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深谷的冰道狭窄崎岖,谷口的山风凛冽异常,大片大片的雪花被扬起,充斥着每一丝空气。
阿古警惕的走在前方,到了一个背风的山洞跟前停了下来,他快速的在周围勘察一圈,跑到夙爵跟前,叽里咕噜的说了一番。夙爵听后,点了点头,对路菲道:“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再往里走,上了最高的冰峰,就能找到她了。”
夙爵送开了一直握着的手,将整个山洞都部下结界,阿古从巨大的包袱中拿出一个炭盆点着,又把卷着的羊皮褥子全部铺好,跟夙爵打了声招呼就卷起身子睡觉了。
洞里的温度比外面暖和不少,路菲将帽子取下垫在头下,翻了个身,也开始睡觉。
外面的风雪依然飘扬,洞内的炭火偶尔发出两声“哔啵”声,夙爵也有些累了,躺在另外一张褥子上开始休息。闭上眼睛,他的脑海竟浮现出另外一种情景。
还是这个山洞,路菲带着厚厚的狐皮高帽微笑着向他招手,一双眼睛明亮的好似弯月,她的身边站着一双半大儿女,飞快的向他跑来,口中看着“爹爹”,他不敢相信的应了一声,提着手中的猎物快步走了过去,两个孩子依赖的钻进他的怀里,甜甜的呼唤着,路菲在远处安静的看着,嘴角的弧度一直优美的让人晕眩。
如果一辈子都能这样多好?不再嗜血,不再记挂仇恨,心能重新跳跃,里面装的只有爱,只有路菲,只有他们的孩子。
洞外,两个面容妖异,浑身银白鳞片的雪鲛悄然出现,他们的脸上的肤色如雪白皙,身上未着寸缕,裸露的皮肤上都有一层泛着雪光的鳞片,连头发都是雪白的,在这漫漫雪原中,像是天生的隐匿者一样,远看很难被发现。
“哇!终于有人进来了!”长发的雪鲛欢快的大叫,还不待同伴出声,就向着洞口跑去。
“咣”的一声细响,长发雪鲛被撞了回来,短发雪鲛紧张的扶着它的肩膀,望了望洞口,沉声道:“雅,这里面睡的不是寻常人,结界非常强大,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被称作雅的雪鲛娇蛮的推开短发雪鲛,叫道:“我才不管什么厉害不厉害!我有伽罗泪,再厉害的结界也不怕!”说着它便把脖子上的一串珠子取下一颗,向着洞口抛了过去,看到结界被破,顽皮的对着短发雪鲛一笑:“洛,你要是怕了就可以回去了,这里好久好久才能进来个人类,我可不想错过这么有趣的机会!”
说话间,它就已经大摇大摆的进去了,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跟着走了进去。
随着它们的进入,一片银白色的光芒充满山洞,洞内的人不但没有惊醒,反倒呼吸的更加粗重,睡得更沉了。
“咦?这个人怎么这么丑啊!又黑又丑,皮肤还那么粗糙,四肢居然还如此粗短,啧啧啧,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难看的人啊!”雅捂着鼻子,嫌弃的用脚尖拨了拨阿古黑厚的脸庞,眼睛夸张的瞪的老大,不过在它光洁的脚趾面前,阿古那张黑脸,的确有些不堪入目。
“嗯……这个嘛,长的还算白净,可她怎么那么瘦啊,不好不好,简直比低等雪鲛还要瘦弱,这种萝卜干可没什么好玩儿的。”
雅像是菜市场买菜一样,极为不满的摇了摇头,嘟囔着对二人的不满,踮起脚跨过路菲,它挑剔的神情在看到夙爵后突然亮了起来。
“哇!洛,你快来看!这个男人好漂亮啊!简直比我们两个还要好看!”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蹲在夙爵眼前,手指缓慢的划过男子唇角,它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喃喃念道:“究竟梦到了什么,能让他他笑的这么好看,都能暖到我心里呢!我要进去看看。”
洛本来在查看阿古包袱里的东西,听到雅的话走了过来,在目光接触到男子的那一刹那,脸色也不由得一滞,这次雅没有说谎,他果真很美。
雅得意的冲着洛扬起脑袋,扬声道:“是我先发现他的哦!喏,那边两个给你玩儿,这个我要了!”
说完,不等洛阻止,它念了咒语,双手一挥,两个人竟凭空消失在山洞里,洛冲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喊道:“雅!快解咒,这个男人也许不是我们能对付的!要是惹怒他,你会有危险的!”
已经消失的雅的声音,居然又在山洞中响了起来:“洛,你难道忘了,我有伽罗泪呢!还有,我马上要设音障了哦!你别再白费口水了,我不回应可不是因为不乖,是因为听不到哦!嘻嘻。”
随着清脆笑声的消失,山洞又恢复了安静,洛紧皱着眉头嘟囔:“这下恐怕又要惹祸了。”说完,它也念响了咒语,双手一挥,阿古跟路菲也消失在山洞中。
“冷……很冷……”
夙爵听到声音睁开眼睛,洞内的炭火不知什么时候灭掉了,阿古也不知去向,路菲一脸苍白的卷缩在褥子上,冷的瑟瑟发抖。夙爵挥手将炭火点着,又将阿古的褥子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坐在炭火旁边,看着她的眉头一点点的舒展。
第一次见她,是在那个漆黑的深夜,原本以为她只是司空摘月召来的一颗棋子,可当他看到那空洞死寂的目光时,那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了百年前的自己,绝望、孤独、愤怒、不甘。
再次相见,给他印象最深的不是她身上那可怖的伤痕,而是那句愤恨的呓语。他突然觉得他们是如此的相似,身负仇恨,心有不甘,她苦练刀法,他嗜血成魔,一切都只为一个恨字。他们明明是同类,却为何从一开始就未曾走近过?
这世界本就是黑暗的,人性更是丑恶,她应该很清楚才对,又为何会跟那个自以为纯洁如圣人的人在一起?
“好冷……”
听到声音,夙爵回神一看,路菲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虽然炭火已经点着,可她仍旧蜷着身子动的瑟瑟发抖。一摸额头,夙爵被那滚烫的温度惊到,赶忙将她拥在怀里,源源不断的将内力输入她的身体。
此时的路菲像是只乖巧的小猫,缩在夙爵宽大的怀抱中,拼命的汲取着能令自己舒适的能量。
如果一辈子都能这样,该有多好?
夙爵眼含笑意的看着不再抗拒自己的路菲,而她的动作也越来越大胆,原本搂着他腰的双手居然顺着胸口勾上了脖子,迷蒙的半睁着眼睛望着他,挺起身子,由于内力的滋润,她的脸色好了许多,嘴唇更是红润的诱人,柔软的唇瓣在他的耳际来回游走,鼻尖的呼吸也是令人兴奋的灼热。
感觉到他呼吸的急促,路菲娇媚的弯起了唇角,身子向下一倾,将男子覆在身下,手指灵活的探入衣襟,游走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像是干裂到空虚的木柴被点燃,夙爵的眸子突然边得猩红,呼吸也愈加粗重。他身子略微一动,就将位置调换过来,将女子压在了身下。
“这么做你不后悔吗?”
夙爵的手指顺着路菲脸颊滑至脖颈,女子身子一颤,闭眼轻喃道:“我那么的爱你,怎么会后悔呢?”
听到回答,夙爵似笑非笑的弯了弯嘴角,手指顺着锁骨移到她的手臂,当看清那空无一物的手心时,他总算是笑出了声。
你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路菲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惊到,睁开眼睛却看到男子阴鹜的神色。
“如果你安静的久一些,也许我会陪你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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