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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就要开学了,静冉经不住陆晨曦的一再催促,提前三天到校了,谁叫自己答应了人家会尽量早点去的嘛!

姐姐带着孩子们于正月初八返回新疆的,那天百川哥也正好去成都,顺便送姐姐去车站。当时,目送百川哥的车渐行渐远,看见姐姐从车窗探出身子不停向家人招手,静冉心里变得空落落的,有种生离死别的悲伤。

经过近两个月的分别,陆晨曦比以前更加依恋静冉了,这让静冉既感动又有些担心。等到支教期满,自己就该回去了,到时候……静冉摇摇头,不愿多想。该来的总会来,杞人忧天,多想无益。往好了想,也许那时候晨曦已经完全康复,跟正常孩子一样了吧!

这学期,静冉依然上高一三、九班的课,没什么变动。这天,静冉目送陆晨曦和达瓦回家之后,自己也开门回家,准备做晚饭。打开冰箱,昨晚煮的香肠还有一些,静冉准备炒个青菜凑合一顿。淘米下锅,盖好锅盖,插上电源,按好了按钮,静冉小声哼着歌剥青菜头。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静冉放下手里的活计,顾不上解围裙,快步走向门口。打开门,原来是扎西。

“有事?”静冉笑着问,猜想刚开学不久,学校有什么精神需要传达吧。

扎西脸色暗沉,推开静冉,径自往屋里走去。静冉这才后知后觉扎西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儿,顺手将门虚掩了,走过去,在扎西斜对面坐下。

“怎么啦?出什么事儿了?”静冉担心地问。

扎西盯着静冉,沉默着。静冉莫名其妙有点心虚,心想:这几天自己貌似没做什么错事啊,还是起身给扎西倒了杯水。

“你倒是说话呀,你想急死人呀!到底出什么事儿了?”静冉更着急了。

“你离婚了?”扎西似乎很费力地才问出这句话。

“啊?”静冉惊讶地望着扎西,“你怎么知道的?”

“你说是还是不是?”

“是。”静冉低下头,小声说。

“什么时候的事儿?”

“去年暑假。”

“暑假?那我们在泸沽湖遇到的时候,你就已经离了?”扎西似乎更生气了。

“还没有,回去就离了。”静冉声音更小了。

“为什么?”

静冉沉默了。

“你……这么大的事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当我是朋友吗?”扎西低吼着,眼里是难掩的伤心失望。

静冉嗫嚅着:“说与不说有多大区别?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我不想跟别人解释什么,更不想看到别人猜疑与怜悯的目光。反正我就是一匆匆过客,三年期满,我就回去的。”

“别人!我在你眼里也不过是个‘别人’!你把这里当什么了,避难所吗?”扎西气恼地冲静冉发火。

陆子铭回家,从静冉门口经过,房门虚掩,正好从屋子里传来扎西的声音“……你把这儿当什么了,避难所吗?”陆子铭顿住脚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屋子里却陷入了沉寂。他猛然清醒过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偷听别人隐私吗?随即快步离开。

静冉望着扎西,有点儿心虚地说:“对不起,我……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且,我也怕别人误会,特别是拉姆。你知道的,人们对这种事儿特别敏感,我不想连累你们。我承认,我的确把这里当避难所了。当初去旅游的时候,我心里一片茫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很幸运,老天让我遇到了你……我就是想换个环境,跟过去彻底告别,然后开始全新的生活。”

“你说你……唉,让我说你什么才好,还是那么倔强!”扎西叹口气,刚才的怒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眼里更多的是心疼与无奈。

过两天是“三八”妇女节,学校工会准备给学校全体女教师送一份特别的节日礼物——买一份妇女大病医疗保险。这事儿本该由工会主席老梁负责的,可是老梁这两天正好有事忙不过来,于是请扎西帮忙准备资料。今天下午,扎西去人事部查找了女教师的个人资料,当看到静冉婚姻状况一栏里填着“离异”两个字时,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仔细回想了静冉来这里的半年时间,虽说没见她老公来过,但是却从没让人产生过怀疑。静冉是怎么做到的?她阳光般温和的笑容背后,掩藏了多少心酸?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与毅力啊!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扎西小声地问。

“还没有。”静冉摇着头,有些茫然地望着茶几上的水杯,随即眸光一闪,淡淡地笑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为我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也许我走了弯路,但是至少我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你想要的是什么?”扎西目不转睛地盯着静冉。

“等到那个对的人,携手到老。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应该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时间、空间、金钱、身份、疾病……”静冉微笑着,脑海浮现的却是昔日与丁海瑞相亲相爱的美好时光,现在看来,那些都不过是浮云。

“我看,你还是现实点吧!”被静冉乐观的言辞感染了,扎西苦笑着说。

“当然!我很现实的,不会不食人间烟火。你瞧,我还要做饭呢。你也在这儿凑合一顿?”静冉调侃道。

“呵呵呵,你呀!”扎西摇摇头笑起来,“我还是回去吧,你都说凑合了,能有什么好吃的!”

“那就不送了,我还没做菜呢!”静冉毫不客气地起身,朝扎西做个鬼脸,进厨房去了。

晚饭后,教室里灯火通明,静冉正在高一。三班上晚自习。学生多半在读读写写,这高中的教材,词汇量比初中大了几倍,光是记单词,就让人头疼不已。静冉坐在讲台上,批改作业本,不时有学生前去请教,静冉就停下笔,耐心地讲解。

操场上,达瓦带着陆晨曦玩儿追逐游戏,大人们绕着绿化带悠闲的散步、聊天。

陆子铭坐在乒乓球台上独自吸烟,扎西走过来朝他喊:“子铭,走,出去喝一杯!”

陆子铭猛然想起回家时在静冉门口听到的话,似笑非笑地说:“怎么啦,你买彩票中奖了?”

“走吧,废话少说!”扎西拉起陆子铭就往外走。

陆子铭也不挣扎,走了几步才甩开手,玩笑道:“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让人家浮想联翩呢!”

“就你想象力丰富!”扎西没好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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