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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府,茉蓉宫,窿照怀中抱着一个粉团儿一般的男婴,嘴角有着难得的温和笑意。

男婴温热的小手抓住他的一根食指,拉着就往自己流着口水的红嫩小嘴里塞去,可爱的样子引得窿照一阵哈哈大笑。

脸色苍白的赵雪姬靠坐在床上,惊闻父亲和妹妹的死讯,她大病了一场,但是,眼前的温馨场景还是让她微笑起来。

自从窿照从战场上归来,对她已不像以前那般冷漠,对她生下的儿子,更是疼爱有加。

虽然,将府赵家现在有赵齐和赵宁撑着,但她心里明白,往日的声势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所以,对于窿照这番态度的改变,她心里十分的庆幸。这样就够了,不管他以后当不当王上,不管他以后纳不纳姬妾,有眼前这一幕,就够了。

“殿下。”侍卫入夜突然出现,如一抹阴影般侧立在宫门旁。

窿照抬头瞥了他一眼,又低头,亲了下男婴饱满粉嫩的额头,将他交给了一旁战战兢兢的乳娘,转头看向床上的赵雪姬,剑眉微微一皱,道:“你抓紧时间养好身体,我要给麟儿一个完美的百日宴。”说着,转身便和入夜离开了茉蓉宫。

赵雪姬看着他融入夜色的颀长背影,眼角泛起湿润,无声地答应:“好。”

静王府后院石室,“你说的作真?”祁阳皱眉再问。

罗阙抱着怀中的男孩,转过毫无表情的脸,冷冷道:“国都亡了,此时撒谎,有意义吗?”

祁阳和林辅互望一眼,若说他没有派人刺杀赵敬德,赵敬德因何而死,他们不难猜测。可是灵儿王妃呢?又是谁截杀了灵儿王妃,栽赃给北戎军队?谁有这个动机,谁又有这个能力?

两人正百思不得其解,外面突然下来一个府中仆从,也是霆门的部下,来人形色匆忙却又不失礼节地行礼道:“报告副门主,林主管,窿照带着虎营,已将王府团团围住了。”

林辅一惊,念道:“这厮好灵敏的耳目。”两人脚步沉稳地出了密道,向前院而去。

莜月宫,风湟手执着一卷书,斜倚在窗前的软榻上,眼睛,却愣愣地看着夜空中那轮半圆的明月。

“灵儿,你可看见,今夜的月亮,只有一半。”他低喃。

长舒一口气,他闭上眼睛,仰躺在软榻上。夜风吹了进来,书页在他的指间刷刷翻动,一抹红影突然从那浅黄中随风扬起,轻柔地滑过他高挺的鼻梁,落在他白皙消瘦的脸颊上。

若有似无的清新菊香萦绕在他的鼻尖,他浅笑,素长的手指轻轻按上脸颊上那片红枫,仿似按着灵儿的小手,细语道:“我感觉到了。”

可是远远不够啊,这日复一日的思念和永不能相见的绝望时时煎熬着我的心,灵儿,你可知,每次闭上眼睛,我就能感觉到你的气息,就在琴案那边,就在书桌这侧,就在,我的怀中。可是,睁开眼睛,却只有我一个人。

昨夜,我做了个梦,梦里,我在你发上簪了三朵茉莉,和凤尾簪相映成趣……

前院隐隐传来不寻常的动静,风湟睁开乌黑的双眸,指间,拈着那片如火的红枫。

叹一口气,他将红枫再次轻柔地夹进书页中,起身,缓缓向门外走去。

莜月宫,保留着灵儿最完整的记忆,他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它。

“嫦儿。”赵雪姬坐在铜镜前,抹着胭脂的小脸白里透红,倾国倾城,她从镜中看着身后门柱旁一脸犹疑的嫦儿,不明白又是什么事情使这丫头这么踟蹰。

自从爹爹和雪婧死了之后,这个向来跟着雪婧不可一世的丫鬟也收敛了所有的气焰,想来她也知道,自己的主家,已不复当初的威势了。

“怎么了?”她边问,边整理着自己的发髻,明日,便是麟儿的百日宴了,听说王上都要亲自驾临豫王府,看一看他这个素未蒙面的王孙。

“大小姐……”嫦儿迟疑着走到她身边,眼睛还不住地四处乱瞟,犹犹豫豫的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你们都退下。”赵雪姬手里拿起一支金簪,思量着到底挽在哪里比较合适。比起豫王府的这些侍女,自然是从自家带出来的丫鬟更值得信任一些。

嫦儿见屋内的侍女都退出去了,小嘴一撇一撇哭了起来。

“到底什么事情,话没说,你倒先哭起来了。”赵雪姬无奈地摇头,这支金簪好像太招摇,应该换一支玉的。

“大小姐,昨夜,府里的大少爷和二少爷带着鹰营,在静王府的门前,和豫王爷的虎营打起来了。”嫦儿伸手抹着眼泪道。

赵雪姬手一僵,“为什么?”

“奴婢听鹰营的人说,二位少爷红了眼睛,直到王宫里的禁军赶来调解时,还嚷嚷着要杀了豫王爷,说是,说是要报杀父之仇!”

“叮”,赵雪姬手中的金簪掉在地上,几百两一盒的胭脂再也掩不住她苍白如纸的脸色。

“现在,豫王爷,静王爷,还有府里的两位少爷,都被王上宣到宫里去了。”嫦儿犹自絮絮道。

赵雪姬突然站起身子,将一旁的嫦儿吓了一大跳。

“你,去赵家等着,若是两位少爷回府了,你再回来。”赵雪姬表情愣怔,袖中的小手却紧紧地握了起来。

“……哦。”极少看到大小姐这副表情,嫦儿不适应地答应着,退出门去。

赵雪姬转身,一步一步走到床前,呆立片刻,突然身子一软,跌坐在床沿,两行清泪滑落,染花了颊上的胭脂。

是不是,到了该面对现实的时候了?她攥紧锦帐,指甲将粉嫩的掌心掐出了血痕。

雪婧死在龙国士兵的剑下,是为了风湟,为了爱,她可以说,这是她诠释爱情的方式,作为姐姐,她无权干涉。

父亲一生经历过数场大战,此番,却为奸细所杀。听说,她武功高强的父亲身上,只有心脏一处致命的刀伤。她心中怀疑,正如她两个兄弟一般,可是,她还是不自觉地麻痹自己:战场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什么人都可能会死。

她的性格虽不如雪婧刚强,但脑子却不比将府赵家任何一个人差。试想,静王风湟的劲旅已经逼近了北戎都城尚邦,而窿照的虎营却伤亡过半,在父亲的带领下不轻不重地抗击着北戎的大军,作为窿照,他如何能甘心?

他与风湟作对这么多年,这场战争,可以说是一大转折,他如何能眼睁睁看着风湟独揽功勋?暗杀不成,那么,怎样做,他才能翻转这即将败北的战局呢?

不管明路暗路,放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杀了主将,取而代之,趁着北戎大半部队都迂回到尚邦附近抗击风湟和漠月国的援军之时,一路奔袭,直取尚邦,赶在一路受阻的风湟之前,攻破尚邦,取下北戎国王的头颅。

若不是如此,他现在怎能稳居和风湟平分秋色的地位,更因有了继承人而积极地向王储之位挣爬?

这一点,就连远离战场的她都能想到,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的他,能想不到吗?

和平时局,赵齐赵宁带着鹰营和虎营血刃相接,这在纪律严明的龙国是何等重罪?若是,两人还能安然无恙地回到将府,那么,这一切的猜测,都不用再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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