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成全。”女子立即起身,膝盖弹动不亚于弹簧,秦落晨看在眼里,一寸嘲讽爬上唇角。
反应这般灵动,看来不是什么善茬。
秦落晨收回要扶住女子的手,背到身后道:“占卜之前,络仅问一事,空有冒犯,但望林姑娘能回答。”
“何事?承大人但说无妨。”女子掩面浅笑,似是真将秦落晨当成男人了一般,事实上,她从进馆的那一刻起,她便是用看女人的目光打量秦落晨的。
“络敢问林姑娘闺名。”秦落晨淡淡道,“林姑娘既说与络相识,那告知闺名想必无妨吧?”
似是意识到女子会拒绝一般,秦落晨在她开口前补充完后一句。
女子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奴家闺名梓颖。”
“林梓颖吗?”秦落晨在案前坐下,将牌排成一列对林梓颖道,“你想占卜什么呢?”
“前世,上达天听下能通神的承大人可能否占卜出来?”
这么说着,林梓颖的唇边已经带上一抹灿烂的笑意,略带挑衅的目光似是要激怒秦落晨一般。秦落晨只是隐隐一笑,道:“络另附赠今生占卜。”
言下之意便是前世今生了,说着,她将一旁极少使用的小阿卡纳牌也加入牌阵中,洗牌时便是另一番牙牌磕碰的声响。她向来占卜都是用二十二张大阿卡纳牌的,只是今日林梓颖提到前世占卜时,她才格外小心起来。
前世今生占卜本该不难,毕竟若不是穿越,秦落晨是不曾相信过会有前世的。一般人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前世,因此只需要将今生解得准确,前世解得看上去像那么回事也就是了。
不过……从林梓颖的神情看来,似是有极大的把握,若非真的了解前世就是深谙塔罗牌奥义。
深谙塔罗牌奥义,可能吗?
秦落晨自己都要笑了。
经她这些日子的观察,塔罗牌绝不是是个常见的事物,哪怕当真有小说里传说的平行宇宙的存在,也不见得恰到好处就有个创造塔罗牌的中世纪来进行文化交流,除非这又是个穿越的。
秦落晨缓缓切牌,微微抬眼瞥了眼林梓颖,但见她眉目沉静神情端庄,即便是坐姿也合乎大家闺秀甚至皇室的规矩,秦落晨想到曾经在网上看过的宫廷礼仪的规范,当时便从骨子里透出对古代女子的畏惧,因此即便穿越了她首选的也是装作男人。
这么看来,林梓颖八成不是穿越的。即便是穿越的……秦落晨想起她一开始拿出的那块羊脂玉,心道她这时候出现只怕是和这具身躯的原主人有关联。
既然如此,秦落晨心一横,将七十八张陈在她面前:“请抽九张牌。”
“嗯。”林梓颖低低地应了声,抿了抿嘴唇便将目光投到排得密密的牌上,艰难地挑出九张但见秦落晨一把将剩余的牌“霍拉”一声推到一边,只将九张牌排成剑一般的模样,然后以林梓颖还没反应过来的速度就全部将牌掀了过来。
林梓颖不明牌义,只是看着秦落晨一系列动作看得一脸迷茫。倒是秦落晨浅眼扫了眼牌面后,便放下了心。
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不知从哪儿来的自信,秦落晨舒眉笑道:“要不现在开始解牌?”
洞悉一切的眸光让林梓颖蓦地心间一凉,伪装了许久的从容恍若瞬间便要坍塌。林梓颖略略地理了理神情,刻意坚定道:“好。”
秦落晨的绵绵笑意一寸寸地覆上面颊:“那就第一张牌,前世的你是谁?”
事到如此,秦落晨也不准备和她像对瑞王和淳康帝一样文绉绉的,事实上她也文艺不下去了,干脆便恢复了前世里占卜时的凌厉作风,在林梓颖迷茫的目光中解释道:“女教主,逆。前世的你,性格乖张,虽有些聪明却不通世事,缺乏智慧,并且对外部环境缺乏应有的了解。”
没等林梓颖做出反应,秦落晨又飞快地指向下一张牌:“这张意味着你前世中该学到的事,尤其是情感上的事。隐士,正。你需要反省你前世所做的一切,并作出回应。这注定是条孤独的道路,绝少人与你同行。”
林梓颖脸上的惊异持久不落,似是先前道出的震惊她还没来得及收回,此时便又是一击中创。秦落晨微微勾起唇角,接着道:“接下来是你前世所学中做得最失败的事。”
她的指尖轻巧地从隐士跳到了下一张牌,似是连贯乐曲中的完美跳跃,指尖轻划便绘出牌中乾坤:“宝剑三,正。良人的错付,心门的关闭,亲人的倒戈,最致命的一击。”
话音未落,便听得清脆的“咔嚓”声从林梓颖的指尖传来,秦落晨略带疑惑地别过眼,但见林梓颖握着一柄断甲勉强出一抹笑意道:“指甲留得太长就是不好,断了。”
秦落晨浅浅地瞥了一眼,又对比了下自己新修的指甲,觉得自己的指甲还可以修得短一点,以免不小心断了。
那分明是林梓颖生生摁下的一截指甲,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秦落晨却不点破,继续说道:“下一张便是今生了,这张指今生你是谁。审判,正。”
说着,她的眸光落在林梓颖的身上久久不动,看得林梓颖只觉得脊背发凉:“大人你……”
秦落晨缓缓撤回目光,换了副低沉的语气道:“你可知道这张牌的含义?”
她的眸光幽深,竟不似先前那般带着浅淡的深邃,平添了几分不为常人所见的神秘。林梓颖被她看得心神一乱,下意识道:“不知。”
“哦——”秦落晨故意拖长语气,声音多是飘渺,仿佛有意让林梓颖更为不安一般地简慢道,“那就是了。”
“是什么?”林梓颖的心神已经完全被秦落晨完全调动起来,先前的矜持沉着全然不见,只剩下探询牌义的急切。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就告诉你好了。”故意逗弄她一般,秦落晨的废话不减反增,“你可要听好了,这张牌的牌义是——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