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让我叫他把这钱拿走?好像我和他在一起是为了他的钱财似的。”看见张斌走出房间,欣然责怪姜昕道。
“我还不是为了你着想。”姜昕手中拿着那张支票,“你要想想你现在没事可干了,你还要处理腹中的孩子,再说了,你的美好情感,等等,哪一样不要钱,哪一样又是用钱可以衡量的?”
“我不要他的钱,我要他一辈子活在负疚之中,让他永远觉得愧疚于我。”欣然的眼中闪出一种让姜昕看了胆战心惊的光。情感的受挫,人心的险恶,让欣然这个原本心理单纯的姑娘发生了根本的改变。
“你要惩罚他,如果他真的是喜欢你的,你不接受他的钱,他会感到心里感受。如果他不是真的喜欢你,你不接受他的钱,他同样也不会感到难受。所以如果他是喜欢你的,是看重你们之间这段感情的,你为何不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呢?如果他不是真心待你的,你又何必让他得人又得财呢?”姜昕劝说着欣然。
听了姜昕的话,欣然沉默了。此时的他对张斌的感觉是即爱且恨,毕竟这是自己的初恋,是一个女孩一生中最为美好、最值得珍惜的一段情感,而也正因为这段情感是欣然付出了真心的,所以,在欣然的心中才会有那种深深的刺痛,才会对张斌有着一种无言的恨。
张斌,你既然还那么在意你的妻子,你又何必要引诱我呢?你明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又为什么一步步地将我引入不能自拔的境地呢?张斌,我恨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在张斌的家中,面对一直双眼盯着电视屏幕的妻子,张斌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对陈虹说道:“阿虹,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还错怪了你。”
听到张斌的道歉,陈虹心中一时感慨难言,有庆幸、有委屈、有负疚:“阿斌,有些事情其实也不能怪你,何况我。。。。。。”
“都是我的错,”张斌打断了陈虹的话,“你去找欣然谈话,虽然是背着我去的,但是作为一个女人,碰到这种事情,你能够做到这样宽宏大量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我怎么会去责怪你呢?”
陈虹本来是想向张斌坦白自己和何晶的事情,但是话刚出口,竟被张斌打断,同时张斌还认为是因为陈虹去找欣然,而担心张斌会不高兴而自责。见张斌如此说,陈虹只好又生生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还是暂时瞒着张斌吧,看今后有机会或者是合适的时间再和张斌说吧。
“你和她的事情都解决了?”暗自叹口气,陈虹问张斌。
张斌自然知道陈虹嘴里的她指的是谁:“嗯,都解决了,她已经答应了到医院去把孩子做掉。”
“哦。”陈虹轻应一声,虽然她不知道张斌是如何解决了他和欣然之间的问题,同时也不想过多地去问张斌是如何处理的。重要的是,现在张斌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陈虹庆幸自己没有被冲动蒙蔽了大脑,听从大嫂的劝说,使得问题得到了较为圆满的解决。
“今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任何人再插足我们之间的。”陈虹看着张斌,像是对他又像是对自己说道。
瞒着自己的母亲,欣然在姜昕的陪同下,前往郊区的一所人民医院做了人流手术。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听着器械清脆的撞击声,感觉到冰冷的铁器在自己体内的搅动。欣然任清冷的泪水顺着自己的眼角静静地流淌。
十几二十分钟的手术时间,在欣然感觉却是像一个世纪那般地漫长。
手术结束,依旧躺倒在手术台上的欣然,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似的,大脑意识一时失去了思想的功能。
我可怜的、还没有见到世界光亮的、不准出生的孩子,你知道妈妈是多么多么舍不得你吗?你可不要记恨妈妈呀,如果有一点可能的话,妈妈是不会做出这个选择的。原谅妈妈吧!
在欣然休养的一个月里,姜昕一直守在欣然的身边。
经过姜昕细心的调养和开导,欣然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都得到了极大的修复。欣然的脸上重又显现出了红润的光泽,体重也稍有增加,整个人也从阴郁中解脱出来,性情也有些活泼起来了。只是,在姜昕和欣然的心中,都知道欣然心中有一个不可触及的禁区,一个不可提及的话题,那是一个一旦触及就会引发无边伤痛的话题。
又一个春天来了。虽然屋外还残存着寒冬的气息,但是春天依旧迈着坚定的脚步来到了人间,给大地、给人们带来了又一个充满生机的希望。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的时候,欣然一身睡衣从床上爬起,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推开窗户,让外面清新的空气进入房间,同时换走屋内浑浊的气息。
欣然伸开双臂做了几个伸展运动,又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寒冷中带着清新的空气,回身来到床边,将盖在姜昕身上的被子掀开。
“懒鬼,该起床了。”
床上的姜昕大概受了寒冷的刺激,不禁蜷起了身子,同时睁开一双惺忪的眼睛,看一眼墙上的挂钟。
“还只有六点五十分钟,起那么早干嘛,反正咱们也没事干,让我再睡一会儿吧。”姜昕嘴里嘀咕着,伸手想将被欣然掀掉的被子重新盖上。
“不准你睡。”欣然抓住姜昕的手,“快起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唉,真是的。好好好,我起来。”无奈下,姜昕坐了起来,“总要先等我洗漱收拾一下再说吧?”
在欣然的监视下,姜昕打着哈欠完成了洗漱、穿衣、化妆。当姜昕再次在欣然的眼前出现时,欣然已经将床上的被褥叠好,望着窗外绽放蓓蕾的树枝托腮沉思。
“好了,有什么话就说吧。”姜昕来到欣然的身边,随手将一件外衣披上了欣然的肩头,“小心着凉。俗话说的好:春捂秋冻,乍暖还寒时节,要特别注意保暖,何况你现在才刚刚恢复,不要落下什么病根。”
“谢谢你,姜昕。”看着姜昕,欣然的眼中满是感激,“这一个多月来如果不是你精心的呵护和开导,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度过这段时间。”
“说什么呢,”姜昕笑着拉住欣然,“谁叫咱两是姐们呢?再说了,我跟着你白吃白住了一个月,是不是我也要感谢你呀?”
“好,那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欣然正色道,“因为我的缘故,害得你连工作都丢了,说说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啊?”
“哈,是我自己辞职不干的,这跟你可没有关系。就欧阳俊那种人,我还是早点离开的好。这样说来,我还要感谢你呢。”姜昕脸带笑意说着,“至于工作嘛,我想慢慢来。有手有脚的,我就不信会生生困死。”
“那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没有?”
“呵呵,其实啊,这一个月我也没有闲着。我对市场进行了一个调查,发现现在由于外来务工人员的增加,加上工作的高节奏,使得很多的青年男女面临着交友的困难。因为范围的限制,使得许多男女的交往禁锢在一个狭小的圈子里,所以我想以其给别人打工,还不如自己当老板,开一个让互不相识的男女增加相互认识机会的中介公司。”
“这个想法很好啊。说吧,我能干什么?”
“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就是我手头的资金还不够。”姜昕犹豫着。
“那没什么,我这里不是还有些钱么?你先拿去用吧。”欣然毫不犹豫地说。
“可是我怎么好用你的钱呢?”
“什么你的我的。”欣然不悦,“那些钱放着也是放着,既然你需要就让它们发挥一点作用吧。”
“那。。。如果这样的话,就算你入股好了。赚了钱给你分红。”
“随你怎么弄吧,钱不钱的我无所谓。”欣然沉默了一会,“如果不需要我干什么的话,我想到外面去转转,散散心。”
“这个。。。。。。”姜昕看着欣然,看来在欣然的心中对那件事情还是不能完全释怀,“你要出去散心也行,不过一定要帮着我把这个公司办起来后再走。”
收拾停当,欣然和姜昕拉开门准备出去时,房门却被敲响。一个小伙子手中抱着一捧鲜花站在门口。
“这是欣然小姐的花,请签收。”小伙子递上鲜花的同时,又将签收单递了上去。
“这可是这个月里的第四次送花啦。”姜昕接过欣然手中写着“路人”的卡片,看着手捧鲜花同样一脸疑惑的欣然,“这个路人到底是谁呀?”
“不管那么多了。”欣然甩甩头,“既然有人给咱送花,咱就享受着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欣然跟着姜昕选地址、办执照、招兵买马,等到一切事情办妥后,带着喜庆鞭炮的硝烟,欣然告别姜昕和欧阳宇,踏上了北上南下的旅途。
在上大学的时候,欣然就曾幻想过和自己心爱的人畅游祖国美好山河的心愿。如今,这个愿望实现了,只是不是和自己心爱的人,而是带着一颗破碎的心。
在北京,欣然迎着朝晖忍着春寒,心潮澎湃地观看了庄严的五星红旗在天安门广场冉冉升起;在天津,欣然品尝了正宗的“狗不理包子”等风味小吃;在嵩山少林寺,欣然参观了这座几经劫难的千年古刹;在滕王阁,欣然领略了“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奇幻美景;在苏州,置身于“不论站在哪个角度,都给游览者美的感受”的标本园林建筑中,欣然恍若梦境;“浓妆淡抹总相宜”的西子湖畔,留下了欣然寂寥的身形。。。。。。
就在欣然感受着祖国大好河山,身心融于绮丽风景的时候,姜昕的一个电话,将欣然又召回了那个生于斯、长于斯、爱于斯、痛于斯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