怒的眼睛如同水蛭紧紧贴着他,气氛怪异的很,有种打人的冲动。
林琳和采莲紧随在人群外围,恨得牙痒痒,“我的钱啊,可是四万多,能买多少8888的裙子。”林琳越想心里气不打一出来,真想分开人群冲过去狠狠踹他两脚。“打他!”“对揍他!”心里想的被眼前的同事瞬间变成现实,都是天涯沦落人。蜜蜂看见花心,蚂蚁找到面包屑,都赶不上王黑子对于同事的吸引,生生淹没在人群了,只看见一群红红绿绿男男女女,拳头皮包狂飞乱舞。还有就是倒霉的保安,白白吃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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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茶壶摔到地上,四分五裂,序幕正式拉开,紧接着吃饭的碗,暖水瓶,包括枕头,只要能抓在手里的统统丢在地上,日子没得过。原本不小的家前一刻还被一束百合点缀的温馨甜蜜,邻居羡慕,这一刻白百合早已被踏成烂泥泥。
林妈妈指着林爸爸的鼻子破口大骂,林建国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往日里一家之主的气势早已消失殆尽。
林爸爸,老实本分外加能干,年轻的时候开了家工厂专门加工木门,生意不好不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当了二十多年厂长,光荣退休后把厂子转手给了最可靠的朋友兼副总,过上了悠闲的退休生活。
虽说是兑出去的工厂如同嫁出去的女儿,可毕竟感情还在,这不资金周转不开,义不容辞的做了担保人借了一笔一百万的高利贷。
“你给人家担保的时候怎么不和我商量,现在卖房子了知道和我说了是不是!”一个纸抽直奔老林,林妈妈哭红了眼睛真想马上吃人。
“你说说话呀,哑巴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林妈妈发狂了。
对着面前连个声都不吭的老公,还能怎样?一阵狂风骤雨,只留下一片狼藉,和一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