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国主他……您去看看吧。”于谨皱了眉头,声音有些颤抖。于谨性子一向沉稳,连他也有些撑不住,那定然是大事了。郁菀不敢多想,只是看了眼还在地上抽搐的木荷热,示意于岩留下来看着后,便大步走向门外。一出门,那一股子的躁动不安都被她按捺下来,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担忧,只是那步子一步一步,越迈越大。
“阿爸!”郁菀在踏进苍郁王的寝殿后,便跑了起来,不出几步就到了郁风行的床边。中年男子面色苍白,只是那眼睛是明亮的。见郁菀来了,才露出一抹笑容道:“菀儿。”
“阿爸,您是不是又累着了?不是说了那些杂事,交给我来就好,再大的事也勿要动气?”撅着嘴,郁菀看着自己的父亲,真觉得有些难过了。在她记忆力,郁风行一直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大漠上在骁勇的男子都比不上阿爸一毫,只是因为劳累,又加上本身身体不好,郁风行苍老得很快。
“菀儿,为父许是不能长久地陪着你了。”郁风行摸摸郁菀的头,轻声说道。
“胡说什么呢!”郁菀打断了郁风行的话语,眼神闪躲着,替他擦了擦脸道:“阿爸这样的好人,定能长命百岁。”说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其实郁菀也是不信的,御风行的病,若是能治好,郁菀早就让人治好了,就算是用绑的也能把那大夫绑过来。
郁风行摇摇头,笑起来:“菀儿,为父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只是苦了你,没有兄长扶持,你母亲也走得早。这些年你受了太多的苦。”郁菀的母亲在生下她后身体就愈来愈差,在来到大漠后不久便走了。自小郁菀就比同龄人懂事,天赋极高,学什么一点就通。只是本是享福的好时光,却偏偏要挑起重任,还要承受外界的流言蜚语。
“阿爸……”
郁风行打断了郁菀的话道:“这几日,我总在想,当时我离开那里,究竟是对是错。倘若我在那里呆着,定能给你个比现在条件好的童年,但是大家族的斗争又何尝比这里轻松。但若不是我固执,你母亲她也不会……咳咳咳。”咳了两声,郁风行推开郁菀帮他擦拭的帕子,握着郁菀的手道:“菀儿,你记住,你跟这大陆上的女子是不同的,你是横川大陆上,最耀眼的女子!”
“我知道,我知道!”郁菀对自己的来历一直好奇,却无法发现更多。虽然现在父亲话里行间透露着讯息,但是她却无法听下去了,郁风行的嘴中已然咳出了血丝。郁菀看着自己的父亲,伸手抚去发丝,手指间银光一闪,一只银针扎入郁风行的颈部。
“阿爸,睡一觉吧,菀儿,定能找到救你的法子。”深深叹了一口气,眼中有些疲惫。郁菀盯着父亲看了许久,才慢慢起身走出了寝殿。苍郁是不用日日上朝的,一月两次,平日有重大事情才会临时上朝。大漠上居民不必中原多,所以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情。
走出寝殿,郁菀眉间的阴沉一扫而光,跟在她身后的于谨于娜则是心中沉痛万分,碍于外人来来回回走动,也不能表达出来。郡主自小就不外漏她的内心,人前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小小年纪一个不小心就要被其他未曾归顺的力量暗杀。那样瘦弱的身躯,一天到晚忙着应付生死的同时,还要学习许多东西。今年起国主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周围虎视眈眈的人更加多。而中原,日照的野心也逐渐扩增。内忧外患,到了今天,郡主都不能光明正大地悲伤一次。
“于谨,把木氏处决结果给于石。于娜,吩咐宫人,务必照顾好父王的饮食起居,你全都要亲自把关。还有,让于明把这个月的账簿拿给我。”进了自己的屋子,郁菀的凌厉才又施展开来,一系列的命令下达,几人纷纷领命做事,毫不拖沓。
于娜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侍女;于岩于石,负责暗卫;于谨,负责消息收集及情报整理;于明,头脑聪慧,暂时负责手下的房产生意等事项。这五个人,除了于娜,都是中原人。对于这些虽然有人有异议,但是这五人都是孤儿,也没什么考究和查询的,郁菀留在自己身边的人,重要的是能力。
看着屋子里清净下来,郁菀坐在书桌前,在桌角一按,一个暗格跳了出来。郁菀手指翻动,抽出一张纸,上面是一个方子,只是那方子上的药材,都是闻所未闻的,或者说,都只是出现在传闻中的东西。
郁菀看了看那纸,沉思了片刻,抬头唤了一声:“于岩。”
“郡主。”于岩听到郁菀叫他,立刻就从暗处显现出来,恭敬地站在郁菀身侧。微微一抬头就看见郁菀在看的那张纸,不由变了脸色道:“郡主,您这是?”
“天塌下来也不见你这么紧张,不就是找个药嘛?”郁菀听出他气息变化,自小她身子就不好,浑身冰冷不说,到了夏季更是难受,因为太虚弱也无法练就别的武功招式,倒是一身轻功来去自如,天下少有人能比。不过她耳朵倒是极好的,一下就听出来于岩不对劲。
于岩嘿嘿一笑,完全没了旁人所见了冷漠无情,摸摸鼻子道:“郡主,属下是担心。”
郁菀转头看了看他,伸手敲了下他的脑袋道:“你啊,闲了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我们于娜可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儿,你再不下手可就被那群糙汉子抢了去了,我看你到时候还跟谁哭!”
“郡、郡主?!”于岩一脸尴尬,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郁菀的话来得直接,将他吓了一跳,于岩以为自己藏得够好了,没想到……
“你傻啊!你长得好,武功高,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还不懂吗?看你年龄也不小了,竟然要我这个小丫头教你,唉,本郡主近日杂事繁多,哪有空管你们,现在提点你几句,还傻乎乎的。”说罢郁菀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于岩愣了愣道:“我明白了!”郁菀听了点点头道:“你准备下,明日随我去落情河。”
“您,真的要去?”
郁菀认认真真地折好那张纸放入暗格中说:“不管有没有用,我都要试一试。”说完摇摇手:“行了,下去吧,等会儿我去看看于石。”那声音里透着不符合她年龄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