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啓宫,风湟一边脱下自己的朝服一边语气急促地问身旁的林辅道:“昨夜灵儿在蕖城遇险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辅俯首道:“启禀殿下,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昨夜之事,因王妃而起,却并非针对王妃而来。自王妃从苍麟国启程始,除了赵彦和灵溪安排的护卫队以及霆门暗中保护的人马外,还有三拨人马,每拨十余人,也一直尾随着王妃,不过,对方一直未有动静,所以霆门中的部下也没有轻举妄动。昨夜,王妃下榻的客栈中突然来了两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偷偷想潜进王妃的房间,那三拨人突然同时出手,霆门部下怕伤及王妃,便也现身与之交手,加上赵彦护卫队一行的加入,才造成了昨夜蕖城客栈的混战。今晨霆门部下已传回消息,那两个女子乃是宁晖派来代替她保护伺候王妃的,而昨夜激战之中,霆门部下认出了一名云锦荣的亲信,一名康珏的贴身侍卫还有苍麟国青年将领薛聪,因而判断,那三拨人马,很有可能是云锦荣、康珏以及苍麟国皇帝康奕派来暗中保护王妃的。”
风湟束腰带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快速地整理好衣襟,转身问:“明天灵儿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林辅道:“传来的消息说,王妃大概于明日的巳时到达长天。”
风湟略一沉思,道:“明日要随父王一起去鹰营阅兵,估计要到下午才能回来。你代我去接灵儿吧。”
“注意一下霁馨宫那边的动静,灵儿长途跋涉,应该很累了,明日不要让人到莜月宫去打搅她。”风湟说着,眉间隐隐皱起。
“是。”林辅沉着答应。
次日,鹰营。今日天气很好,天朗气清,阳光明媚。
祺王坐在高台之上,台下左侧坐着赵敬德和其长子赵齐,次子赵宁,右侧则坐着窿照,风湟和景灏。台下,三百人的方队分成两派,正在演戏格斗之术。
但见这些士兵个个体型矫健,身材魁梧,出招既快且准又狠,接下来骑兵的演习也不错,马术精湛,弩箭如雨,百步穿杨。攀墙,攻城等更是动作迅速,攻守相辅,间不容发。
一番演习过后,祺王拊掌笑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这小小的鹰营,的确可称得上是一支劲旅了。赵将军,看起来,你这两位爱子,已可脱离你的队伍独挡一面了。”
赵敬德站起行礼道:“王上过誉了,这鹰营不过小具雏形,豫王爷的虎营才称得上是我龙国的劲旅。赵齐赵宁还差得很远。”
祺王看向窿照,道:“你们翁婿之间又何须如此客套,窿照,你说,这支鹰营比你的虎营如何?”
窿照站起,拱手道:“儿臣本来一直以虎营为傲,今日见识了将府的这支鹰营,儿臣方知长路漫漫,其修远兮,还需上下求索,方能臻善。”
祺王点头,又看向景灏,道:“景灏,依你之见?”
景灏扬起笑脸,道:“父王,儿臣这几天脑子里全是米粮盐铁,等儿臣把经济这团麻理顺了,再来回答父王可好?”
祺王笑道:“就你理由多。”目光转至风湟身上,道:“风湟,你在你的静王府也休息够了吧。三人之中,就属你最闲,可曾想过要找些什么事情来做?”
风湟行礼道:“儿臣惭愧,文治武功皆修不善。”
祺王道:“前几日,你的那篇《治军策》写的不错啊,‘国以军为辅,君以臣为佑,辅强则国安,辅弱则国危,在於所任之将也。非民之将,非国之辅,非军之主。故治国以文为政,治军以武为计;治国不可以不从外,治军不可以不从内。’既有此体会,本王就命你,两个月内组建训练起一支豹营,两个月后,本王再来视察你的治军之果。若有困难,可向你的岳父大人或是你的兄长寻求帮助。”
风湟看看赵敬德和窿照,赵敬德点头微笑,窿照却面无表情,“是。”风湟俯首领命。
长天城外,瑶瑶陪着灵儿坐在马车内,妖妖却坐在车外副驾座上,手里挥根柳条,一路欢快地哼着歌。
“灵儿姐姐,前面有几个人挡住了去路,要不要我去清扫道路。”妖妖停止哼歌,道。
灵儿一边撩开马车窗帘一边无奈道:“瑶瑶说你两天不打架就会手痒,要是跟在我身边,可必须改掉这个坏习惯。”
看清了来人,灵儿嘴角泛起微笑,道:“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瑶瑶扶灵儿下了车,“林主管。”灵儿快步迎了上去。
林辅俯首道:“属下见过王妃。”
灵儿微笑道:“免礼,府中一切可好。”
林辅直起身子,道:“府中一切如常,殿下也安好,请王妃安心。”
灵儿见他识破自己的语意,小脸不由一红,眼角瞥见妖妖已经围着林辅转了三圈,还伸出手指戳戳林辅的肩,不由道:“妖妖,不得无礼。”
林辅也已经注意到了这两个长相甜美,眼神却甚是谨慎的女孩子。
“林主管,不好意思,这是我新收的一对双胞胎姐妹,妖妖和瑶瑶。妖妖,瑶瑶,这位是王府的林主管,还不过来行礼。”
妖妖这才停止观察林辅,和瑶瑶一起过来行了礼。
林辅点头致意,对灵儿道:“殿下在宫中有事,不能亲自来接王妃,委托属下来接王妃回府。”灵儿点头,道:“有劳林主管了。”
莜月宫,灵儿看着自己熟悉的一切,多日来不安的情绪突然一扫而光,她纤指撩过琴弦,抚过书桌,最后坐到窗下的软榻上,叹了口气,道:“回家真好。”
回过神来,不由吓了一跳,她从龙国带回的小饰品已经全都整理出来,挂在了屋内相应的位置,桌上的空花瓶里已插上了颜色搭配极好的鲜花,床铺已经整理好,茶也已经泡好,屏风上挂着她即将要换的衣物。
她左看右看,不见瑶瑶和妖妖的人影,不由惊异地站起身来,这两个家伙不仅能打架,做起这些琐事来也毫不含糊,正想着,却见妖妖和瑶瑶两人抬着一个大浴桶,身后跟着一干提着热水捧着花瓣澡豆的侍女,正浩浩荡荡地进门来。
两人不顾灵儿的目瞪口呆,径直将浴桶抬到屏风后面,将水温调好,撒好花瓣,然后来到灵儿面前,齐声道:“灵儿姐姐,你可以沐浴更衣了。”
灵儿回过神来,不由道:“谁说我要沐浴更衣了?”
妖妖和瑶瑶互看一眼,齐声问:“难道灵儿姐姐要这样风尘仆仆地迎接静王殿下吗?”
灵儿顿时无语,瞪着眼前这两个活宝,心道:“宁晖,你到底是报恩还是给我找了两个管家婆啊?”
她将两人推至门外,回到屏风后,宽衣解带,将自己泡进热水,舒适放松的感觉让她长舒了一口,嗯,看起来,有这两个管家婆也不是很糟糕嘛。灵儿弯起嘴角。
用过午膳,灵儿坐在窗前,一边擦着自己半干的长发,一边想着是不是先去看看赵雪婧,毕竟以后要在一起生活,自己回府第一天,应该要去看她的。
可是,就这样贸贸然跑到霁馨宫去看她,又觉不妥,自己纯粹是想正式和她结识一下,但是别有用心的人可能会将自己的行为理解为探虚实吧,不管赵雪婧怎样,她身旁的那个丫鬟,确实没有长着一张本分的嘴。
灵儿思虑半天,突然想到,等风湟回来,晚上三个人一起用晚膳不就行了,既合情合理也不会因生疏猜疑而尴尬。
主意一定,灵儿在软榻上躺下,长长的黑发垂在榻侧,准备来一个午间小憩。
嗯?唇上怎么麻麻的,痒痒的?睡梦中,灵儿皱皱秀气的眉,小手向自己的唇上探去,却摸到一张光滑的脸,灵儿摸索半晌,确定摸到的的确是一张脸,一下子惊醒过来。
睁开乌眸一看,却是风湟,正俯身在她上方,漂亮的双眸深情地看着她,“风……”她呢喃一句,小手揽上他的脖子。
“灵儿,你才舍得回来。”风湟双臂一捞,将她整个抱进怀中,身子一旋,自己在软榻上坐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风,你怎么瘦了?”灵儿摸上他的俊脸,眼底泛起疼惜。
“是你害的,你久久不归,害我思念成疾,你要补偿。”风湟捉住她的小手,道。
灵儿一愣,心中泛起愁绪,如果她离开一个月,风湟便瘦了这许多,要是哪天她……
“风,我……”灵儿抱歉的话还未说完,风湟伸手轻点住她粉润的唇,神情突然一转,略带调皮道:“只用一句抱歉就把我打发了,可没那么便宜的事。”
灵儿大睁着乌眸看着他,他缓缓低头,温润的唇覆上她的,久违的甜美让他有些急切。灵儿温顺地回应着他的探索,小手揽上他的肩。
乌黑的发丝泼墨一般铺散在凌乱的绯红锦褥上,纤美玉臂环绕的身躯矫健如豹。
灵儿侧过酡红的小脸,感受着脖颈处他缠绵火热的轻吻,因他强劲的动作而急促地喘息。
今天的风湟有些疯狂,可是,疯狂的又岂止他一个人,灵儿迷蒙地意识到,原来,她是如此贪恋他的怀抱,他的气息,他的体温,不是上瘾,而是像生命中不可缺少空气一般。
风湟火热的唇沿着灵儿粉嫩的脖颈向上,印过她小巧的下颌,深深吻住了她的唇,他已没有一丝一毫的思维能力,此刻真实拥有的满足和灭顶的欢愉已彻底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冷静,他只知道,他真真切切地拥有着她,她就在他的怀中,哪也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