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爱后召见了李二郎?”
萧悯一回屋便见杨珖端坐在上,冷冷地甩过这么一句,顿时心头一紧。再看了眼瑟缩在旁边,把头恨不得塞回腔子里的春涩,反倒放开了。
“是。”她礼毕后自若地坐到榻的另一边,“茶呢?”
春涩身子一颤,慌忙下去了。
杨珖眯眼打量着一脸从容的她,心思一转,又道:“莫非爱后是查实紫薇一事才召见的他?”
“皇上圣明。”萧悯淡然一笑,又不说话了。
这样的萧悯,令杨珖觉得憋得慌,也觉得自己这般急巴巴地赶来似那什么一样,再一想那李家二郎的年纪,老脸有些暗红。别看他自己花天酒地的,但自突厥一行后便发现这发妻在别的男人眼中还是香喷喷的。男人的那点儿子心思……,他下意识地不喜欢萧悯见别的男人。
他虽觉气闷但惯于不动声色,竟好脾气地笑笑,“爱后可问出什么来了?”
“自然,”萧悯扬眉,“虽然李二公子说紫薇夫人早与他家断绝一切联系了,但臣妾却太不信。只是皇上一向宠爱这紫薇夫人,臣妾也只能信了。”
杨珖心里一怄,听出这是她故意气自己呢,装模作样地叹口气,“爱后冤枉朕了,朕也是觉察出她的不对,才故意做出宠她的样子,没想到她倒奸滑,借着机会逃了。”
萧悯斜睨着他,“皇上这话说得~”
杨珖气乐了,捏上她的下巴:“爱后这醋味可是太浓了,……现在怎么办?这人是借你的手逃出去的。”
萧悯嗔怪地拍下他的手,“皇上真这么想的,臣妾倒有个主意。”
“说来听听。”杨珖自然不会就此罢休,手顺势下滑,经过她的丰盈后落在小蛮腰上,“说得好了,朕有赏。”
萧悯虽然有些厌恶他的手,但想想李济安托自己的事,不知为何令她有种恐惧的兴奋,那让她莫名地战栗,倒让杨珖误会了,那手越发的温柔起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让兴国公办理此事。办得好了,皇上再把他调回京,办得不好就当发配在这里吧。”萧悯眼底一冷,“虽然说兴国公是皇上的表兄,但也应尽心为皇上办事才对。”
杨珖将她的神色都看在眼底,暗想她这是单纯的吃醋吗?虽说出事前,她与紫薇曾有过不和,但具体如何,谁也不知道,春涩虽有些小心思但比秋染还是不如,什么也没探出来。
萧悯见他只是沉思,反倒没了底儿,心里一怕先红了脸,“是皇上要臣妾说的,说了后您又这样……”
杨珖呵呵一笑,“爱后这主意不错,可朕也得琢磨一下。这兴国公表兄可不简单,朕怕放出来就再难收回去了。他家儿子倒有些本事,老大虽分府单过了,……老二年纪虽小但城府微现,那长女嫁得也好,……也罢,不放出去怎么能掀起浪?”
萧悯震惊,“兴国公胆敢……不会吧?”
杨珖勾勾她的鼻尖,“眼下虽安分,不见得永远这么安分。如今已有几处反贼作乱,连皇叔都派出去了,若再不派李家出征,也确实说不过去。不过,朕不会轻易给他带兵的机会的。”
萧悯嚅嚅了问声:“他是表兄呀?”
杨珖残酷地一笑,“表兄而已,就算是亲兄弟,说反也反的。朕一直不想你接触政事,就是不想你知道这些龌龊之事。朕对你如此用心,你可得好好报答朕才是。”说罢,一个用力将萧悯抱起,往内室走去……
萧悯重获眷宠,便是在回京的路上,杨珖不停地收各地官员献上的美女,但他每十日中总有四、五日住在萧悯这边。然而萧悯并未觉得高兴,反而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似大厦将倾,惶惶不可终日。
回京后,宇文哲的礼物终于不再送了,而转过年,地还未解冻时,他爹宇文将军便病逝了。萧悯送去讣礼时顺便让秋染将那些小礼物夹在其中,只是那些鸟早就都放了。
杨珖越发的昏天黑地,整日陷于后宫美色之中,不过他还是命人远伐高丽。一连三年,每年一次,高丽终于顶不住了,高丽王派人送来降书战表,杨珖却狂妄地要高丽王亲自来帝都以示诚意,在收了人家送来的高丽美女后。
高丽王也是个不驯的主儿,不然岂敢以小小的弹丸之地叫板大睢朝?只是他再怎样,国力摆在那儿,再打下去,男人都死光了,只有女人,还怎么生出孩子?可他也是个硬气的,只回了个身体有恙,不能前往的回函。
杨珖再次动怒,竟要御驾亲征,发誓这次要灭了高丽国。
群臣这些年早品透了他的秉性,居然顺利地通过了杨珖的决定。但萧悯却心生不安,强烈的不安,偏偏杨珖狂傲地非要带着她同去。同行的还有太子及二殿下,三殿下。
距上次出游突厥已过了四年,齐泯可汗已经过世半年多了,现在是他儿子萨仁做了可汗,而义成公主又做了萨仁可汗的可敦。当大军出了大睢,行至高丽与突厥边境时,不知是不是高丽王与萨仁达成了什么条件,突然冒出五万突厥骑兵围住了杨珖所在的中军。
杨珖要显摆给萧悯看的威风还没露就狼狈地逃往大睢,最终被围困于辽城内,动弹不得。
辽城本就不大,本城守军才三千人,杨珖托大,中军只留了二万人马,其余八万全部被前锋带走,被高丽人死死地拖住,远水解不了近渴。虽说仗着城池修得还算不错,易守难攻,但城里的粮食是有限的,多出这二万人,很快的,就只能喝粥维持了。
信使早派出几路回境内搬救兵了,但却迟迟不见勤王军队的影儿。杨珖终于害怕了,终日脸色不是铁青就是苍白,脾气越发的暴躁,几乎无人敢留在他身边。
萧悯很奇怪,虽说义成公主死了丈夫后又嫁给了他儿子,但这萨仁不是跟她关系一直不错来着?为什么不顾一切地来杀杨珖呢?她提着小心问了杨珖。他也就黑着脸应付了萧悯几句,大概是说萨仁看大睢富饶,眼红什么的。
萧悯心中一动,想到几年前的事,暗想怕是萨仁记恨着杨珖的狂妄,故意打杀他的面子吧?可这话,她不敢直接道出,只好拐弯抹角地说,不如求助义成公主,毕竟杨珖是她的亲哥哥。哪有妹夫要砍大舅兄的道理?
杨珖无奈,只得派出近侍,杀出一条血路去突厥王庭求援。
就在各路援军杀到辽城城下时,突厥突然撤兵了。打听明白后,萧悯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义成公主并不知道萨仁带兵出来是追杀杨珖的。她情急之下,谎称北边新罗人近犯,将萨仁可汗骗了回去。
这次援军虽无功但总算是来救驾了,而远在洛阳的兴国公,也派了李二公子带着仅有的五百府兵前来助阵,让杨珖很郁闷地一并赏了。
而从这时起,李济安的大名渐渐闯了出来,被无人可用的杨珖派去剿匪,手下的兵马也越来越多,不少江湖人也仰慕他的侠义之名去投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