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真的被猛地吓了一跳,稍微镇定了一下心神,便努力挣脱那束缚她的怀抱,正要张口呵斥时,那人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是我,满儿,别怕!”
闻言,林小满不动了。倒不是因为她认识这个声音,而是显然这个声音的主人认识她,怕不小心露出什么端倪,只好默默站着打算静观其变。心思电转间,那人微微松了一口气,双臂自然而然地收紧揽住她的小蛮腰,动作亲昵地将下巴搁在她的右肩窝上,低沉的嗓音沙哑道:“终于能见到你了,你可知道我多想你吗?不过你没事就好!”
是他!
林小满混沌的脑海里顿时灵光一现,难道他就是穿越过来时害得她被“请”到祠堂的罪魁祸首--祁天正?就是因为他,原来的林满儿才跳河自杀,见自杀不成竟然咬舌自尽?!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女子为一个男人做到这种地步?这也是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她卧床养伤一个月也没见他来看望过她,可见他对林满儿的爱也不怎么样,怎么今天突然出现了?
软玉温香抱满怀,祁天正却怀疑自己正揽着一块冰块,微微诧异地将怀里的人拉开一点距离,就着朦胧的月光,看到了那张冷冷睨着他的面容。
趁着这机会,林小满也眯着眼迅速地打量起眼前这男子。第一印象是面容俊美,目前为止,还没发现祁家的人有长得丑的,林小满暗自想着。可因为光线条件太差,别的都看得不是很清楚,唯一看得清的就是那双晶亮亮的眼眸,没有祁天枫那样妩媚精致的眼形,也没有祁天祥那样清澈漂亮的瞳仁,那双眼睛萦满了愁绪、苦闷和浓浓的不确定感。此刻,那双眼睛就是这么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她,盯得林小满也不由得有些头大。
天哪!别人都好说,毕竟都不算朝夕相处或有深刻了解的人,就连丁小芹,也不晓得当初的林满儿是怎么跟大少爷认识的,所以都好糊弄!可是看眼前这人认真的眼神,林小满顿时生出一股无力感,心想怎么说才能不让他发觉自己不再是他曾经的小情人,而且能够跟他撇清关系?
说实话,不管以前的林满儿跟他到底是真心相爱到什么程度,跟她都没什么关系,现在的他对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罢了。她只想过好自己的人生,而不是重复别人的人生。
“请你放手。”看着祁天正一脸受伤的表情,林小满见挣脱不开那双紧紧钳着她肩头的手,只好冷冷地开口道。
“满儿,你、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祁天正不死心地盯着那张从头到尾都异常平静的小脸,终于有点颓丧地问出口,至于那句放手不在他能接受的范围,所以他依旧是保持着这个姿势,紧紧盯着林小满,期待着她的答案。
“奴婢没有生气,您先放开奴婢再说好吗?”林小满微微咬牙道,奶奶的,真不敢想象她要是说出什么刺激他的话,她这薄弱的小肩膀会不会就此被他捏碎?丫的!有必要下死劲捏吗?!
“真的?!你真的不怪我?”闻言,那双黯淡的双眸顿时闪耀着希望之光,睁大了眼睛惊喜地嗔怪着看她。
谁知没有按林小满预想的步骤,一个猛力,林小满又被他拉入了他的怀抱,这一下真是真真实实地撞了上去,那柔软的鼻梁和正在发育中的胸部传来的痛楚顿时让林小满感受到什么叫眼前直发黑、眼冒无数小金星、胸腔内顿如翻江倒海般……疼的她泪花四溅,林小满差点就蹦出一两句骂人的话来了,哪知那个罪魁祸首竟然还无所知地紧紧搂着她的腰肢,一脸深情无限地在那款款倾诉着相思之情:“我就知道,在这偌大的祁家大宅子里,知道满儿你永远不会生我的气,永远不会看不起我,你可知道这段时间对我来说有多么难熬吗?我天天找机会来看你,好不容易才出的来,我多么怕你生气不再见我?还好还好,我以后一定会加倍补偿你这段时间吃的苦,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爱惜你……啊!满儿你做什么?”
他就是这么爱惜她的啊?林小满捂着鼻子本来就呼吸不顺,这会腰被他紧紧卡着,丹田之气根本提不上来,眼看一口气都快喘不过来了,顿时心下狠了狠,摸上了他的腰,在他的惊呼中,死死地掐着他身上最嫩的一块肉。
祁天正眉宇间的喜悦顿时被巨大的痛楚袭上,顿时将林小满一把推开,一边不解地怒瞪着她,一边用掌心不停地揉着那痛得钻心的腰间肉。
林小满顾不上和他瞪眼,连忙退到远处,使足了劲猛吸了一口气,待气稍微顺了一点,才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祁天正,才迅速背转过身,一只手不停地揉着鼻子,一只手轻揉着被撞得生疼的柔软胸部。
见了林小满的动作,祁天正因为疼痛而憋红的脸顿时更红了,期期艾艾地凑到她身边,小声道:“对不起,我弄疼你了?以前我也会这么抱你,你怎么不跟我说你会……会痛?”
晕!原来他这熊抱还有历史记录呢?!天知道以前的林满儿是怎么想的,被这么撞会没感觉?骗鬼吧!
没好气地瞪着他,那只揉着胸部的手还是悄悄地放了下来,她就算再厚脸皮也没办法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做这种明显的动作,虽然眼前这男人明显不怎么认为。不想刚才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只好嗡声嗡气地揉着酸楚不已的鼻子道:“大少爷是吧?这么说吧,我落过一次水,好多事情我都不太记得了,包括你!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您在这说咱们认识,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您大少爷吃饱了没事干来耍我们这些奴婢来玩?不管真的还是假的,奴婢都不敢高攀您这根高枝……”本想赶紧胡诌几句就闪人的林小满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立刻就后悔了,怎么专拣人家的硬伤讲啊?他虽身为长子,却是四姨太所生,在家族里地位根本不算高,不然怎么会跟一个小丫鬟谈情说爱?哎!她真是嘴欠.
抬眼瞅着祁天正的脸色,果然没有刚才的血色,苍白着一张脸紧紧地盯着她看。
被他那簌然有些嗜血的眼神看着,林小满难免心里有些害怕,咽了咽口水,可别给她来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为情所伤干脆来个玉石俱焚……这么想着,顿时忍不住偷偷地向后面挪了几步,堪堪走到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讪笑了两声:“那个、那个大少爷,天色不早了,奴婢有好多事要回去准备,您……您看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告退了。”
谁知叫还没挪,祁天正却是大步走了过来,那势如猛虎般的眼神吓得林小满一哆嗦竟然忘记了本来夺目而逃的计划,眼见那张脸到了眼前,竟然很没用地被吓得闭上了眼睛,哆哆嗦嗦地等待着被灭口的血腥场景的发生,谁知却被一个野蛮的劲道固定在一个滚烫愤怒的怀抱里,还没等反应过来,一张温热的唇顿时狂暴地压了上来。
什、什么状况?!林小满顿时骇然地睁开眼睛,看着那突然放大在眼面前的面孔,脑袋里顿时像扔了个原子弹,哄地一声,别说广岛了,整个脑球都被炸空了……他、他在吻她?吻……晕!
挣扎不了的林小满只好故技重施,在那旧伤未愈的嫩肉再次狠命地掐了起来。吻着她的祁天正闷哼了一声,却没有放弃攻城略地的亲吻工程,只是抱着她的身子渐渐地颤抖起来,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祁天正狠狠地咬了她一口,才气喘吁吁地放开了她。颤抖的手这才捂住腰身那块痛得让他快说不出话来的地方,哑着声怒道:“你还跟说不认识我?明明对我的吻还有感觉!”
林小满说不出这个吻有什么感觉,她一直在分心想让祁天正放开她,甚至连他什么时候窜入她嘴里的时候都没发现。心里明明已经怒火滔天了,头脑反而却更加冷静了下来,林小满深呼了一口气,这才轻笑道:“我当自己有什么魅力竟然能够引得大少爷对奴婢有意思,看来大少爷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迅速地抽出丁小芹特意绣给她的绢帕,轻拭着红肿的嘴角,无视祁天正愤怒扬起的眉,一遍又一遍地擦着,似要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抹擦掉!擦到后来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皱起眉头来了,本来只是在做样子,怎么擦着擦着反而当起真来了?便放下帕子,冷冷笑道,“不过,我看您是打错主意了!今日之事,奴婢可以当一回哑巴,权当被狗咬了一口好了!不过我有句话还是要说,我虽然现在是个小丫鬟,却也不是个任人欺辱的无知丫头,不是大少爷您召之即来的女人,所以请您以后自省一下,奴婢可不想再发生这种事情了!不然奴婢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一状告到大夫人那……另外,我还有一点必须澄清,奴婢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您,奴婢是真的不记得您了!”
既然这个事实存在着,林小满觉得还是尽早解决的好,省的越拖越是麻烦。她不管之前的林满儿和他是多么的相爱,若真是相爱,世俗又如何阻挡?光冲着他一个月都没来看望这具身体,在爱情里,他就能被判出局了!再者说,连祁天祥在傍晚的时候还能抽个空来“看望”她一下,他却只敢在夜深时才露面,若说他只能给原来的林满儿一份躲躲藏藏的爱,那她便代林满儿说一声NO吧!就这样,他还敢口口声声说多想她?林小满都快忍不住翻白眼了,丫怎么不去骗鬼?
原来的林满儿从来不会这么跟他说话,看着如此陌生的她,祁天正也察觉出了异样,半晌才皱眉问道:“你是不是变心了?你喜欢上了二弟,不然你为什么要调来他娘的别院?”
呵呵!林小满再次忍不住冷笑,这就是他所谓的爱情?爱情最基本的信任他都不曾有,突然能够体会到林满儿投湖自尽的心情,若是真爱他,又怎么会舍得去死?怕是绝望了吧?……她的坏习惯又来了,看着不喜欢的人,她从来不喜欢说真话。
“至少二少爷长得非常俊美……”似是而非的话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却又很容易给他错误的引导。当然,这句话,她不是真心的。
祁天正的脸顿时一沉,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你果然是个水性杨花的贱妇,算我错看了你!”说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狠狠地转过身,步伐略微踉跄地向一条小径慢慢走去。
林小满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这才轻呼出胸腔中的一口闷气,她以前在电台时老接到失恋的男孩子借着电波对前女友表达怨恨之情,以致她对于分手却没品的男生很是反感,可是看着那郁郁不欢的身影,竟不知为何,心情竟然有点下沉,想到刚才那么死掐腰上的那块嫩肉他都不放开,顿时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叹息了声,孰对孰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她一个现代新世纪的女性,又如何能够猜透这些古人的爱情观?
不再看,转过头,正准备回厨房的寝舍,却猛然被眼前的一幕骇住。
只见不远处,四个持灯的丫鬟漠然恭敬地站在一个小人儿身后,隔得太远,林小满看不见他的表情,心里却在想着他什么时候来的?刚才发生的事情难道他全看见了?
最郁闷的就是,为什么他要出现在这里?!林小满现在只觉得鼻子痛、嘴巴痛、胸部痛,但是都比不上这头痛。怎么一晚上发生这么多的事?让她消停会儿好不好……
正在犹豫怎么上前打招呼时,只听到不远处传来淡淡的一声冷哼:“回去。”
四个持灯丫鬟应诺了下,便见两盏橘色的灯笼退到了祁天祥的身前,彷如四簇鬼火般,慢慢地消失在另一小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