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看见二姨太撇了撇嘴，目光依次扫视着众人身上，刚刚还张扬跋扈的四姨太等人不免有些不自在起来。
沉默了片刻，却见二姨太的眼神落在了三姨太的身上。
三姨太的头垂得低低的，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二姨太凌厉的目光。
坐在她身边的五姨太有些沉不住气，暗地里下手狠狠地掐了三姨太一把。
三姨太猝不及防，“咝儿”地低呼了一声，这才抬头看见二姨太正打量着她。
三姨太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二姐……”
二姨太瞪了她一眼：“你倒是坐得安稳，也不想想如今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坐在那打禅！”
四姨太和六姨太吃吃地笑出声来，被二姨太扫了一眼，忙止住了笑声。
三姨太没想到二姨太会忽然拿她开刀，不禁窘迫起来：“二姐也是知道我的，我哪里有什么主意，全都听二姐的就是了。”
二姨太看她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到底也是老太太身边调教出来的丫头，怎么一遇到事就只会往后躲。
“你既然这么说，我也就不客气了。你是老太太跟前的人，也该多替各位姐妹通通路子，白晾着一个老佛爷不上供，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二姨太早就想过了，这事关键还得看老爷的，可是这府里除了老太太，老爷是谁的帐也不会卖的。
再看看老爷身边这群女人，个个嘴皮子厉害，到了老太太跟前却连个屁都不敢放。也是，老太太是正经人家出身，对四姨太这些不入三教九流的人是最看不过去的，好在这些姨太太倒也知趣，轻易也不出现在老太太跟前。
虽说二姨太在老太太跟前算是个得用的，可到底比不过三姨太，那可是老太太正经的心腹丫头。更何况三姨太平时为人老实和气，老太太对她也是最放心的。让三姨太去给老太太上眼药，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三姨太听了这话，脸都急红了：“谁不知道我嘴笨，哪里说得了这样的事……二姐还是找别人吧。”
见二姨太指了三姨太，其余三位姨太太都松了口气，此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这个傻丫头，二姨太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这有什么不会说的？”
“你那张嘴长了是干什么的？连句话都说不明白，活该给人当丫头！”
都知道三姨太是个不言不语好性的，大家批判起她来也都是奋勇争先，丝毫不用担心遭到抵抗。
三姨太被众人围攻，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偏偏又不知怎么推脱，只是哭丧着脸。
“行了行了，你们都一边儿去，别在这吵吵吵的！”二姨太发了话，算是给三姨太解围，“都出去吧，我交代老三几句。”
四姨太，五姨太和六姨太乐不得听这一声，花枝招展地走出了房。
三姨太缩着肩膀，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二姨太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她的额头：“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你要是能有她们几个一半的口才，我也能放心些。”
三姨太瘪着嘴，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二姨太无奈地叹气，把三姨太拉到自己跟前。
“我告诉你，到了老太太那儿，你就这么说……”
……
东院，水凌好不容易把阎烈轰了出去，匆匆洗了个澡，便去了厢房。
几十台嫁妆把空旷的房间摆得满满当当，还没来得及收拾，她找到一个做了暗记的箱子，赶紧打开来。
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安然无恙，她总算松了口气。
合上箱盖，她走到门口：“来人，把老爷叫来。”
闻声而来的丫环吓了一大跳，这七姨太不会是脑子有病吧？对老爷也敢颐指气使的？
丫环陪着笑：“七姨太，老爷在前厅用饭呢。”
那意思就是说，现在不方便打扰。
“吃饭？”水凌这才觉得自己的肚子也叽里咕噜叫起来了，“你带我过去。”
丫环听得一脸苦相，府里的人谁不知道阎烈的脾气？吃饭吃到一半闯进去，不直接拖出去毙了才怪。
水凌走到院子里，发现丫环没跟在后面，脸上的神情有些不悦：“站在那儿干嘛？还不快走！”
要不是她第一天来，找不到路，才不要别人带她呢。
丫环只得跟了上来，一边尽量拖慢脚步，一边还在搜索着各种理由阻止水凌。
“要不，七姨太吃了饭再过去？”
水凌睨了她一眼：“你不是说老爷在前厅吃饭呢？我直接过去不就行了？”
丫环吓得连连摆手，她在府里这么多年，哪里见过阎烈和姨太太一桌子吃饭的时候，除了逢年过节，偶尔二姨太会上桌子陪着阎烈吃饭，平时那些姨太太都是没有宣召不得入内的。
看着丫鬟惊慌失措的模样，水凌十分不悦：“怎么？老爷还能把咱们吃了不成？”
丫环硬着头皮说道：“七姨太，您有所不知，咱们府里的规矩多……这女人，是不能跟老爷一桌子吃饭的……”
这话说得够明白了吧？
“什么？”水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都是什么年代了，皇帝早就退位了，满大街连个留辫子的遗老遗少都不多见了，怎么这阎烈的家里还有这么老土的规矩！？
女人不准上桌，这对满脑子西洋新思想的水凌来说，简直不可想象！
那阎烈打扮的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臭毛病！
冷冽的眼睛透出一抹寒光，她就非得替这府里的女人讨个公道！
“带我去前厅，快点！”
丫环苦劝无果，只好挪着脚步往前厅走去。
好在水凌只是冲着阎烈，并没打算为难，到了前厅门口，水凌就打发了丫环离开：“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进去。”
丫环如逢大赦，答应了一声，就飞一般地跑了。
水凌站在门口，看着饭桌旁孤零零的身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督军大人好兴致啊！”
阎烈刚放下饭碗，就听见这么一声。
抬头，一抹清丽的身影俏生生的立在门口，水灵灵的眼眸打量着他。
“哟，你来了，快进来。”阎烈看见水凌立刻心情大好，招手叫她过来。
“我可不敢！”水凌哼了一声，“我听说了，你们家里规矩大，吃饭的时候女人不能上桌！”
阎烈毫不在意：“放屁！规矩都是老子定的，老子说啥就是啥！老子让你上房梁上吃饭都行！”
水凌啐了一口：“上房梁上吃？你当我是耗子？”
阎烈笑嘻嘻地起身，将水凌硬拉到桌旁：“谁说你是耗子，你是老子的母老虎——”
嘴唇刚凑到水凌粉嫩的脸庞边，就挨了狠狠的一记耳光！
阎烈是真没有防备，距离又太近，竟然就这么挨了一下！
“阎烈，我告诉你，少跟我来这套！”水凌看见他那色迷迷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说了多少遍了，我这是任务需要！你别真把我当你的什么姨太太！”
阎烈摸了摸脸颊，不怒反笑：“真他妈够味——”
话音未落，大手已经一把抓住了水凌纤细的脖子，一把拉到自己的脸前。
“老子也告诉你，别拿一套一套的道理唬老子！这是老子的地盘，老子让你干嘛，你他妈就得乖乖的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