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兆兰从开封府出来,动身去了江宁酒坊,他要告之江宁婆婆,这次遇到白玉堂的情况。
江宁婆婆与她母亲是多少年的朋友,又有意与他家结亲,他们兄弟早将江宁婆婆当做至亲长辈一般对待。
刚踏进酒坊,江宁婆婆就迎了出来。
江宁婆婆一见他,热情的拉着他进屋。
江宁婆婆神秘一笑:“你猜猜,谁来我这了?”
丁兆兰不解,笑着随江宁婆婆入了后院,只见房门敞开着,屋子里坐着两个妙龄少女,丁兆兰一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三妹,四妹,你们怎么来了?”
他迈步而入,只见那个一身淡绿衣衫,十八九岁的少女霍的站起来,撅着嘴道:“许大哥你来,就不许我来吗?”
丁兆兰仿佛很怵头,揉着额角道:“你别给婆婆添麻烦了,赶紧回家吧。”
那少女别过头去只是不理。
江宁婆婆在一旁笑道:“月华这丫头的脾气对我心思,我还喜欢她留下来陪我解闷呢,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这样说,岂不是跟我这生分了吗?”
“我这妹子从小任性,婆婆见笑了。”
“哪里话……”
丁月华走到江宁婆婆身边,抱着她的手臂,对她撒娇道:“我大哥他就这样,我二哥怎么样他都不管,唯独对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丁兆兰头疼道:“你这是在跟婆婆告我的状喽?”
“怎样?”丁月华朝他伸舌头做鬼脸。
“你这丫头,自己出门也就算了,月影自幼未出过远门,又不会武功,你带她出门,如果遇到危险怎么办?”
身穿一身鹅黄衣衫,身量娇小,柔弱甜美的丁月影柔柔的道:“大哥,你不要怪姐姐,是我要跟着姐姐出门的。”
丁月华得意的一笑:“听到没?”
江宁婆婆拍拍月华的手背,正色对丁兆兰道:“我那娃儿你见到啦?”
丁兆兰道:“见到了。”
“我要对他说的话,你对他都说啦?”
“都说了。”
“那他说什么?”
丁兆兰无奈的道:“他什么都没说。”
“不会吧,我那娃儿的脾气,会什么都没说?”江宁婆婆有些不信。
丁兆兰道:“他不但什么都没说,还喝了一整天的酒。”
江宁婆婆听得眉毛都快竖起来了:“喝酒?这个小混蛋。他是存心和我对着干了。”
丁兆兰劝道:“婆婆息怒……”
江宁婆婆手里的拐杖狠狠的墩了下,气咻咻的道:“息什么怒,他不气死我是不甘心了。月华有什么不好?他至于躲着我吗?”
丁月华一听说到自己头上来了,便想插嘴:“婆婆……”刚要说什么,就被大哥使了个眼色阻止了,于是只好闭嘴。
江宁婆婆道:“他难道想让我这个老婆子,直到入土也看不到他成亲是不是?这件事啊,由不得他,他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月华又要说话,丁兆兰手按在她肩上,示意她别开口,气得月华只好嘟着嘴,狠狠的剜了他大哥一眼。
直到得空他们哥俩独处的时候,丁月华终于忍不住了,对丁兆兰怒冲冲的道:“大哥,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知道你还……”
“这不但是江宁婆婆的心愿,更是母亲的心愿,这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可我从来都没见过白玉堂。”
“谁说没见过?”丁兆兰似乎在回想些什么,然后忍俊不禁的道:“你忘了小时候你们两个还打过仗了?”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早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
丁兆兰带着温和的微笑,双手按在妹妹的肩头,轻声道:“月华,你是个大姑娘了,有些事你不该再幼稚了,你该明白……”
“我不明白……”月华推开他,双目中竟含着泪花:“大哥,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人,白玉堂根本不适合我。”
她取出放在一旁的包裹,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柄黑鞘的长剑。
月华道:“大哥,你看,我把它都带出来了。”
丁兆兰一怔:“月华,你带着‘湛卢’做什么?”
月华轻抚着湛卢的剑柄,幽幽的道:“爹爹将这柄传家宝剑给了我,我就要靠它寻找我的夫婿。”
“月华,别胡闹。”
“大哥,月华并非胡闹,月华很认真的告诉你,我要找的夫婿,要配得上这柄‘湛卢’,如果他配得上,我才嫁,这‘湛卢’剑,就是我的嫁妆。”
“剑乃凶器,如何做得嫁妆?”
“谁说不能做嫁妆?我说能,它就能。”
“白玉堂是热血侠义的英雄,又生得一表人才,不会委屈妹妹你的。”
“可他配不上‘湛卢’!”
“不可胡说!”
“我不是胡说,白玉堂锋芒太露,与‘湛卢’锋芒内敛的气韵不符。”
这下丁兆兰无言可对。
他本是忠厚温和之人,向来不喜欢勉强他人,若非母命在身,他又怎会勉强三妹做她不想做之事?
他道:“你要如何去找适合这柄剑之人?”
月华破涕笑道:“大哥,你成全我啦?”
丁兆兰但笑不语。
“那么大哥,我想执此剑闯荡江湖。”
“不行,江湖凶险,虽然你有武艺傍身,却无丝毫江湖经验。”
“大哥……”月华急得直跺脚:“难道你想反悔?”
丁兆兰笑道:“不如,我找个人陪你闯荡江湖,寻找你的意中人。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只给你一年时间,如果一年之内你找不到这个人,那么你就要听娘的安排。”
“好,一言为定!”
月华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想着,如果一年内找不到这个人,她要怎样拒绝这樁婚事。
丁兆兰又如何不知道自己妹妹的脾气秉性?又怎会不知月华绝不会乖乖就范?
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那么大哥,你要找什么人陪我闯荡江湖?”
“那个人就是……”丁兆兰勾起唇角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公孙先生改装扮作个江湖郎中,一路行至江州。
他不知道展昭现在何处,于是在一间客栈里打尖,这里人流如织,是最佳的消息传递场所,总会在一些人的谈话里得到些蛛丝马迹。
人们还在谈论着李均年家的命案,因李均年生前为人厚道,有些人很是为他家发生这样不幸的事感到不平。
还有人谈论着,知府大人已将此事压制了,并打算以后也不再查此案。
听到这里,公孙先生眉头微蹙。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疾驰的马蹄声。
他随着声音向门外望去,只见这两人身形魁梧,相貌粗豪,不似这江南人物。
公孙先生不动声色,慢慢踱着步子,仿佛散步一般走到门外,看到那两人往城东方向奔去。
他心头突然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便回到房间里,取出铜钱占了一挂,掐指一算,他的眉头蹙得更深。
这一挂是为展昭所卜,是为重坎之象,可谓事事阻碍,艰险重重。
公孙先生不禁捋须长叹。
丁兆兰和白玉堂再次见面,不但白玉堂哭笑不得,就是丁月华也气得跺脚。
“大哥,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
“怎么,难道白兄不是最好的人选?”丁兆兰好整以暇。
“你怎么能这样!”月华忍不住吼起来。
丁兆兰换上一副很委屈的表情:“三妹,你说什么大哥都答应了,难道你就不能答应大哥一次?”
白玉堂抚额道:“丁兄,我在江州还有要事,丁兄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丁兆兰笑道:“白兄,月华的心思我最清楚,她虽然有些任性,却也知道轻重,既然她想要在江湖上历练自己,我也只好成全她,只不过她身边如果没有一个可靠的人,我不放心,所以……”
“你让我陪她历练?那你还不如把她放在展昭身边,那样她可以‘历练’的快些。”白玉堂心想:“展昭那副死德性,闷也能把这丫头闷死。”
“展兄那里自顾不暇,我怎敢麻烦他?”
“哦,那你是说,你好意思麻烦我?”
丁兆兰无奈的笑道:“白兄,难道不肯帮在下这个忙吗?”
白玉堂本来想着,他娘已经逼着自己娶这丫头了,他怎能给自己找麻烦留下这丫头?只不过要给丁兆兰的面子,也只好暂时答应把这丫头留在身边。他想着如何让这丫头讨厌了自己,让她自己开口解除婚姻,省得他和他那个娘去讲这个理。
他还没想好,就听丁月华道:“大哥你别求人家了,人家既然讨厌妹妹我,我也不好勉强人家不是?对了,你们刚才说的展昭,是不是那个江湖人称‘南侠’的展昭?”
白玉堂一听“展昭”两字,下意识的道:“你问他做什么?”
丁月华挤出一抹假笑,嘲弄的道:“白大侠,我是在问家兄,可没敢问您。”说着白了他一眼。
丁兆兰道:“正是南侠展昭。”
丁月华脸上不自觉的漾出一抹笑:“大哥,你知道我最崇拜英雄了,可不可以……让我见见这个南侠?”
丁兆兰刚要开口,却听白玉堂忽道:“丁兄,我答应你了。”
“怎么?”
白玉堂咬牙道:“这个丫头很风趣,白某乐得陪她历练,你就让她留下吧。”
丁兆兰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改了脾气,只是他既然答应了,后面的事情就有希望了,于是笑着抱拳道:“有劳白兄!在下还要回江宁酒坊接四妹回家,这就告辞了。”
展昭住在水家半个月,水寄萍的伤势已好的差不多。
然而,另一个问题摆在他眼前。
他本意是要保护水寄萍和阿冬才住下。
这却给水寄萍带来了麻烦。
水寄萍带着阿冬回来住已然被人说了闲话,再加上家里突然多了个大男人,可想而知,水寄萍所要承受多少世人的闲言碎语。
水寄萍从来未和他说过这些日子来的委屈,只是这天,展昭遇到外面买菜回来的水寄萍,水寄萍不知道展昭站在院子里,低着头抹着眼泪小跑着进来,险些撞在他身上。
她愕然抬头,正对上他那清澈而满怀关切的眼神。
她来不及擦掉的眼泪被展昭看了个正着。
水寄萍低头想从他身边绕过去,展昭抓着她的手臂不让她走。
水寄萍甩开他的手,展昭又将双手扶在她肩膀上,问道:“怎么了?”
她的脸孔侧向一边,不去看他,淡淡的道:“没事……”
展昭见她手里还提着菜篮子,他把菜篮子接过来,道:“我帮你。”
水寄萍小声的道:“不用了。”
展昭执意的道:“来,我帮你!”
拉起她的手走到厨房,水寄萍任由她拉着,没再甩开他的手。
这时候的水寄萍,真的很想倚在他的怀里好好的哭一场。
她忙克制住自己,她想:我还有什么立场这样做?我怎么能这样……
只是泪水又止不住的流出来。
展昭为她抹去了眼泪,轻声的道:“怎么了?出门前不是还没事的吗?”
听着他的轻声软语,水寄萍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她哽咽道:“昭哥,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萍萍……你到底遇上什么事了?”
“你说呢?你一个大男人住在这里,别人会怎么看怎么想?”
水寄萍不想多说,推着他道:“你出去,出去。”
展昭被推到厨房外,门咣的一声关上了,他望着那扇门怔怔的发愣。
他已明白水寄萍到底遇上什么事情,心里一阵揪痛,闭上双目,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决心不能让水寄萍再这样委屈下去。
门内的水寄萍,倚着门缓缓的蹲在地上,抱着双膝痛哭失声,发泄着心中的压抑。
半个时辰后,水寄萍已做好饭菜。
天气不错,他们就在院子的石桌上吃饭。
水寄萍的手艺不错,虽然只是粗茶淡饭,吃起来也别有滋味。
阿冬虽然心细,却终究是个少年人,并没有看出水寄萍和展昭之间的异样。
他给自己满满的盛了一大碗饭,然后夹了很多菜,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水寄萍神色如常,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展昭暗暗的叹息着。
本来他的饭量很大,今天却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若在平时,水寄萍肯定要关切的问问他怎么吃这般少。今天,水寄萍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瞟了他一眼。
水寄萍自己又何尝有胃口?她勉强吃了几口白饭,将碗放下,嘱咐阿冬道:“一会儿吃完了饭,你把碗筷都收到厨房里就去看书,知道吗?”
阿冬疑惑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水寄萍道:“姐姐今天不太舒服,想去睡一会儿。”
“哪里不舒服?我去请郎中。”
“不用了,可能是染了些风寒,休息下就没事了。”
阿冬不解,只好“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展昭忽道:“阿冬,明天我就搬出去了。”
阿冬忙道:“展大哥,为什么你要搬走?”
展昭抚摸着他的头道:“还有一个案子等着展大哥去破,展大哥暂时不能留在这里,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姐姐,知道吗?”
阿冬听到他说有正事,也就没有挽留他,于是用力的点头道:“展大哥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姐姐的。”
展昭想给他一个笑容,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
阿冬天真的大眼睛看看他,又看看水寄萍。
水寄萍表情木讷,眼眶微红,坐在那里似是在发愣。
阿冬困惑着想:他们怎么了?难道是吵架了?不会的,展大哥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和姐姐吵架?
他实在想不出原由,也不敢问他们,于是也沉默下来。
由于展昭没有告知官府留宿之地,也没有住在客栈,是以公孙先生无法找到展昭。
但他知道白玉堂也在江州,而且找白玉堂,要比找展昭容易的多,白玉堂也一定知道展昭在哪里。
白玉堂似乎生怕别人找不到他,在他所在的客栈墙角留下了一个白色老鼠的印记。
公孙先生迈步走入这间客栈,对迎上来的店小二道:“这里可有一位姓白的公子?”
“有有有,请您稍等,我这就去把白爷请下来。”
白玉堂花钱大手大脚,这里的掌柜店小二都将他当成了财神爷一般供奉着。
白玉堂被店小二请了出来,正在纳闷儿,是谁一早来找他,难道又是展昭?
下了楼梯,就看到一个相貌清雅的江湖郎中立在当堂,这赫然是乔装过的公孙先生。
白玉堂不敢怠慢,快步迎了过去。
“公孙先生!”
“白大侠!”
白玉堂四周看了看,低声道:“我们到屋中再说,先生请!”
公孙先生会意,捋着胡须上了楼。
落座后,白玉堂为公孙先生到了杯茶道:“先生请饮!”
“白大侠不必客气。我来此何为,想来白大侠能猜到吧。”
“您要找展昭?”
“正是,甘凉道一案至今未破,圣上很是心急。”
白玉堂闻言,笑了起来:“您不知道,现在展昭正为情所困,所以……怕是有些心不在焉呐。”
“哦?白大侠此言何解?”
白玉堂只道:“等公孙先生见到展昭就明白了。”
公孙先生不明所以。
就在这时候,门外有人叩门。
白玉堂问道:“谁?”
“白玉堂,是我!”
这声音清脆甜美,却令白玉堂的表情瞬间冰冻。
“你来干什么?”
“我有事问你,快开门。”
“今天我有客……”
“你快开门!”门外的声音听着有些生气了。
白玉堂恨恨的去开了门。
门外的绿衣少女,面白如雪,大眼睛灵动有神,因为生气,嘟着丰润的红唇,她白了白玉堂一眼,转眼一看屋子里有人,就不进门,对白玉堂道:“你什么时候带我去……”
白玉堂知道她要说什么,赶紧截断她的话:“我没空,改天,你回房吧。”
刚要关门,绿衣少女比他快了一步,一掌推在门上,道:“白玉堂!你说话不算数,当心我给你没完!”
白玉堂无奈的让开,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见他?”
那绿衣少女当着公孙先生这个陌生人,没好意思说出心里话,她圆睁双目道:“要你管?”
白玉堂双手一摊,示意自己不管就不管。
白玉堂转过头对公孙先生道:“正好都要找展昭,那就一起去吧。”
展昭正要离开水家,一开门,正好看到白玉堂和公孙先生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位他从未见过的清丽的妙龄少女。
白玉堂刚要叩门,就见他开了门,悻悻然的放下手道:“你看看,谁来了。”
展昭道:“公孙先生。”
他并不奇怪公孙先生为何来到江州。
落座后,水寄萍敬了茶水,站在展昭身旁。
白玉堂和展昭说明这少女就是丁月华,展昭对她点头微笑:“丁姑娘。”
他只道这位姑娘是白玉堂的未婚妻子,和白玉堂在一起也没什么奇怪,却哪里知道这位丁大姑娘心里的真正想法。
丁月华一双圆骨碌碌大眼睛打量着展昭。
展昭只当不见,和公孙先生叙说正事。
丁月华见他不理自己,就又看向水寄萍。
迎上她的目光,水寄萍温和一笑。
丁月华性格外向开朗,笑着拉起水寄萍的手,小声道:“让他们说他们的大事去,咱们去那里说话,好不好?”
水寄萍点点头,随她走到屋子角落里。
丁月华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弄得水寄萍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丁月华真诚的道:“姐姐,你真美。”
水寄萍掩袖笑道:“谢谢你夸奖,你可比我漂亮多了。”
丁月华赶紧摇头:“我是说真的,你真像画了走出来的仙女。”
“你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水寄萍第一次被人夸像仙女,还是被一个女孩子夸的。
丁月华道:“南侠他……很喜欢你对吗?”
这个直白的少女弄得水寄萍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会如此问呢?”
“来的路上我都听白玉堂说了,他说你南侠最喜欢的人。嗯,也只有姐姐这样的人品相貌才能配得上南侠。”
水寄萍心下黯然,面上却未带出来,微微笑道:“你真是风趣。”
丁月华得意一笑:“我何止风趣?我还……”她灵动的眼睛一转,道:“你知道我跟着白玉堂来这里做什么吗?”
水寄萍摇头。
丁月华笑着道:“我常听我大哥二哥说,南侠如何的义薄云天,如何的公正仁慈,如何的……哎~反正总是说南侠如何如何的好。我从小就敬佩江湖上的侠客豪杰,所以啊,我一直想见见这位南侠。”
水寄萍道:“今天你见到他了,怎样?”
丁月华吐了口气:“一直听说,南侠早年行走江湖,后来身入公门,我以为他是个岁数很大的中年人了,没想到,他这么年轻。”
“怎么?失望了吗?”
“没有啦。”丁月华伸拇指和食指比了比:“只是与想象的有些差距啦。”
白玉堂和展昭都是功力高深之人,耳音极佳,水寄萍和丁月华在角落里的窃窃私语都被他俩听了去。
丁月华的话,展昭听了神色如常,白玉堂却差点把口中的茶全喷了出来。
公孙先生正与展昭说着公事,见白玉堂如此,疑惑道:“白大侠,怎么了?”
白玉堂被茶水呛着了,不停咳嗽,摆手道:“我……没事……”
水寄萍奇怪的问丁月华:“白公子怎么了?”
一提到白玉堂,丁月华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道:“谁知道他怎么了。”暗地里却咬牙切齿:“怎么不呛死他。”
由于展昭不提,公孙先生不知,白玉堂也很快恢复正常,这段插曲很快揭了过去。
他们正商讨着甘凉道的案子。
展昭道:“我和白兄都在想,李均年家的案子是否和甘凉道命案有些关联。”
公孙先生道:“何以见得?”
白玉堂抢先道:“那日,有个黑衣人夜探开封府,他的轻功既高又怪,用的又是西域的奇毒和大风堂的镖,我们都已知道他是西夏大风堂之人。而这个人,前几天出现在江州城刺伤了水寄萍。”
展昭接着道:“甘凉道商旅被杀,与季高有关,而季高已经投靠了西夏。当年西夏皇姑嫁与李均年,只为实行‘木马屠城’之计,而后又在李家留下了地图和册子。这地图可以说明,他们图谋的是皇宫,是圣上的性命,甘凉道命案是激起大宋与西域诸国的矛盾。而刺杀水寄萍,是怕她知道些什么,也或许,是因为我的出现……”
公孙先生沉吟道:“这所有的线索,都直指西夏国。只是,他们在暗处,我们又缺少证据,想破此案,也只能等他们再有所行动,只要他们有所行动,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展昭道:“其实只要抓到季高,许多事,就能迎刃而解。”
白玉堂道:“你又怎能确定,李家的案子与季高有关。”
展昭道:“我并不知道李家的案子季高是否有参与,我只是说,抓到了季高,就能破甘凉道案,不但圣上可以给西域诸国一个交代,我们也可以从季高口中得知一些我们还不知道的阴谋。”
白玉堂不以为然的道:“我觉得,你的想法有些简单。”
展昭道:“白兄请讲!”
“我觉得季高要抓,那个黑衣人也要抓。”
“白兄所言有理,那个黑衣人,或许也是破案的关键。”
“什么或许?肯定是关键。还有季高那个老匹夫,让我抓住他,一定捅他个七八十刀,让他不得好死!”白玉堂站起身来:“我们在这里分析来分析去,案子还是没半点进展,与其在这里等人家自露马脚,还不如我出去找那个黑衣人。”
展昭忙道:“白兄,不可莽撞。”
白玉堂回头对展昭笑道:“猫儿,那个丫头,你先替我照顾着吧。”说着,指指正和水寄萍说笑的丁月华。
丁月华闻言,快步走到白玉堂面前,道:“白玉堂,你什么意思?”
白玉堂一脸无辜的道:“什么什么意思?”
“你想撇下我?”丁月华眼睛微眯。
“拜托,丁姑娘,你从见到白某那一天起,就看白某不顺眼,现在却说我撇下你?”
“我哥可是让你陪着我的。”
“陪着你?那我什么事情也不用做了。再说,你不是一直要见展昭吗,你现在也见到了,要陪,让他去陪你好了。”
“可是……”丁月华气得跺脚:“人家南侠有公务在身,哪有时间陪我?”
“你知道就好!告诉你哦,想让我陪着你什么江湖历练,想也别想。我白玉堂自由自在惯了,多了你这个累赘,烦也烦死了。也不知道丁兄怎么想的,哼!”
“你以为谁爱要你陪?如果不是我不认路,谁高兴理你!”
“哦~”白玉堂呵呵笑起来:“原来丁大姑娘是不认路才缠着白某不放啊。”他的笑声古怪,表情更带着戏谑嘲弄。
“白玉堂!”丁月华粉嫩的拳头砸在白玉堂胸口。
白玉堂假意吃痛,口中哼哼唧唧的捂着心口:“痛死我了。”
丁月华嘟着嘴道:“你装算!”
展昭和公孙先生见他俩一副小儿女打情骂俏的样子,都忍俊不禁,水寄萍更是掩袖偷笑不已。
水寄萍拉开丁月华,笑道:“白公子既然有事,不如你留下来,等昭哥有空送你回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