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苦与甜,不在于怎么搅拌,而在于是否放糖;一段伤痛,不在于怎么忘记,而在于是否有勇气重新开始。
刘妍把孩子打掉了,那一天,宿舍里的四个人,除了在手术室里的刘妍,剩下的三个,在充斥着消毒水的白色的冰冷空间里,集体沉默。
她们不知道,躺在手术室里的女孩,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反应。或许,她会从此学会成熟,学会坚强,又或许,会从此不再站起。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看到刘妍苍白的脸,沧桑的眼,她含着泪对这几个陪在身边的女孩说:“我很好,不要哭。”
一瞬间,几人泪如雨下。
那一天,国际上称为:情人节。
夜色浓郁的黑如泼墨,几点星子零散的闪耀着点点清辉。走在K大湖边的鹅卵石小径上,夜风袭来,脸颊能感受到残留的冬寒。
“谢谢你,清歌。”经过这一次的事件,刘妍眼中多了一份平和与坚强。“有人说平行线最可怕,但我以为最可怕的是相交线--明明他们有过交集,却会在以后某个时刻相互远离,而且越走越远…”
张开双手,让风从身体四周流过,刘妍深呼了一口气,“我不后悔,我曾疯狂过。”
“清歌,如果,有一个人,一心一意的对你好,为你着急,为你开心,为你着想,为你难过,如果,有这样一个特别的人,那么,牢牢的抓住他,一定不要放过。”
明亮的眼睛里水光荡漾,清澈而满含期待,清歌心中一热,有些无法抵挡太明媚的目光,45°的仰角,明媚的忧伤。
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一生的朋友。
回到寝室,心里还有些酸酸的发胀,突然想知道,洛砚此时在干什么,该不该给他打个电话?想完,又低声笑了笑,真是被刘妍感染的太深了。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想起今天没开机,于是,拿出手机开机,顺便,把电脑打开。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
一阵阵的水声传来,那是清歌独有的短信铃声。有10086的祝福短信,有无聊的广告销售,还有不认识的号码发来的祝福,清歌边看边笑,然后删除。
手指在一个简单的名字上顿住,清歌说不上来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略微的忐忑,有些欢喜,还有些紧张,“清歌,情人节快乐!砚”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清歌仿佛能感受到那人站在身旁,优雅而清贵的气息,心中一阵柔软。
或许,我确实该给他打个电话。心里头想着,手上已经准确的按出去了,清歌有一瞬间的懊恼,我什么时候将他的号码记得这么熟?虽是这样想,脸上还是不由自主的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此时,电脑上传来小秘书的提醒,有新邮件!
脸上的笑容僵住,茶色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屏幕上鲜红的标题,清歌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一滩滩的鲜血,猩红而阴森,大大的死字,以一种及其明显的方式显示在屏幕中央,在寂静的黑夜里以极为突兀的方式突然出现,阴森而恐怖。背景音乐发出阵阵阴冷的狞笑,尖细高昂,如蛇一般从骨子里散发出阵阵阴寒,清歌,你还没有觉悟吗?
清歌眯了眯眼。
“清歌!清歌!你在吗?发生什么事了?”
糟了!
听到电话里传来急切的声音,凝神不知想什么的清歌手一抖,手机差点摔到地上,然后才想起来,刚刚,貌似好像她正在给某人打电话来着?
“咳咳,洛老师,我在。”清歌赶紧关上音响,有些心虚,不知道,洛砚听去了多少。
感觉那边明显松了一口气,清歌更加心虚了。
“你在哪里?”
“宿舍。”清歌一愣,不知道洛砚问这个干什么。
可显然,此时洛大boss并没有向清歌解答疑惑的心情,“你刚才在做什么?”
“咳咳,”清歌清了清嗓子,“那什么,我在看恐怖片。”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良久,“恐怖片?”清清淡淡,清歌愣是从中听出了某人的不悦。
他,生气了?清歌皱着眉头,为什么生气呢?
一边思考着,清歌一边回答:“呃,对,突然想看了。”
“等我十分钟。”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洛砚果断的挂掉了电话。
清歌对着嘟嘟的电话,有些摸不着头脑,等他十分钟,等他十分钟,清歌手一顿,恍然大悟,他的意思是说,要过来么?
就在清歌还没缓过神来时,电话又响了,清歌条件反射的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了某人一贯清越的嗓音:“我在门外,快来开门。”
起身给门外的某人开了门,就看到洛砚一双眼睛清冷光亮,胸膛微微起伏,穿着军绿色的夹克,白色的衬底,黑色的休闲裤,单手插在口袋里,像极了童话里的王子,高贵而又静好。
这一瞬间,清歌仿佛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脸有些发烧,清歌慌乱的别开眼,“请进。”
清歌的寝室并不小,可多了一个人,清歌却觉得呼吸都有些压抑,满是不自在。
这是洛砚第一次走进清歌的寝室,不是很大,但收拾的很干净,眼光一扫,就看见了电脑屏幕,墨玉般的眼眸极快的闪过一丝阴霾。
将洛砚迎进来,清歌才猛然想起,电子邮件!
偷偷看了眼洛砚,好像没有发现,清歌慌乱的心稍缓了些,慢慢的移动过去,准备关掉,“清歌!”
手一僵,清歌转过身,“是。”
“你说,你在看恐怖片?”洛砚含着一丝温和的笑,不缓不慢的走过来。
隐约浮动的梅香,洛砚站在清歌的面前,“让我看看,什么片子。”
洛砚轻柔而强硬的拉开挡在电脑屏幕前的清歌,圈在怀里,一双眸子盯着电脑屏幕似笑非笑,“恐怖片?”
强烈的气息压来,清歌呼吸有些急促。不自在的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扑在脖颈间,一种陌生的感觉从身体深处升起,无措而颤栗。
一声轻叹,像是柔软的羽毛扫过心间,“为什么不说呢?”
清歌别过头去,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
“清歌,”洛砚放开清歌,让清歌正对着自己,“没有必要将一切都压在心里,我说过,会在你身边,清歌,为什么不试着放开?试一试,信任我。”
“清歌,我一直站在你的身边,一直都在。”
柔软的语气直入心底,清歌直直的注视着洛砚,心底起起浮浮,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她,不必独自承受所有,从来没有人告诉她,我一直在你身边。
洛砚站在灯下,看着面前这个孩子眼底掠过阵阵复杂,雪白的贝齿轻轻的咬住下唇,嫣红水润,洛砚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等待着,他在等,等清歌给他一个裁决,他也在赌,赌他在清歌的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位置。
他努力为她撑起一片天空,精心为她谋划,处处为她着想,步步为营,只为在今天的选择中,她能有一丁点的犹豫,只要一丁点,那么他就不会放弃。
所幸,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