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欣然找了工作,欣然大学时的好友姜昕让欣然请客,两人在咖啡店里闲聊着。
面对姜昕的好言忠告,欣然的心中却是不以为然,在欣然的心中,对于这个世界,虽然知道十分现实,但是还没有将人心想象的入姜昕所认为的有那么坏,再说了,自己的老板张斌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坏人啊。
“好了,别光顾说我了,说说你吧。”欣然不想再在自己的应聘上与姜昕纠缠,于是转移了话题,“你找到工作没有,你与你的白马王子怎么样了?”
“我有什么好说的。”听欣然说道自己,姜昕的神色变得暗淡了,“找了几个应聘单位,有的看上我我没看上,我中意的别人又不稀罕我,还在等另外几家的消息呢。”
“是了,说说你的欧阳吧。”
“他?从去年他找到我们学校来,就一直没回去,凭着自己还能画点东西,一直在这里帮着别人打工,也没有一个固定的职业,唉,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别人都从自己家里追到这来了,你还叹什么气啊?有这样一个深爱你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呀?”
“贫贱夫妻百事哀。我不是一个拜金主义者,但是现实是他连自己都无法保证,又能拿什么来养活我,来支撑我们今后的家庭呢?”
“哼,你呀真是的,如果有这样一个深爱着我的男人,那么我情愿什么也不要,也要和他在一起。”
看着欣然一脸神往,姜昕不禁在心中感叹:这种纯纯的思想,自己何曾不是如此啊。但是经过几年的交往,姜昕深深地体会了没有经济基础的爱的无力,一个没有基本保障的爱情,就像是建在高空中的楼阁,看似高高在上,很是美丽,但是一阵轻微的细风吹过,都会随时将房屋吹倒的危险。
“唉,我要是还是有你这种想法就好了,可是现实的生活,已经让我身心俱疲了。”姜昕又复叹口气说道,“你知道我看到欧阳第一眼的感觉是怎样的吗?就好像是有一把利剑深深地穿透了我的心脏,我到现在终于明白我当初为何会有那种感觉了,和欧阳在一起,有爱的甜蜜,但是更多带来的是心的伤痛。”
“难道说就因为对方没有钱,而不愿接受对方和面对自己的感情么?你难道说就甘愿做金钱的奴隶?”
“精神和物质往往是难于统一的,所以不是有人说,希望找一个有钱的爱自己的人做老公,再找一个我爱的没钱的人做情人,这样物质和精神就都有了。”
“哼,我就不信,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除去物质之外的真正的情感。”
“呵,你也别生气,你如果陷入情感纠葛中的时候,你才会知道其中的滋味了。”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么我情愿一辈子也不谈恋爱、不结婚。”
看着欣然一脸认真,姜昕也只能是在心中苦笑而已。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欣然总算是对自己的工作开始做的顺手了。虽然是总经理的秘书,但是因为欣然的天性使然,对于在公司里的每一位员工,上至总经理,下至普通的清洁女工,欣然都会一视同仁,对任何人都会献上自己纯纯的、美丽的笑颜。面对这样的一张笑脸,也不会有任何人舍得去与之怒目相向,所以,没有多久的时间,欣然就赢得了公司上上下下的喜爱。
渐渐地,欣然开始收到一些署名或是不署名的鲜花,不管是怎样送过来的,欣然都会好好地收藏着,如果是鲜花,欣然就会将它们插在花瓶里,并且给它们每天浇水,使得它们尽量开的时间更长一些,在见到送花的人时,欣然总不会忘记说一声谢谢。而对于有些男士的邀请,欣然总会婉言谢绝,如果实在是不能拒绝的话,欣然也会叫上公司里的女伴前往,从不会单独赴约。
并不是说欣然不愿结交男友,而是因为欣然觉得自己还是刚刚上班不久,还不希望自己在情感方面过早地投入时间和精力。只是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双手,使得母亲和自己的时候能够过得更为舒适一些。在自己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后,再去谈婚论嫁,也可以不必完全靠男人过活。
渐渐地,欣然发现总经理张斌注视自己的眼光中有了更多的成份,但是每一次,欣然总会在心底对自己说,总经理已经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怎么会对自己有那种想法呢?不过是自己的胡思乱想罢了。
听公司的人说,张斌的妻子是个很美丽的女子,当初和张斌一起打拼,才有了现在的这份家产,现在张斌的妻子退居二线,当起了全职家庭主妇,相夫教子。她很少到公司里来,就拿欣然来说吧,进公司都快一个月的时间了,可是还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
虽然对张斌的妻子怀有好奇心,但是欣然心中时不时地就会冒出姜昕的告诫,所以,欣然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自己与张斌的关系,不想太过接近,但也不会让外人看了觉得太过亲近。
然而,世上最叫人起探求的就是这种若即若离,事情的起因也往往因为自身的不果决,在给别人带来希望和幻想的同时,也把自己陷入了窘境。
工作闲暇之余,张斌会叫欣然进到总经理办公室,给自己泡上一壶雨前龙井。张斌坐在那里,看着欣然的身影和忙动的手脚,脑海中总是会不经意地浮现出傅瑜的影子。
“欣然啊。怎么你最近好像故意躲着我似的,我有那么可怕吗?”喝着茶水,张斌审视的目光看着欣然问道。
“没有啊,我哪有故意躲着你了?而且我对总经理是一直心存感激,怎么会不理你呢?”欣然虚弱地反驳着。
“我知道你的心中一直存有疑虑,怀疑我录用你的动机,但是事实证明了你是很能胜任总经理秘书这个职位的。当然,我不得不承认,我录用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是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张斌的眼神中有了一种迷朦的回味。
“是什么,能不能说给我听听呀?”欣然看着张斌的神情,不禁好奇地问道。
“。。。。。。从我第一次喝上傅瑜泡的雨前龙井,在我们彼此的心中就深深地印上了对方的印迹。”张斌说着,歇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水,面对欣然一副专注、好奇的眼神,张斌又接着说了下去。
从在茶室里的无话不谈,到第一次张斌应约与傅瑜在镇子边上的小树林里相会,两人都深深地坠入了情网之中。怀抱着美好的对未来的憧憬,两人享受着美好的初恋。那一刻,在彼此的心中,都是幸福美好的未来,直到他们的事情被传到傅瑜的父亲耳中。
那一天,张斌正在工地上做事,傅瑜的父亲忽然跑到了张斌的工地上来,张斌在茶馆喝茶的时候,虽然不是经常遇见他,但是也曾见过几面。
傅瑜的父亲冲到张斌的面前,怒气冲冲地一把揪住了张斌的衣领:“我警告你,你离我的女儿远一点,否则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大叔,我是真心喜欢傅瑜的,傅瑜也喜欢我,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面对傅瑜父亲的威胁,张斌面不改色。
“相爱?你有什么资本爱我的女儿?你能给我的女儿带来幸福吗?”傅瑜父亲的语言中满是嘲弄,“你要是能够拿出十万元钱的话,我马上将女儿嫁给你,不然的话,一切免谈。”
“爸,你说什么呢?”随后赶来的傅瑜对父亲叫到,“我又不是一个物件,难道是可以随意买卖的吗?”
“那我不管,我辛辛苦苦将你养成这么大,我总要收回一点成本吧,你要是嫁了,今后我靠谁来养活啊?”
张斌与傅瑜再次见面时,天空中悬挂的一轮明月散发出的青光,在两人的眼中似乎也变得凄冷了许多。
“你倒是那个主意啊,我父亲知道我们的事情后,现在一直在外面给我张罗着找人要把我嫁出去。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啊?”面对张斌的沉默不语,傅瑜不禁急道。
“我当然喜欢你,愿意娶你了。但是我一时半会,哪来的十万块钱啊?”张斌的神色黯淡。
“只要你喜欢我就行。有了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如果我父亲要是再逼我的话,那我就。。。。。。”傅瑜没有再说下去,但眼神中露出的是一种坚定。
搂着傅瑜,张斌看着怀中傅瑜一脸幸福的神情,心中却有着一种复杂的感觉,对于他和傅瑜的未来,第一次感到了茫然。
因为工地上的事情忙,也许是因为傅瑜父亲给张斌心里上带来的压力,张斌已经连续有一个星期没有上街去找傅瑜了。每晚睡觉前,就着昏暗的灯光,躺在床上的张斌总会拿出傅瑜的相片,长时间地凝视相片上的傅瑜,小声地倾述自己的思念之情。
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大约八点多钟的时候,呆在工棚里的张斌正无聊地看着工友们玩纸牌的时候,用一块木板做成的简易门被人从外面冲落在地上,随即从外面伴着风雨冲进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
张斌定神望去,只见来人一头的秀发被雨水淋成束装,紧贴在额前,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其他的原因,嘴唇青紫,浑身在瑟缩着。
来人正是几天不见的傅瑜。
张斌赶紧将傅瑜扶到自己的床铺上坐下,同时拿来一条干的毛巾为傅瑜擦拭着头上的雨水。
而工友们也停止了玩牌,有的人给傅瑜倒来了一杯热开水。但大家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张斌和傅瑜二人。
傅瑜接过热开水,说了声谢谢,接着又喝了几口,脸上的神色才似乎有了些好转。
放下杯子,傅瑜抓住张斌一双正在为自己擦拭的手:“斌,我们今天晚上就走吧?我爸给我找了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就因为他给了我父亲十万元的聘金。并且说好过几天就要把我嫁过去。我原本还心存幻想,希望能够说服我父亲同意你我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父亲对我一点父女的情意都没有了,我也不想那么多了,我们一起逃走吧?”
此时,张斌才注意到傅瑜的臂弯上还挂着一个布包。
面对傅瑜一脸的期待,张斌却选择了沉默。现在连自己都没法养活,怎么能够再养活傅瑜呢?
“瑜,你再好好和你父亲说说,也许他只是一时糊涂,劝劝他也许会回心转意的。”张斌迟疑地对傅瑜说,“再说,即使我们逃,又能逃到哪去呢?”
“逃到哪里都可以,只要离开这里,只要我们两个能够在一起。”面对张斌的反应,傅瑜眼中的光黯淡了一些,但还是依旧抱着希望。
“张斌,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人家一个姑娘家,为了你都愿意抛下一切,你怎么还婆婆妈妈的?”一旁的工友在数落着张斌。
“那好吧,我和你走。你等我收拾一下东西。”张斌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就在张斌在工友的帮助下,收拾好简单的行李,拉着傅瑜准备走出工棚时,工棚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人声。随即,傅瑜的父亲出现在工棚的门口。
“死丫头,你果然在这,你一个姑娘家的跑到这来找男人,你还要不要脸啊?你还不赶快跟我回去?”傅瑜的父亲恼羞成怒。
“我不回去,我不是一件商品,随意你买卖。”傅瑜躲在了张斌的背后。
“小秋,去把那死丫头给我拉过来。”父亲对身旁的一位小伙子说道。
“哦。”名叫小秋的小伙子过来想把傅瑜拉过去。
“不准你动傅瑜。”张斌拦在了傅瑜的身前。
“你找死啊?”小秋说着,一拳照着张斌的脸上砸了下来,猝不及防之下,张斌被打倒在床上,鼻孔立时流出了鲜血。
“有话好好说嘛,干嘛打人?”工棚中的工友纷纷上前。
“这小子就是欠揍。”众怒难犯,傅瑜的父亲见状,说完一句后,又指挥带来的人将傅瑜抓住往外拖去。
“我不走,你们放开我。”在傅瑜即将被拉出工棚的一刻,正好与张斌的眼神的相接,张斌从傅瑜的眼神中读到的是哀怨、决绝。
“直到现在,我还一直无法忘记那一刻傅瑜眼中的神情,总是会在我的大脑中显现。”说到这里,张斌的眼睛似乎潮湿了,嗓音也变得有些异样。
“那后来呢?”已经被这个故事深深打动的欣然不觉追问道。
“后来,因为害怕傅瑜的父亲再来工地找我的麻烦,工地的老板将我调到了另一个工地去做工。直到半年后,实在是无法抑制对傅瑜的思念,我请了假,又一次来到了傅瑜住的小镇上。茶馆还在,但是已经换了主人,坐店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当我问起傅瑜的时候,妇女的脸上露出一副吃惊与痛惜的表情:你还不知道啊?傅瑜都死了快有半年了?我一听,当时我的头就炸了。怎么可能呢?我的傅瑜怎么会一下子就没了呢?
通过妇女的叙述,我才知道,那天傅瑜被她的父亲抓回来后,为了防止傅瑜跑出去,就把傅瑜锁在了房间里。并且通知那个老光棍及早前来迎娶。就在要把傅瑜嫁出去的头天晚上,傅瑜用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的人生旅程。打听到傅瑜所葬身之地,我在那陪了她一天一夜。”
“如果当初我果敢一些,带着傅瑜逃离,也许她不会死。也就不会在我心底留下永久的悔恨和伤痛。”最后张斌说道。
第一次,欣然对张斌有了一种新的认识,殊不知,这个表面坚强的男人背后,也会有这般凄苦的往事。第一次,欣然的心中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是一种欣然从未体验过的、对张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