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无澜地过了几日,侯府突然来了宫里的人,说是昙妃身边的宫女,奉了昙妃的旨意,前来请侯府的琴师锦瑟去教娘娘学琴。
灵儿大急,赵彦却不慌不忙道:“这可怎么办呢?灵溪公主前几天刚来和本侯要求请锦瑟去做她的琴师,本侯也答应了。总不能出尔反尔。”
那宫女闻言,道:“灵溪公主难道比我们娘娘还重要吗?现在我们娘娘可是皇上最宠爱的……”“我只知道有先来后到之理,皇上宠谁,本侯没有兴趣知道。”赵彦冷冷地打断宫女的话道。
宫女脸一白,但是她深知若是在此时挫了昙妃的气势,回去准的挨罚,于是假装强硬道:“侯爷是存心要和昙妃娘娘作对吗?”
“存心又如何?”灵溪一脸怒气地进的门来,站在赵彦身边,大声道:“锦瑟本公主是要定了,昙妃想要人,叫她来灵犀宫找我。”
宫女见了她,不得不行礼,转身悻悻地走,却听灵溪在身后道:“想跟本公主抢人,也不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哼!”
见一干人灰溜溜出了侯府,灵溪转身看着赵彦笑,赵彦却没有好脸色,“彦哥哥,不要生气嘛,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照顾锦瑟的,谁敢欺负锦瑟,我就要他好看!”灵溪抓住赵彦的胳膊撒娇道。
赵彦细想,康奕跟灵儿算来也没有恩怨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现在看这架势,侯府肯定是留不住灵儿,这灵溪公主虽然大大咧咧,但却是太上皇最疼爱的公主,应该不会有人敢擅自动她。灵儿在她那里,可能会相对安全一点。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灵儿虽然心里有些别扭,但是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加之昨晚想通了一些事情,觉得该面对的就应该勇敢地去面对,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最高兴的要数灵溪,终于找到一个脾气相投的伙伴,又可以日夜在一起,还可以听到仙乐般的琴,叫她怎能不兴奋。
昙妃吃了灵溪的憋,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是也深知灵溪是太上皇的心头肉,皇上也绝不会为了区区一个琴师来为难她,所以只是记恨在心,并没有轻举妄动。
灵儿因怕见到已经成为皇后的平湖或是她手下以前和她相识的丫鬟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几乎一步都不迈出灵犀宫,日子很平静地流过了十几天。
这十几天,灵溪可轻松了,因为来教她作画写诗的那些师傅可算找到一个好学的学生了——灵儿,一看见灵儿那好奇求知的大眼,便洋洋洒洒,滔滔不绝,一讲就是大半日,而灵儿居然也能津津有味的听下去,每每把灵溪看得目瞪口呆,溜之大吉。
这日晚上,灵儿突然想起了岚妃,于是问灵溪沈岚的近况,灵溪便答应第二天带灵儿去看望岚妃。
次日傍晚,灵儿打扮成灵溪身边的丫鬟,跟着灵溪来到漪澜宫,岚妃正手执一卷书斜倚在床边看着窗外的一池春水发呆,听到宫女禀报,转头看见灵儿,不由惊奇。
灵儿看着窗边如画中人一般的沈岚眉间的愁绪,心中有点难过,轻轻向她行了一礼,沈岚放下书,过来扶起她,微笑道:“恐怕又是我的生辰宴连累了你吧。”
灵溪毫不见外地拉住沈岚的胳膊,道:“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啊,锦瑟不过是入宫来陪我小住一段时间。”
灵儿看着沈岚,道:“岚姐姐。”灵溪一愣,围着两人转了一圈,问:“莫非你俩竟是旧相识吗?”两人同时看向灵溪,笑而点头。灵溪笑道:“既是旧相识,就不用本公主作陪了吧。”言毕,蝴蝶一般地飘出门外,到花园中荷塘看锦鲤去了。
“看起来,你是放下了吧。”沈岚拉她在窗边的几案前坐下,问,眼中有着一丝希冀。
灵儿点头,道:“早就放下了。”转而又笑道:“但是看到岚姐姐,灵儿还是一样的欢欣。”
沈岚低眉,语气惆怅道:“现在想来,如果当初我与你一起走了,不知会有多好。如今,想放下,却已做不到了。”灵儿摇头,道:“我选择放下,是因为他从不曾真心喜欢过我。岚姐姐不一样啊,他曾真心的喜欢过你,你为何要向别的人低头,为何要把他让给别人,为何要忍受痛苦放下他呢?”
沈岚有些诧异地看着灵儿,道:“灵儿,你,和从前不一样了。”
灵儿自嘲却也纯真地一笑,道:“怎能不变呢?以前的我太痛苦了,那样痛苦的活着,对不起我已经过世的父母。所以我要加倍开心的活着。”
沈岚握住她的手,道:“上天总算公平,给了你多舛的命运,却也给了你坚强乐观的性格。”灵儿一笑,伸手从衣襟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香囊,道:“岚姐姐,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希望你能喜欢。”
沈岚拿过放到鼻尖一闻,一股清淡的茉莉花香沁人心脾,让她漾开了笑颜。
傍晚,灵儿跟着灵溪走在回灵犀宫的路上,心里是愉快的,却也是惆怅的。
岚姐姐,还是当日那个心地善良、温和的岚姐姐,却已没有了当日的无忧和快乐。
现在想来,自己也是幸运的吧,早早地挣脱了那张情网,也远离了因此而带来的痛苦和寂寞。
“奴婢侍香,拜见公主殿下。”突然传来行礼的声音让灵儿猛然回了神,抬头,正好与一身宫女总管装扮的侍香对视。侍香明显一惊,灵儿虽然心里也是一震,表面却不动声色,跟着灵溪径直向前走去,脊背挺的直直的,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