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还是向右？”李警官喃喃自语，“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必须做出决定！”
“走一段是一段吧？”小梅说。“看来黑衣人确实对我们没有恶意，是我误会了他的一番好意。”
李警官拾起黑衣人身旁的枪，说：“除了向前，我们已没有退路！”
可是当我要提脚之时，突然一把大手抓住了我的脚踝，抓得很紧很紧。是黑衣人，他的手握得象一把铁夹，一阵疼痛自脚底处传来。
“还愣在那干吗？快走啊！”小梅回过头来说。
“我——？”
“我不……是……是……恶魔，我……是……是……是……”黑衣人满是血沫的嘴里缓缓地吐出这句话，可是最终没有说完就咽了气。
“他说什么？”小梅问。
“他说他不是恶魔，他是……他是……”
“他是什么？”小梅再问。“你什么时候也说话也变得这么吞吞吐吐的了？”
“他没有说完就咽了气，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你们两个还在那里嘀咕什么？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监牢失守的事。”李警官站住了回头说。
小梅向前走两步突然又回过头来：“你怎么还不走？”
“我走不了！我——”
黑衣人僵硬的手指似铁夹，紧紧地夹住了我的脚踝，夹得生疼。我一根根地掰开他的手指，每掰开一根手指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他的那根手指已经断了。
“你在干什么？”小梅说。当看到黑衣人那只血手抓住我的脚踝时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他……他干什么？”
“没事，还剩两根手指。”我说。
“他……他变成了什么？”小梅说。“僵尸？”
“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临死之前的正常反应而已。”
“啪，啪，”两声脆响，两根手指在我的手下应声而断，我的脚踝解放出来，有一种如如释重负的感觉。
“快走吧，如果时间拖得太久的话，在这种环境之下，是真的很容易变成僵尸的啊。”
我跨过黑衣人的身体，突然对黑衣人投去充满敬仰的一瞥，也许梁小梅真的是误会了他，他真的是来救我们的吗？还是为了迷惑我们而找的措辞？
李警官走在最前面，巷道内传来啪啪的脚步声。我抬起沾着黑衣人血迹的脚，追随着李警官和梁小梅。
突然，我的身后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竖耳倾听，那是一阵啪啪的脚步声，是黑衣人么？我的心猛提到了嗓子眼，更加加快了追赶李警官和小梅的步伐。
脚步声越来越近，大概李警官也听到了，他回过头伫足了几秒钟，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他脸色十分严肃，神情万分紧张。
“他们已经发现我们逃走了，他们已经追上来了！”李警官说。
“你是说那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小梅问。
“不是他们还有谁？”
“我还以为是黑衣人变成了僵尸呢？”小梅说。
“亏你想得出来，还是个女警察呢？”李警官说。
我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因为当时我的想法也和小梅一样，正所谓李警官所说，在这样阴暗潮湿的巷道内，死尸变成僵尸并非没有可能，因为在我的家乡，一个古老的村庄，就有这样的事实。
可是另一种担心又摆在了我的面前，那群追上来的恶魔——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快——还等什么？难道还想进入监牢吗？那滋味好受吗？”李警官说完，率先向前冲去，脚步明显快了很多，我与小梅跟起来明显很吃力。
双拳难敌四掌，不逃的话只有等死了。更何况，这群恶魔，他们会赤手空拳吗？事实上第一次逃狱被捉回去的绝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逃出来，他们会更加加强防守措施。
李警官的脚步飞快，可是飞快的脚步却在此时停了下来。刚刚要甩掉的脚步声又在身后越来越响了起来。
“怎么不走了？”我问。
“前面分岔了。”小梅说。
“那个救我们的黑衣人不是说向左吗？”我说。
“对！”李警官一转身向左边那条巷道冲了进去。
这条巷道明显比之前的更难走了，可是就算是华山天涧，我们也要向前冲，因为我们已经没有退路。李警官走在前面，不时提醒我与小梅：“注意头顶，要转弯了！”
在他的提醒之下，我们走的速度还是没有慢多少。可是没有走多远，巷道又出现了分岔，在这条贫道口李警官没有犹豫半秒钟，哧——的向左边钻了进去。看来黑衣人的提醒他了听到了。
巷道越来越难走，尽管我们浑身乏力，而且肚中咕咕直叫，可是我们都不能停下来，不仅是因为后面的黑衣人追得紧，更是怕一停下来就再也站不起来。
同样，我们走得十分艰难，黑衣人追得也是辛苦，他们的位置大概已经到了帮我们逃出的黑衣人的尸体附近吧。他们看到黑衣人的惨状一定会说——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以此来震惊那些想背叛这个邪魔组织的人。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小梅突然停了下来，我看看前面，原来是李警官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我问李警官。
李警官缓缓地回过头来，看了看小梅，再看看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朝李警官的前面望去，原来前面的道路一分为二，又是一条岔道——
向左？向右？因为此时我们都想到了黑衣人咽气前最后一句提试——向左，再向左，再向……？向左还是向右？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到底黑衣人想说的是向左还是向右？”小梅问。
“如果我知道的话还站在这里吗？”李警官说。
小梅回过头看看我。我也摇了摇头。
“看他说话的神情，非常严肃而恐怖，这可能是个攸关生死的抉择。”李警官说。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死死抓住我的原因，就是为了要慎重地告诉我这个结果，因为这个结果十分重要，可是……可是他没有说完就咽了气。”我说。
“向左，再向左，再向……”李警官反复地说着这句话，看样子他正在分析这句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
“向左，再向左，再向……”小梅也在反复唠叨。
时间在慢慢地流逝，后面已经隐约可闻恶魔们的脚步声，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们必须尽快作出决定，否则只有再次成为囚犯。”李警官说。
“听黑衣人的语气，好象带有转折的意思。”我说。因我当时离黑衣人最近，因此也最能感受到黑衣人语气上的变化。
“你能确定吗？”李警官问我。
“确定？”事实上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敢保证什么，谁敢拿三条生命开玩笑！
“我只是说可能，我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说。
“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还不如拼一拼，毕竟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小梅说。
“不拼的话就什么也没有了。”我说。
“既然李记者说黑衣人临死之前所说之话带有转折的意思，那就向右吧。”李警官说。
我和小梅十指相扣，相互鼓励地点了点头。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前面的命运，只是彼此的心底都有一个信仰——我们一定能够走出去，梁小梅做他的好警察，我嘛，可能还真做个战地记者，因为这一直是我的追求。
恶魔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声声如踏在我们三人的心坎上，紧张、恐怖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你们在这里待一下，我先去试试！”李警官说。李警官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把死的可能留给自己，把生的希望留给我与梁小梅。
“让我去！”小梅抓住了李警官的手说，语气十分坚定。
“让我去！”此时我的心底涌出一股英雄气概，我的一生没有作过什么大事，要说最大的也就是这次卧底了。事实上我觉得最可能的还是让我去，李警官上有老下有小，为本市的警察事业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不该冒这样的风险；梁小梅呢？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她有更美好的前途，人生中还有更美的风景等着她，或许……或许，作为一个女孩，她还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呢！
我嘛，光棍一条，虽然混进了警界，可道德品行也不怎么好，情事多多，还有更多离奇古怪的想法。实际上从警界走上卧底这条高压线，除了我还有谁？现在的卧底也并不是什么好差事，谁都知道，在罪犯越来越恶徒的今天，大有一种风兮兮壮士一去不回返的苍凉气概。
今天，终于有这个机会让我作一回英雄，就算作个烈士又何妨？
可是李警官的手挡在了我的眼前，说：“你们吵什么？这是命令，这里我说了算，谁敢违抗？”
小梅呆住了，我也张大了嘴，我们都没有想到，李警官会用官衔来压我们，看来官大一级压死人，可是这个时候的官衔大得有些凄凉。
李警官的手挥了一下，握着黑衣人那支枪，率先冲了进去。
李警官小心翼翼地前进了十多米远，确定没事之后，对身后的我与小梅挥了挥手，黑暗中我们看不到他的手势，可是听到李警官的叫声：“赶紧走，运气站在了我们这边！”
我与小梅快步跟了上去。
可是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我们竟然走进了一条绝路，前面的李警官突然大叫一声，随后身影就不见了，好象垂直掉下了悬崖。
“危险！”李警官大声地说，他的身子已经垂在了悬崖壁上，双手死死地抠住甬道潮湿的地面，十指深陷进泥土里。
“你怎么啦！”我打开手机屏幕，借着暗光向前看，当看清眼前的形势时，不由得禁出了一身冷汗。
“李警官，不用惊慌，我们过来救你！”小梅说。
“不用管我，你们快走，恶魔们马上就要追上来了。”李警官说，地面上的泥土正慢慢地松动，过不了多久，边缘的泥土一松动，李警官便要坠下万动劫不复的深渊。
小梅缓缓地向前移动着脚步，虽然很慢，但是毕竟还有机会。
“小梅，让我向前吧！”我说。“我的力气大些。”
“不行，你的体重较重，更易压塌松动的泥土。”小梅说。
“可是我的力量大些！”我说。
“不要多说了，赶紧找个坚实的固定地点，拉住我的手，我能行的。”小梅说。
“你们快走，不用管我！快走！”李警官说话的声音正变得越来越微弱，可见他的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把手给我！”小梅说，在小梅说话的同时，我的身子后仰，左手又向前伸了伸，把小梅放得更远一些。
在李警官的手抓住小梅手的刹那，李警官的身子突然向下一沉，而传递给我的是越来越拉不住的重力。所幸李警官并未往下坠，小梅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李警官的手掌，十指相扣，命悬一线。
在我的作用力下，李警官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往上升。可是我的体力毕竟到了极限，几乎到了极限，只觉得头有些晕，眼也有些花，神志渐渐不清。
突然一股巨大的重力把我向前拉去，深涧的边缘大片的泥土滑了下去，我随着小梅，李警官坠入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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