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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凌风看见那人走进屋来,心想:“原来是那兴京瑞福客栈的老板曹沭,真是万万没有想到。”

只见薛天虎起身迎上去,抓住他手,欣喜不已:“曹大哥,你总算是来了。不知近来可好?”

曹沭微笑道:“薛弟,劳你牵挂,实不敢当。我刚才出城费了点周折,所以来晚了,还望薛弟见谅!”

两人寒暄一番后,薛天虎忙向他引见紫星:“曹大哥,这便是昆仑派掌门紫星道长。”

曹沭忙拱手道:“原来是威震武林的紫星道长,失敬,失敬!”

紫星忙还礼道:“曹掌柜客气了,请坐下说话!”

曹沭在他左侧落座,喘口气才道:“我们计划的事情恐怕有些变故。”

紫星一惊,忙问道:“有何变故?”

曹沭忧心忡忡道:“多尔衮此番前来兴京,是去那白山迎娶朝鲜公主李氏(注:朝鲜金林郡公李开音之女,顺治七年下嫁多尔衮)。为了他的安危,兴京厅指挥使调集了附近三万精兵进驻兴京城,城内如今已戒备森严。多尔衮起居亦在正白旗衙门,由英亲王阿济格(注:努尔哈赤第十二子,与多尔衮、多铎同为一母所生,封英亲王。)亲率八百勇士守护。这还不说,连大内统领葛启巫亦率众多大内高手在兴京城出现。前几天,他们便住在我客栈里,次日便接到命令,率众进驻正白旗衙门,负责多尔衮的贴身防卫事宜。”

众人闻听,皆面露焦虑之色。紫星面色沉重道:“没想到多尔衮早有防备。要是我们早些出发,在半路上截杀,岂不更好?可惜我们知道消息太晚,就差了几个时辰的时间。唉……”

薛天虎却问道:“多尔衮为何跑如此远的路程来迎娶一个朝鲜公主?”

曹沭愣了愣道:“这个问题我倒没有想过,也许他们满人有此习俗罢。我曾听说当年皇太极迎娶孝端文皇后时,就曾到三百里外地去迎娶。”

薛天虎又问:“那白山在何地?离此地尚有多远?”

曹沭道:“那白山就在长白山下,朝鲜边界上,离此地尚有三四百里路程。”

众人面面相觑,心头甚是纳闷:“这多尔衮莫非疯了?迎娶一个外邦女子,用得着跑得这么辛苦?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紫星马上明白了薛天虎的意思,忙道:“薛兄莫非是想在他迎亲路上截杀他?”

薛天虎点头道:“正是。我想,多尔衮断不会带三万之众前去迎亲罢?况且迎亲也不是领兵打仗,更不需要排兵布阵,至多首尾有重兵,中间的车驾旁有一帮护卫。如果我们有机会出其不意直接攻击他车驾,快打快攻,不是没有胜算。”

紫星沉吟半晌道:“这可是招险棋,如果我们不能快速突破,直取他性命,便会被大内高手绊住,待他首尾军队包抄过来,我们焉能全身而退?唯今之计,我们可先挑几个武功高强,轻功不弱的高手,趁黑夜摸进城去,到正白旗衙门内刺杀他,说不定也能成功。”

旁边那中年尼姑接口道:“紫星道长说的在理。我们武林中人擅长的便是飞檐走壁,断不可和他对阵打仗。今晚若能悄悄摸到衙门内,便避免了和他三万精兵对垒,岂不更有胜算?”

薛天虎道:“进去倒是容易,但必定会惊动三万之众的兵马,到那时,我们可是插翅难飞的。”

那尼姑凛然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刺杀多尔衮,只要能杀掉这个刽子手,就是死了又何憾?你们想过没有,这多尔衮残杀了我大明多少百姓?欺凌过我大明多少女子?更何况这多尔衮是满清政权的顶梁柱,那满贼皇帝又年幼,如果我们将他这顶梁柱毁掉,还不愁他满清政权不倒?到那时,光复我大明便指日可待了!”

薛天虎听他说得大义凛然,羞愧道:“静虚师太所言极是,薛某惭愧之至!”

曹沭见大家心意已决,便从怀里掏出张地图铺在地上道:“既然大家决意今晚动手,我便将进城的路线告诉你们。”接着,他便将入城后如何潜至正白旗衙门,衙门内外守卫情况,以及多尔衮寝宿之处等,一一详细指点说明。末了,他拱手道:“各位英雄,刺杀多尔衮在此一举,你们好好策划周详,再入城来。三更过后,我便在城门内接应你们。”众人忙起身还礼,曹沭方辞过众人,匆匆离去。

紫星待众人坐定,方才道:“依曹掌柜的介绍看来,那正白旗衙门守卫森严,其中必有众多高手潜伏,这次行动必然也凶多吉少。因此,贫道在此不敢勉强各位参与,大家权衡好了,再自报决定罢。”

话音刚落,那薛天虎便站起来,大声道:“我薛天虎没什么好考虑的,算我一个!”

紫云道:“这次行动由我昆仑派发起,我们师兄弟自然会手刃多尔衮,为我师侄报仇,绝不退缩半步!”

紫星忙道:“师弟,这次行动你可不能参与。一则大师兄、二师兄云游四海,难觅行踪;二来这驻地也需要人把守。倘若我和你几位师兄遭遇不测,昆仑派还得依靠你来支撑!”

紫云见师兄说得悲壮,默然坐下。

静虚师太道:“我出行前,早将我峨眉派诸多事宜安排妥当。此次行动算上我一个!”

“九华派”掌门吴文英,“青城派”长老了空道长,“崆峒派”首席弟子彭元祖均报名参加。

紫星见众人慷慨激昂,踊跃参加,心下感动不已。他起身拱手道:“各位英雄心怀家国,豪气干云,贫道钦佩之至!倘若此去有人魂断兴京,幸存之人必当收尸厚葬;如若我等无一生还,帮派之人亦要拼死收尸,绝不让我等尸首落入满贼手中,任其羞辱!”众人闻言皆肃然。

紫星转头向门口大声道:“来人哪!”守卫应声而入。紫星吩咐道:“你去将各帮派随行管事的弟子都叫到这里来!”守卫领命出去。

不一会儿,便有六七个青年男女陆续进来。守卫向他拱手道:“道长,各帮派管事弟子大都到了,只是,只是……”

紫星扫视众人,不见自己大弟子陈世杰,愠怒道:“世杰呢?世杰怎么没来?”

守卫道:“我在营地里找了一遍,不见世杰兄弟的影子,贵派其他弟子正在寻找。”

紫星正要发作,忽有一年轻道士进门,神情慌张道:“掌门师叔,世杰师兄倒在屋后雪地里,恐是遭人暗算……”

紫星心头一凛,忙几步跨出门去,往屋后奔去。紫星率众人赶到屋后,一看眼前情景,又惊又羞。只见两人倒在地上,皆昏迷不醒,而陈世杰恰好压在苏灵身上,姿势甚为不雅。众人忙转身回避。紫星几乎气得吐血,几步上去,抓住陈世杰的领子提起来,扔到一边。却猛见女儿衣衫凌乱,敞胸露怀,气得心口一疼,几欲吐血。昆仑派弟子一见不妙,忙七手八脚将两人抬去了帐篷里。

紫星呆立在雪地里,想到自己女儿和大弟子竟然做出如此不雅之事,将他一张老脸丢了个精光,禁不住老泪纵横。忽闻彭元祖大喝一声:“站住,什么人?”紫星回头一看,只见木屋顶上一个灰影一闪,向旁边的松树跃去,彭元祖一扬手,三枚“透骨钉”便哧哧向他后背射去。

那人着实了得,身子尚在半空中,头也不回,只回手甩袖,便将三枚“透骨钉”拂出老远,噗噗的射进了雪地里。没等彭元祖暗器再发,那人已跃过树梢,消失了在松树背后,快得无以复加。

紫星陡然明白,便是此人对徒弟和女儿暗下毒手,再上屋顶偷听他们谈话,顿时心头大怒,暴喝一声,腾身追去。众人忙呐喊着一同追赶。紫星穿过几棵松树,便见那人已逃出一里有余,只还见淡淡的一个灰点。他急忙脚下加力,身子如流星赶月,狂追上去。紫星虽在“昆仑七剑”中排行第六,但武功修为却是首屈一指,否则,便不会坐上掌门的位置。紫星虽然轻功卓绝,但比起那人来却似乎差了很多,虽然奋力追赶,距离却越拉越远,最后那人竟消失无影了。紫星只得停止追击,心头甚是懊恼。

众人赶到他身后,见紫星一脸懊恼,那人亦早无影踪,不禁心头震惊。众人都明白,在他们当中,当属紫星武功修为最高,在十大门派掌门人中,紫星武功亦是排名第一,如今却在轻功上输了那人许多,怎不让众人震惊不已?

回到木屋,众人都显得无精打采。那人暗算陈世杰,偷听他们谈话,均无声无息,没人能够察觉,武功之高,无法想象。从他手段来看,定是敌人无疑,而且他亦是奔兴京方向而去,如此强大的敌人,如何不令他们胆寒心惊?

紫星面色灰败,哑声道:“我们行迹已然暴露,敌人如此强大,我们如何是好?”众人皆默然。

此时,一名昆仑派弟子跑进来道:“禀报掌门师叔,师兄、师妹已然醒转。我们在雪地里还找到这个物事,想必便是那人所用的暗器。”说罢,将一个三寸来长的铁筒子呈到紫星眼前。

紫星接过来一看,脸色大变:“这,这不是那‘毒丐’费清免所使的‘飞天蚀骨散’么?”

兴京城内,正白旗衙门四周火把熊熊,无数手持长枪的兵勇将衙门团团围住,气氛肃穆森严。将近三更,一个人影从从远处射来,在旁边高楼的房顶上潜伏下来。只见他一身灰色衣衫,脸上蒙着黑巾,两只眼睛紧紧盯着衙门外的兵勇。

此时,只听几声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不一会儿,一个老头骑着匹黄骠马奔到门前。兵勇哗啦一声围了上去,大喝道:“来者何人,快快下马!”那人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个铜腰牌道:“我有紧急事项要面禀摄政王!”高楼上的蒙面人大惊,自语道:“这不是那个曹沭么?难道他也充当了多尔衮的鹰犬?”原来这蒙面人正是南宫凌风。

众兵勇一见腰牌,忙让开道路,打开大门,让他进了去。曹沭一进大门,便冲左侧一座阁楼奔去。半晌过后,他才随一个身材瘦长,目含奸诈的中年军官走出大门。那军官对兵勇道:“摄政王有令,大家日行千里,十分劳苦,今晚无须全员守卫,轮流置守即可。”

一小校模样的军官便将令传下去,不一会儿便撤走了大部兵勇,只余大门外十数人,另有两队二十余人来回巡逻。曹沭向军官拱手道:“苏克萨哈将军,一切依计行事,在下先行去了。”说罢,上马自去。

苏克萨哈待他走远,便向门内呼道:“詹岱将军。”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奔出来,拱手道:“将军有何吩咐?”

苏克萨哈道:“你去通报葛统领,呆会儿不可轻举妄动,看我信号行动。”

詹岱诺声退下。苏克萨哈望望四周,再仰望西天那弯如霜新月,半晌才回身进门而去。

南宫凌风见苏克萨哈部署妥当,心头大惊,自语道:“糟了,这不是多尔衮布下陷阱,让紫星等人往里钻么?这当如何是好?”此时,三更梆子响起,南宫凌风浑身一震,更加焦急不已。

此时,寒风顿急,吹得衙门外的旗幡呼啦啦作响。衙门西南方向的屋顶上忽然闪现出三个人影,向衙门直扑过来。三个人影伏在屋顶上,等巡逻的兵勇过去后,便嗖嗖的蹿入了衙门高墙,身法敏捷,显然都是武林高手。

南宫凌风与他们相距甚远,来不及阻止,急得抓耳挠腮,却无法可想。他犹豫片刻,一咬牙,便趁巡逻兵勇过去的空档,嗖的一声跃到高墙上,再腾身落到一座厢房顶上。他伏身望去,只见院内四周空无一人,安静得可怕。那三个人影在数十丈外的屋顶上猫腰潜行,向多尔衮寝宿的阁楼逼过去,一会儿便隐没在高墙飞檐之中。

南宫凌风不敢耽搁,遂弹身而起,如轻烟一般飘向多尔衮寝宿的高楼。他在高楼东北面的檐角停下,见下边有扇阁窗,便脚勾檐角,倒挂下去,从窗户往内望去。只见屋内灯火通明,一个正手握书卷,在灯下看书。那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方脸阔鼻,看上去甚是威猛强悍。

忽詹岱进门叩拜道:“摄政王爷,阿济格王爷前来拜见。”

多尔衮一愣,抬首道:“快请英亲王爷!”

便听见门外脚步声重,一会儿便进来一个面色黝黑、须发浓密、环眼阔口的高大汉子,身着黑色铠甲,腰悬带虎形护环蟒皮剑鞘的长剑。他一进门便拱手道:“阿济格拜见摄政王爷!”

多尔衮忙丢下手中书卷,上前挽起他道:“英亲王不必多礼。你我皆兄弟手足,如此多礼,反而见外了。”

阿济格见他以兄弟手足相称,只道他虽身居高位,还不忘手足之情,心中喜悦。两人落座后,他便道:“十四弟刚刚荣封皇父摄政王,愚兄特来当面恭贺!”

多尔衮面露得色,向上拱手道:“此乃皇上英明,感我数十年来为我大清江山纵横沙场之劳苦,才恩赐我如此称号,我多尔衮自当感恩不尽,誓为大清基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阿济格道:“十四弟跟随父皇和皇兄,征战沙场数十载,没有十四弟你的卓越功勋,哪有我大清如此宏伟基业?依我看来,你就是荣登帝位,也没人敢有异议!”

多尔衮闻言,脸色一变。他与阿济格同为一母所生,素来亲密,阿济格虽然作战骁勇,但心无谋略,口直心快。如今听他说出如此造次的话来,心中自是戒备。多尔衮沉声道:“十二哥此言大大不妥!我多尔衮既然拥戴当今皇上,必然忠心不二,不敢怀有二心!此等荒唐之言,今后休得再提!”

阿济格见他言辞激烈,忙道:“十四弟不必生气,这样的浑话我今后再不会讲!愚兄只是替你不平罢了!可是……”他顿了顿,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多尔衮道:“十二哥有话尽管讲罢!”

阿济格犹豫再三才道:“不知十四弟是否耳闻?前些时日,皇上开始亲近汉臣,在议事中对入关后‘剃发、易服、圈地、投充、逃人’等的五大基本国策颇有微词。愚兄深知此五大国策为先皇与十四弟共同制定,如若任凭那帮汉臣在皇上耳边灌输这般言论,长此以往,恐怕会危及十四弟的根基……”

多尔衮面色一寒,好半天才恢复常色,叹口气道:“皇上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主见了,我作为臣子的,又能如何?”神情甚是灰暗。

阿济格正待说话,忽苏克萨哈快步进来,在多尔衮耳边小声道:“贼匪已潜入院内,只是人数相差太远,只有三个而已。”

多尔衮一愣,在他耳边轻声道:“暂且不要轻举妄动,等贼匪到齐,一并剿灭!”

忽听衣袂破风声,西南方的窗户上人影一闪,一柄长剑闪着寒光向多尔衮刺来。来剑迅捷,多尔衮吃了一惊,但他临危不乱,闪身避过来剑,喝道:“大胆贼匪,竟敢行刺本王!”话音未落,那剑已回转刺来,剑气凌厉逼人。

苏克萨哈没料到贼匪动手如此之快,急忙拔出长剑,往多尔衮身后格挡过去。兵器相交,声震耳膜。苏克萨哈被他震得虎口发麻,身形踉跄,心中惊骇不已。阿济格见有人行刺多尔衮,又惊又怒,挺剑扑来,嘴里喝道:“哪来的毛贼?吃我一剑!”哪知背后劲风凛然,另一柄长剑亦向脖子砍来。多尔衮被苏克萨哈挡去致命一剑,心有余悸,忙向门口奔去。刚要跨出门,忽然眼前寒光暴绽,又一柄长剑从门外向他面门疾劈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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