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如此荒唐之事！”萧悯气得脸色红得发紫，胸口起伏着，银牙咬了又咬。
红玉却不似她那样气愤，反而担忧地说：“可见这位玉华夫人不像瞧着那么玉洁冰清的冷傲。听说当初太子爷……那会儿托人送她礼物时，可是推三阻四的不肯收呢。后来皇上费了不少心思，弄了件白狐大氅，她才收下了。皇后娘娘，这个人不可不防。”
萧悯渐渐压下心头火，双手却无力再支撑桌面，软下来，被红玉扶起，坐到窗前的榻上。
“这几日皇上都是歇在她那边的吧？再好好查查那天下午究竟有何事。就不信没一个知情的！”
红玉咬了咬唇，没言语。
萧悯嗤笑了一声，“瞧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以庶母的身份，就敢明目张胆地留皇上夜宿。红玉，这已经都勾搭成奸了，你说本宫还怎么防？”
“……大臣们总不会喜欢后宫有这样的妃嫔存在。”红玉想了想，低语道。
萧悯闻言，沉吟了一会儿，起身道：“随本宫去见皇上。”
红玉微惊，“皇上此时怕是在……”
“就是在那儿才好，把那几个折子也带上。”萧悯坐到梳妆台前，“本宫就让她见识见识什么是后宫之主，一国之母。”
红玉双眼一亮，“皇后娘娘英明。”
杨珖一听太监报上皇后的名号，就是一愣。这些天，他总是心虚得不敢去她那儿，玉华夫人又一副需要人保护，离不得他的样子……她来干嘛？
“皇上~”玉华夫人巴掌大的小脸上顿时布满惶恐，小鸟依人般地偎进杨珖的怀中。
“莫怕，有朕在。”杨珖心神不宁地看向门口，忽略了她眸底一闪而逝的阴霾。
萧悯一进来，杨珖便觉眼前一亮。数日不见，她似更加娇艳动人了，而且那周身的气质……不愧为母仪天下。
萧悯含笑对上杨珖有些迷离的凤目，“臣妾见过皇上。数日不见，怎么皇上的气色竟如此……来人，宣太医正过来为皇上请脉。”待行了礼，不及杨珖扶来的手碰到便已起身，“虽然国事繁重，也请皇上保重龙体啊。”
杨珖没想到萧悯居然还会关心自己……这让他潜意识地怀疑她此来的目的，怕不是如此单纯。当下凤目一眯，“爱后关心朕，朕怎么会怪罪于你？不知爱后此来，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萧悯自袖里掏出一撂奏折，“臣妾收到众位诰命夫人的请奏，说皇上至今膝下空虚。臣妾甚是自责，便同意了她们的请求，打算选几位德才兼备的大家闺秀填充后宫，为皇上开枝散叶。这是夫人们的举荐折子，臣妾想着，还应讨皇上的旨意为好。有资格生下皇嗣的好姑娘，也要皇上喜欢才是。”
杨珖正与玉华夫人打得火热，还真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本心一喜，但被一只小手猛地攥了一下便立即回过神。他眯眼打量着萧悯，无喜无悲地说：“皇后如此贤良，只是朕初登大宝，此事还是缓缓再说的好。”
萧悯瞥过那藏在杨珖身后的玉华夫人，心底冷哼，却温柔地笑道：“皇上一心为国，是百姓的福气。臣妾原还怕皇上怪罪，……咦，皇上身后的这位夫人瞧着好生眼熟，怎么见了本宫竟连礼都不行？莫不是皇上特许的？若是皇上的心头之好，臣妾请旨，不如封这位夫人为嫔，不然妃位也是可以，这样便不会有人说臣妾专宠后宫了。”为妃？那可是要上皇家宗谱祭于太庙的，你一个庶母，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登得上皇谱。
杨珖顿时尴尬，“这位……是玉华夫人~”
“玉华夫人？”萧悯故作吃惊，“皇上怎么会在庶母宫中？莫不是夫人病了，皇上来探视的？”
杨珖若这时还不明白萧悯是来干嘛的，那他就真的白活了这么多年。眼中戾气一闪，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萧悯又吧啦吧啦道：“皇上，这可是您的不是了。若玉华夫人身子不适，理应由我这个皇后前来慰问才是，也省得令人非议皇上。您呀，还是这么不拘小节的。您是不怕，可难保玉华夫人也不怕那些蜚短流长呀？
夫人也曾是一国的公主，这点儿道理还是应该懂得的吧？皇上才初初继位，这样的污名，脏水，怎么能往皇上身上泼呢？便是无心之举也是要不得的。”
杨珖看着巧笑嫣然的萧悯，明明心里应该气得要死，却又不忍说什么重话。他不是不明白，这些话虽听上去不好听，但比外面传的要好得多，而且句句都把自己拎清，责任都推给玉华夫人的。她还是一心为自己好的不是？
一向七窍玲珑的杨珖就这样尴尬地任萧悯说了一大串而没半句责难。
玉华夫人听得脸颊通红却心底暗恨。她走出来，缓缓下拜，“是玉华失礼，给皇后娘娘请安。是皇上下朝正巧路过，妾才……”
“夫人请起，本宫也不是责怪你。只是这后宫之中，除了本宫，余下的妃嫔都是先皇遗留下的，该避嫌的还是应该注意一下。先前曾记得夫人在先皇身边服侍时，也是玉洁冰清的样子，可不要因一时的不检点而犯下大错。若是被谰官们得知，只怕夫人不是陪葬便是要与青灯作伴了。”萧悯淡然截住她的话。
“皇上，臣妾临来前，可是下了好大的决心呢，生怕您误会臣妾的本意。”萧悯上前一步，轻轻一扯杨珖的袖口，“皇上日夜为国操劳，都瘦了好多。不如去臣妾那里好好吃顿饭。臣妾亲自下厨可好？”
杨珖被她这么一扯一带，眼底的渴望又真切地流露，顿觉倍有面子。
“也好，只是辛苦爱后了。”他顺势拉住萧悯的手。
萧悯强忍着欲甩掉那只脏手的冲动，含羞笑问：“皇上，臣妾头上的钗，您看好看吗？这可是您特意为臣妾挑的呢。”
杨珖随口应道：“好看，爱后戴什么都好看。”随后才想起，这只钗竟是在陈国后宫得来的那只。下意识地扫向玉华夫人，果然见她玉面苍白，眼底泪水隐现，惜玉之情顿生，脚下便滞住了。
“皇上~”萧悯瞥见太医正严肃匆匆而来，连忙用力攥了他一下，冲严老笑道：“您来了？请您先为玉华夫人请脉可好？皇上甚是担忧她的病体。之后请您去本宫那里，再为皇上请脉吧。本宫前几日才酿好的梨花白，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老医正与萧悯已经数年的老交情了，一见这个场面，当下便笑道：“多谢皇后娘娘，那老臣就斗胆尝尝看了。”
杨珖见不好再寻理由留下，只得随萧悯怏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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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才正式开始，不知道萧悯这方良玉，能不能降妖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