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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吹暖娄江树,三衢九陌凝烟雾。白马如龙破飞雪,犊车辗水穿香度。

绕吹拍拍走烟尘,炫服靓装十万人。额罗鲜明扮彩胜,社歌缭绕簇芒神。

绯衣金带衣如斗,前列长宫后太守。乌纱新缕汉宫花,青奴跪进屠苏酒。

采莲盘上玉作幢,歌童毛女白双双。梨园旧乐三千部,鸾台新谱十三腔。

假面胡头跳如虎,窄衫绣裤槌大鼓。金蟒纩身神鬼妆,白衣合掌观音舞。

观者如山锦相属,杂沓谁分丝与肉。一路香风吹笑声,千里红纱遮醉玉。

青莲衫子藕荷裳,透额裳髻淡淡妆。拾得青条夸姊妹,袖来瓜子掷儿郎。

急管繁弦又一时,千门杨柳破青枝。

冬去春来,长天城在新的一年的曙光中醒来,冰雪消融的和煦表面下,暗流开始缓缓涌动。

清兰宫,清怡站在窗口,迎着初春还有些微凉的风,看着窗外刚刚冒出嫩芽的柳枝,轻轻叹息一声。

“王妃娘娘……”一名小宫女突然匆匆跑来,“何事?”清怡头也不回,淡淡地问,“五殿下,五殿下回来了。”

清怡霍然转身,只见身着一袭海青色锦袍的景灏已站在门口,脸上是久违了的笑。

“灏儿……”清怡有些不敢确定此刻是在梦中还是醒着,直到景灏叫了一声“娘”,然后向她走来。“灏儿!”清怡一把拉住他的手,细细地看着他,“灏儿,你这一去,就是半年……”清怡眼中泛起心酸的泪光。景灏低头,道:“对不起,娘,景灏让您担心了。”

下午,景灏来到御书房,“儿臣拜见父王。”祺王从奏章中抬起头来,打量一下景灏,道:“免礼。”景灏起身,精神奕奕地站在祺王面前。

祺王点头而笑,道:“单看你现在的样子,漠月国之行便没有白废,成熟了不少。”

景灏道:“儿臣此行的确受益匪浅。”

“哦,说说看呢。”祺王放下手中的朱毫,靠在椅背上。

景灏道:“漠月国盛产钻石和黄金,国力强盛,百姓富足,虽然国家的疆域并不广,人口也不多,却拥有着与我国不相上下的军队。他们不想扩张疆域,强大的军队和坚固的防御工事纯粹都是为了自保。十几年的国泰民安让漠月国的王族开始失去了原来的那份警惕,开始变得声色犬马,贪图享受。这个国家的上层已经从内部渗出了腐烂的气息。”

祺王微笑点头,问:“还有吗?”

景灏脸上闪过一丝愧意,道:“往昔的儿臣,就是我龙国的那一丝腐烂气息。”

祺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若真是,此行,又怎能得出这番结论。”

景灏又道:“此行,我认识了一个值得认识的人,漠月国的十三王子,尉迟放。漠月国有一大半的金矿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可惜此人并非漠月国的王储。”

祺王剑眉微微一挑,“可惜在何处?”

“此人野心和实力兼备,会是一个很好的对手。”景灏道。

祺王淡淡道:“值得我龙国列为对手的有很多,不少这一个。”

景灏抬头看看祺王,低头道:“谨尊父王教诲。”

“你的四王兄风湟已经恢复了健康,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应该去探望探望他。”祺王道。

景灏微微一愣,半晌,道:“是。”

莜月宫,灵儿倚在窗前,看着府中的花匠将已然凋谢的梅树从她园中搬走,重新移来几十株含苞欲放的桃花。

透过花枝,灵儿看到门口闪过两个人影,那是宁晖和童放。宁晖走进院来,童放也要跟进来,却被宁晖转身推了出去。

宁晖跨进门,灵儿看着恢复女孩打扮,纤细窈窕的她,笑道:“这样多好看,以前劝了你多少次都不听,到底还是童公子的话管用。”

宁晖脸上一红,道:“我才不是为他……”

灵儿看看院门口正往这边探望的童放,转头对宁晖道:“春光可爱,童公子来到这里之后,还没有出去逛过,今日正好无事,你不如陪他出去踏春。”

宁晖抬头,嗫嚅半晌,道:“那,王妃你呢?”

灵儿笑着点点她额头,道:“快去吧,等殿下下朝了,我们自有安排。”

宁晖还愣着不走,灵儿只得一边把她往门外推一边道:“快走吧,童公子要等急了。”看着童放和宁晖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灵儿嘴角泛起微笑,看起来,美好的爱情,并不是只存在于闺房中的幻想。

下午,风湟从宫中回来。

“风,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灵儿一边为他端上茶一边问,“景灏回来了,今日在宫中遇到,一起到琉旸的宫中小叙了一番。”风湟换下朝服道,灵儿手中动作微微一顿,不语。

风湟递过一个锦盒。

“这是什么?”灵儿问,风湟笑道:“景灏从漠月国带给你的礼物。”灵儿有些迟疑地接过,放在一边的桌上。

“人家一片心意,你连看都不看吗?据说是漠月国的特产。”风湟道。

灵儿无奈,只得打开锦盒。一片耀眼的光芒晃到了她的眼,她偏过脸去,闭了几下眼睛,才稍微适应。

那是一串由数十颗冰蓝色钻石组成的项链,最小的大概有珍珠般大,依次向下逐渐变大,而最下端那颗粉色的钻石链坠足有拇指指面般大小,正闪烁着梦幻般的绮丽光芒。

灵儿合上盒子,转头对风湟道:“太亮了,不适合我。”

宓楼,锦荣倚在栏杆上,看着园中那凋谢了花蕾,显得毫无生气的老梅,脸上神情淡漠。

窿照步上楼,瞥了他一眼,双手扶住栏杆,抬眼看着城外那一片嫩绿,沉声念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锦荣抬头,看向朦胧的天际,道:“你倒是很清楚个中滋味。”

窿照闻言竟微微愣住。

“上次你说,风湟会另娶?”锦荣淡淡道。

“我们来赌一把如何?”窿照回过神来。

“筹码。”锦荣转身看他。

“若是事成,你把手中掌有的龙国五分之二的盐铁交易转让给我,若是事败,我付你等量的金子。”窿照道。

锦荣转身重新看往那株老梅,淡淡道:“现在金银于我,已没有丝毫的意义。”

“我知道,否则,你也不会看着风湟低价收购了两国全部的名茶而无动于衷。”窿照道,“但是,你这样的慷慨,会对我造成麻烦,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锦荣冷冷一笑,道:“那我索性再慷慨一次,事成,龙国五分之二的盐铁归你,事败,归风湟,如何?”

窿照霍然转身,盯着他,半晌,道:“你要是疯了,我也只能奉陪。不过,疯狂的代价,你来付。”

正在此时,一家仆在楼下行礼道:“主人,门外有一男一女求见,说是,主人在南边的旧友。”

锦荣还未回答,两条人影闪过,童放和宁晖已齐齐来到楼下,童放仰头一笑,道:“云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话音未落,两人已来到楼台上。

童放看见窿照,故作一惊道:“原来豫王也在此。”

锦荣扫了一眼宁晖,淡笑对童放道:“年余不见,老弟这急性子,是一点也没有改啊。”

“锦王爷既有朋友拜访,本王就先告辞了。”窿照道,“豫王且慢。”童放笑着阻止,窿照转身,眼中不带丝毫情绪。

“我听说,二位正在玩一个十分有趣的游戏,能否算在下一份?”童放笑嘻嘻道。

窿照眼睛一眯,凌厉地审视着童放。童放却若无其事地看看窿照,再看看锦荣,似乎在等两人的回答。

“这是我龙国的游戏,十三王子可能会玩不惯。”窿照冷冷地说完,转身下楼。

见窿照离开,锦荣也收起了笑容,道:“既然十三王子有兴趣,云某自然也不便相拦。”

童放揽过宁晖,右手搭在她左肩,看着锦荣,浅笑道:“既如此,那我们后会有期了。”言讫,携着宁晖转瞬消失在锦荣的面前。

两天后,宓楼。

“主人,今日中午收到消息。我们在龙国的165家金器店,247玉器店还有731家名贵首饰店同时遇到了货源短缺的困难。”那日在梅山的劲装男子俯首报告。

锦荣微微一顿,尉迟放,果然出手不凡啊。这一招,怕是为了报那女子肩上的一剑之仇吧。

“剃人头者,人亦剃其头。”想起自己曾以相同的招数对付风湟,锦荣自嘲一般的自语道,少时,转身,道:“加大龙国的盐铁贸易范围,传令苍麟国部下火速向龙国补充相关货源。”

看着男子消失在门外,锦荣却有些凄迷地笑了:想我云锦荣,向来一身淡然,来去无牵挂,生意场上也是一般。如今,却是为谁,陷入了这纠葛的漩涡之中,再也不得悠闲。

南宫,训政殿。窿照和景灏两人正在等着王上驾临。

窿照心里隐隐感到一丝不安,适才在朝上,王上看他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到,仿佛他不是他的儿子一般,那种平静到陌生的眼神,让他前所未有的慌乱。

景灏的目光却穿过殿中的薄纱落在窗外那盎然的春意上,转眼,又是一年春天到了。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声通报将两人的思绪都拉回了现实之中。

王上大步走进殿来,一卷奏章扔在窿照面前,“龙国的经济,竟被一个苍麟国的人搅成一潭浑水,你这个治粟监司究竟在做什么?”王上旋身在龙座上坐下,一双鹰隼般的眸子凌厉地盯着窿照。

窿照拿过奏章,越看剑眉越皱,最后他合上奏章,低头道:“儿臣办事不力,请父王责罚。”

“把奏章给景灏。”王上冷冷道,窿照一愣,抬头对上王上凌厉的目光,转身把奏章递给景灏。

“景灏,从今天起,你就以治粟监司的身份,对症下药。两个月内,必须将龙国经济澄清捋顺。”王上道。

景灏颔首道:“是。”

窿照暗暗握拳,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奏章最后的署名——风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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