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光影摇晃中,那从空而降的红衣银面男子,透过面具可见他双眼幽深无限,而被他起的侗皖清此时眸光飘散,似是命悬一线。
面具男子揽着侗皖清纵身向宫殿外飞去,贤贵妃却是并未跟去,只因她误以为其二人实为一伙儿,然当下正是在皇宫若是紧追过去极有可能会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实,必是不妥。
然,贤贵妃虽脚下未动却是狠狠道:“告诉那贱人,想活命让她将手中那东西交还给我,如若不然……下次不会只是中毒这么简单。”
再看她眸光闪闪且幽沉,似是无声之中光影割身,看神情很是毒辣,那紧握的双手和透着厉色的眼神看出了她此刻心情必不会平静。
这话是向侗皖清说的,而侗皖清在神思迷离之即却也是将此话听了个清楚,只是神情多有涣散,已容不得她此刻多想。
出了长春宫,面具男按着一条隐秘的路途返回,只是此时怀中还有一个重伤之人,而为了躲避皇宫的那些侍卫和暗卫,因此他并不像来时那般的身形轻盈和轻松。
侗皖清知道自己被一人半搂半夹着,似是在颠簸之中,加之那难言的痛楚,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折去了尾翼的蝴蝶般弱不禁风。
然,她因疼痛闭上双眸前,印入眼底的却是那在月色下光闪的银色面具,以及那双幽深无波却又带着丝不逊的桃花眼。
似是感觉到了侗皖清的目光,面具男向她看去,眸光似星辰,眼角下弯含媚一般道:“再忍着一些。”让人有种错觉不知面具之下的男子是否是在含笑的神情下说出的这般话来。
途中,不远处长春宫宫殿前,灯火通明,人影交错,随之散去,看情形很像是向各个要道纷纷搜寻着什么。
突闻一声大喝:“刺客正向永定门方向而去。”
霎时,那原本分散的众人从不同方向折回汇聚成一队向永定门方向奔去,黑夜被丛丛火把烧的通红,如同白昼,而此刻面具男再也无法隐身。
几个大庭侍卫飞身而上,不过片刻便被他打的狼狈不堪。面具男半立空中,向下看去,但见一人与他对视随之手掌一挥,他即刻警觉之时,便见羽箭从四面八方迎面飞来。
危机时刻但见他双眼微眯,单手从下而上一提气,便有一股气流将其二人包围,阻挡了那穿风而过的箭雨,羽箭突遇屏障像是被柔软之力阻拦,反而没了贯力纷纷跌落地面。
与此同时,空中散出浓烟掩盖了男子与侗皖清二人身形,趁此间隙,面具男一手用力将怀中之人夹紧,运用轻功脚步如飞,犹如临空疾步消失在众人眼中。
夜幕之下,皎月悬空,却有一片墨云遮了那原本润黄的月色,夜色更是深沉了。无声之中,清风渐起,树影加剧了晃动,看来不久就会有一场雨来。
果不其然,刚还是虫鸣窸窣,月朗风清,不一刻随着那渐急的风速,空中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似是被利剑划破了一道口子,那原本清疏的墨云滚滚挤压而来,瞬间四下一片黑暗安寂,零星雨滴落下似有越来越大之势。
见此天气,面具男不得不观望一下四处,但见不远处有一庙堂,看了看怀中伤者,当下揽起向那里走去。还未刚迈进庙堂,身后便响起哗啦啦的雨声,如玉珠一般夹杂着雷电纷纷砸下。
闪电转瞬即逝,庙堂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庙堂里的菩萨在明暗之中显得神情安然,而那周边的罗汉却有些面部狰狞。
面具男在救下侗皖清之时便点了她几大要脉,此时他将她放下,去后堂拾了一些废柴升起了一堆火,庙堂顿时明亮起来。
此时,才可看出这间庙堂有些破败不堪,然神台之上仍有供奉的食果,想来此处也是人烟稀少,寥寥无几。
再看侗皖清眉峰皱起,唇色苍白,此时感觉浑身寒冷,便蜷缩在了一起,可见被贤贵妃那一掌伤的不轻。
见状,面具男将其再次扶起,侗皖清费力的睁开双眼,孥动了一下唇角,终是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道:“今日,多谢兄台出手相救。”
她当下懊悔太过自负以致轻敌,才会今日如此这般,原不知贤贵妃竟是武功高手,如若不是习修幻贞术并被眼前男子所救,自己多半难逃魔手。
面具男道:“你被伤及心脉,现下我需为你驱功治伤。”
闻言,侗皖清轻微的点了点头。
火堆之旁,面具男在侗皖清身后成打坐之姿,不时的将体内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到她的体内,然他却发现侗皖清体内有一股精劲的内力正在不断的吸收他输出的真气,并且这股内力虽为精劲却隐隐带着阴柔不似男子。
息功之后,侗皖清感觉舒适很多,却是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只是惯有的警惕令她眉眸仍是微黜,心下并不安然。
而面具男方才因形势危急,并一直在抵挡众敌和逃路,因刚才为侗皖清疗伤发现倪端,回忆怀搂侗皖清之时从其身上发出的异香,当下再看她身形实为玲珑无骨,透着女子的柔软,并不像男子那般的身高马大,魁梧健壮。
再看火苗映在侗皖清的脸上,她看去虽是苍白无力,垂眸间透着憔悴,却并不能遮去她俊秀清朗的容貌和身上的隽贵清雅之气,种种一切令他觉得眼前之人与那日在夜幕之下所相识的一个人极为神似,当下对侗皖清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面具男再看侗皖清却有凸起的喉结,只是与她贴身的感触又实在令人生疑,眸光深处却是想到了验身,只是又想到如若当真是男子还好说,如果真不是可如何交代。
想自己虽流连花丛,然一直也是自认君子,行为坦荡,即刻这一想法又被他自己给否定了。
外面雨似瓢泼,更像是一道雨幕,雨声搅动着面具男的心,而他思付着眼前之人到底是男是女?她到底是谁?为何给了自己想对她一探究竟的感觉。
这种迫切想得知的心情如同这夜色越发的深了,连他自己都不知平日里招蜂引蝶,见惯了软香惜玉又怎会对这个连性别都不得知的人如此的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