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静冉要上早自习,早早地就起床回家了。她轻手轻脚打开门,看到丁海瑞的鞋子还放在门口,知道他没起床,也就没惊扰他,去盥洗间洗漱了一番上课去了。
因为还要上第一节课,静冉中途没有回家,只是在快要下课的时候,接到陆子铭的电话,问她表哥去哪儿了,他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答应。
静冉猜想丁海瑞可能是出去吃早饭了吧,昨晚上跟他说过自己早上有课,不能陪他,让他起床后自己解决早餐。静冉就对陆子铭说表哥可能出去吃早餐了,他那么大的人,这个小地方应该不会走丢吧!
于是,陆子铭开车送儿子去幼儿园,准备再去自己的茶楼看看。
下课了,静冉急急忙忙往回走,她不能确定丁海瑞是不是真的还在家里。打开门,丁海瑞的鞋子不见了,显然是出门去了。静冉冲进卧室,只见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抹得没有一丝皱褶,而丁海瑞的行李却不见了。
“他走了,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静冉突然很难过,连给他打个电话都觉得多余。昨晚回来,追问他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丁海瑞只是静静地望着她,什么也没说。最后只说很想念她,就想来看看她。静冉气恼地起身走了。一个已婚的男人,对她说出这样毫无营养的话,有意义吗?他拿自己当什么人了?
静冉突然看到床头柜上压着一张便笺,赶紧拿起来看:
“静冉:对不起!虽然我知道这三个字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丝毫不能减轻我对你造成的伤害,但是我还是要说。看到你现在的生活状态,知道你过得很好,我也就安心了。我回去了,我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再留下来,无论是作为前夫还是表哥,我都不称职。衷心地祝福你,幸福,快乐!”
静冉坐在床头,望着窗外怅然若失。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是陆子铭打过来的。静冉接起来,就听陆子铭问:“静冉,你在家吗?表哥回来没有?”
“表哥走了,他有急事回去了。”静冉解释道。
“怎么就走了呢?昨天不是说好玩儿几天的吗?”陆子铭大失所望,为失去一次献殷勤的机会。
“不是跟你说有急事儿吗?你空闲多,就不许人家忙啊?”静冉嗔怪道。
“唉,多好的机会啊,看来只有等下次了。”陆子铭不无遗憾地念叨。
“你说什么机会啊?”
“收买人心、拉拢盟友呗!”陆子铭嘻嘻笑着,也不怕静冉知道他那路人皆知的用心。
“切!”静冉嗤笑一声,挂了电话。还盟友呢,看这架势,不成敌人就算好了。
丁海瑞拉着行李,慢慢地向车站走去。他原本可以打的或是坐三轮车的,可是他没有,他就是想漫步在静冉所在的这座小城,感受着和她一样的空气与阳光。仿佛这样,他们就会离得很近很近。
静冉现在生活得很好,那个叫陆子明的男人的确不错,而且非常爱她,这点连傻瓜都看得出来。最重要的是,他有孩子,而且将来他们可能还会有自己的孩子。静冉那么喜欢小孩,应该生一个自己的孩子才对。
远远的,能看到车站了,丁海瑞顺着街道,往车站大门走去。
突然,前面不远处一个姑娘追着一个男人朝这边跑过来,边跑边喊:“抢劫啊!抓住他!”眼看那个男人已经跑到了跟前,丁海瑞扔开行李,猛地扑过去,将男人拦腰抱住。
“放开!”男人使劲地去掰丁海瑞的手,可是丁海瑞像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怎么也掰不开。眼看姑娘就要追上来了,歹徒气急败坏地抽出一把匕首,朝着丁海瑞的肚子狠狠地捅了下去。丁海瑞还是不松手,歹徒接连又刺了两刀。
姑娘追了上来,紧接着车站里追出来的两名保安也赶来了,和几个路人一起冲上去将歹徒制服了。丁海瑞脸色惨白,意识有些模糊,血将白衬衫染红了一片,但是他仍然咬牙将歹徒死死箍住,怎么也不松手。
姑娘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他上前扶着丁海瑞,哭着喊:“大哥,你松手啊,坏蛋已经被抓住了。”丁海瑞这才松开了有些僵硬的手,整个人随即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救护车紧随警车而至,将丁海瑞送往了医院。
静冉结束了与陆子铭的通话,盯着手机发呆。他这会儿应该在回去的公共汽车上吧,静冉微笑着想,他祝自己幸福快乐,自己也应该真诚地祝福他,跟他说声再见才好。静冉拨通了丁海瑞的电话。
“喂,”手机通了,可是对方好半天才接起,大概是因为车上太嘈杂,没注意到吧,静冉轻声打招呼。
“喂!”那边传来陌生的男中音。
“你是谁?你怎么会用这个手机?”静冉诧异地问。手机号码绝不会出错,刚才拨打的明明是自己手机里储存的丁海瑞的号码。
“我是警察!手机的主人在车站附近被歹徒刺伤,现在正在人民医院急救。我们正打算通过他的手机联系他的家人。”
“我是他的朋友,我马上赶到医院。”静冉挂了电话,赶紧给陆子铭打电话。
当静冉和陆子铭赶到医院的时候,丁海瑞正在抢救中。两名警察正在给那位陪同丁海瑞来医院的姑娘录口供。了解到事情的经过,静冉非常担心,特别是听说海瑞腹部被刺了三刀已经陷入昏迷,再看看姑娘焦急不安的神情,静冉整颗心悬得更高了。
警察通过静冉了解到丁海瑞的身份,赶紧给他的单位及家人打了电话。这人正在抢救中,生死未卜,希望单位和家人能赶紧派人来。
静冉忐忑不安,坐卧不宁,眼睛焦急地盯着手术室的门及门上方亮着的红灯。怎么会这样呢?她忍不住开始在心里埋怨丁海瑞,不就是钱吗?用得着拿命去换吗?这人怎么这么笨啊?自己怎么从来没觉得他有这么英勇过啊!
陆子铭望着静冉,看她焦急不安的样子,十分心疼。伸手抓住她的手,才发现她手心冰冷。陆子铭紧紧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没事,表哥会没事儿的。”
静冉没有说话,陆子铭的安慰丝毫没能减轻她的焦虑。老天保佑,希望他不要有事儿才好,不然,自己别想有安稳日子过了。丁海瑞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静冉再清楚不过了,她会怎么想,会怎么说?还有丁海瑞的妻子,那个儿科医生,据说她也是个婚姻不幸的女人,他们才结婚一年多一点点呢!
这叫什么事儿啊?静冉将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叠着捂在额头,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件事真是诡异极了!这丁海瑞真是闲得慌吗?不是说去年已经正式当选为镇长了吗?平白无故,不辞辛劳地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来看看自己?发什么神经啊?这看也看了,你就平平安安地回去也就罢了,偏偏还遇到个不长眼的劫匪,还让人家动刀子给撂倒了。神啊,你都导演了些什么烂剧情的破片子啊,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老是脱节,压根儿就挨不上啊!
静冉除了担心,还是担心。他还那么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啊,若是就这么……呸呸呸,一想到那个晦气的词汇,静冉在心里赶紧啐了几口,不敢往下想。
就那么坐一会儿,站一会儿,来来回回地走一会儿,静冉盼着那红灯早些灭了,又害怕灯灭了之后会是更坏的结果。短短的两个多小时,静冉已经憔悴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