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钟府正闹个人仰马翻,众人乱着请医看病的空,一位宫里人打扮的人走了进来,白芨忙上前行礼招呼:“梁公公怎么有空来了,快里边请,让小的倒茶。”瑞王走了过来,梁公公行了礼方起来道:“原来王爷回来了,怎么也不去给娘娘请安?”
瑞王冷笑一声道:“这消息倒传的挺快的,一会工夫你就来了,让母后定我个死罪好罢了。”梁公公赶紧跪下来道:“王爷这是哪里的话,只因娘娘逛花园的时候看见了回宫的仪仗才知道王爷回来了,找人一问方知道您在相府,所以急急的遣小的来,请王爷回宫呢,咱家来的时候,太后就吩咐备宴给王爷接风洗尘了,想是这会子都准备好了。”
“让我去,我就去,反正一颗头看着砍了也就是了,老这么活着也没什么趣味!”瑞王一撩衣襟子转身出了府门,钟无艳手刚想伸出来,又缩了回去,这会子也实想不出能说什么了。
谁想只一会,这瑞王又转了回来,冷着脸高声吩咐白芨道:“这事是本王惹出来的,谁要难为了大小姐,必是跟本王过不去,看本王饶哪个!”白芨连连答应,瑞王方转身又走了,临走幽怨的看了钟无艳一眼,钟无艳的心猛得要跳出胸腔子了,这眼神让她心惊肉跳,分明是伤心过了头,又绝望的样子,长这么大从未跟男人如此亲近的她,不觉被吸引了,这男人真的是爱这大小姐爱到骨头里了么?她倒觉得他也不象什么好人,能对一个女人下死手的男人又好得到哪去?就算不是他喜欢的也犯不上那么打啊,顶多不理她也就完了。
钟无艳想进屋去看看王妃怎么样,一抬眼瞅见屋外那起丫头婆子的横眉怒眼,不由又缩了回来,心想:何苦去自讨没趣?不如回屋子罢了,遂对身边的连翘细语道:“连翘,咱回屋吧,我也乏了。”连翘忙过来扶了她。
一迈步,钟无艳方觉得膝盖疼的厉害,走不动,两条腿一软就要蹲坐在地上了,急的连翘高声唤了百合腊梅她们过来,一起扶着她回了屋。连翘扶她坐下,钟无艳道:“连翘,你看下我这膝盖,这会疼的厉害,感是摔破了罢?”
连翘蹲下身,撩开她的裙子,不由喊了起来,钟无艳低头一看,可不是血肉模糊,正往下淌着血呢,想是刚才自己猛的一跪又被瑞王拖了几步给蹭的。连翘慌着叫半夏请王太医,钟无艳扯住她,苦笑道:“别大惊小怪了,我这两天惹的祸不少了,快别兴师动众了,越发说我没样了。”连翘滴下泪来道:“都这样了还不看。”钟无艳笑了笑道:“这有什么,磨破点皮罢了,你去弄盆清水来我洗洗就好了。”连翘答应着出去了。
小离见四下里没了人,跳到钟无艳的腿上,用舌头舔她的伤处,小声说:“我这唾液杀毒的,主人,才刚我都看见了,今晚咱离了这罢?太乱了,老猫我都看不下去了。”钟无艳摸着它苦笑:“现在走了算怎么回事,剩这一屁股屎谁擦啊?再说了,上哪不一样啊?我原先活的不一样难么?只是难法不一样罢了。”两个在这闲聊,忽听外面一阵呵斥声,钟无艳高声问:“连翘,怎么了?”
连翘端着水盆子进来,红着眼圈子嘴里却笑道:“也没什么,她们几个在外面瞎嘀咕,我怕吵了小姐,所以骂了她们几句让她们都散了。”钟无艳道:“嘀咕什么呢?”连翘把盆子放下,用棉帕子给她轻轻洗着膝盖上的血,慢慢道:“也没什么。”
钟无艳笑道:“有什么瞒我的,王妃没事了罢?医生可都走了么?”连翘顿了顿,回道:“才刚我出去端水的时候,端王府来轿子把王妃接走了,怎么样不知道,想是没事了罢?”钟无艳默默点了点头,连翘给她洗好,用纱布包上,方笑道:“这一闹都到了晌午了,我拿了饭小姐吃罢。”钟无艳摇了摇头道:“不想吃了,你扶我到床上我睡会罢。”连翘点了点头,扶她上床,放了帐子,悄悄关门出去了。
钟无艳抱着小离,一脑子乱浆,突然又想起瑞王爷那绝望的眼神来,忽又担心起他的处境来,心里一会热一会凉,头上竟冒出豆大的汗珠子来。小离给她把汗珠子舔了去,问道:“主人,你热了?”钟无艳摇摇头:“心里难受,你说,瑞王回去会不会被罚啊,连翘说皇后喜欢王妃呢。这分明是跟王妃的人去宫里报了信,要不怎么来的这么快。”小离笑道:“自己的亲儿子,能怎么罚呢,大不了训一顿就完了,主人不必悬心了。”
“这瑞王倒是对这大小姐用情至深了,只是动手打女人这手不好。要不真是个好男人啊。”钟无艳叹道。小离笑了:“主人莫不是动心了?”钟无艳呸了它一口道:“我倒是好奇他们既然这么好,为什么还会娶别人,好像又不是甘心情愿的娶别人,所以说嘛这人的世界你这种猫是不懂的。”
小离嗤鼻一笑,钟无艳翻了个身,不理它,刚朦胧的想睡去,连翘轻轻走了过来叫她:“小姐,睡不成了,宫里来人传话,让你即刻进宫,皇后要见您哪。轿子在外边等着了。”钟无艳心里长叹一声,它大爷的,倒是什么样高贵的人都见着了,只是这日子也太难过了点。成天事事的。只得起身梳洗了换了正装,扭扭捏捏的扶了连翘出门上了轿。
走在街上,钟无艳掀开轿帘打量着周围,这大街上什么都有卖的,人来人往热闹的紧,心想,要没出这些破事,跟了连翘出来逛逛街倒是件美事,以前逛个街只有看的份,手里没钱什么都买不成,心仪了好久的一串水晶链子只要百八块钱都一直没舍得买,这会成了小姐该有钱了罢?看上什么都能买得成了。
轿子眼看到了宫门口,一直跟在旁边的连翘轻轻叫了声:“小姐。”钟无艳听她欲言又止的声,忙着问:“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干什么吞吞吐吐的?”连翘咳嗽了几声,悄悄说道:“小姐,进了宫可要千万仔细了,我不能跟着进去,刚才半夏去打听了,王妃像是小产了,大出血怕是止不住了,皇后把瑞王爷给打了,王爷这会子正在皇后宫门外跪着呢,”
钟无艳听闻此言,眼前顿时金星四射,一阵晕厥,差点倒在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