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秦落晨含笑着向慕晔夕行礼，似是刚刚遇上一般，看不出丝毫的破绽。慕晔夕只是摆手便过了，仿佛之前马车上的事随着氲散在空中的酒香而化为了一场梦境。
接下几日，皆一切顺遂，只是随着岭南的一日日接近，路愈发难行。
终于，他们被阻隔在深山之外，因为雪灾后的道路闭塞。
这一日，除夕。
这里自是赶不上淳京的繁华，即便是新年，年味也淡薄了许多。又没有什么可口的吃食，秦落晨只觉得这个年比她在前世里一个人过的年还要难熬，终于在黄昏时分，她忍无可忍，敲响了秦朗的房门：“呐，给我找几个牌搭子来！”
每年新年长假那几天，打通宵掼蛋是她的惯例，万万不可因为穿越给废了。
“牌搭子？”许是她敲门声太响，吵到了慕晔夕，他打开房门，一脸迷茫地望着秦落晨，“那是什么？”
“就是牌友，一起搓麻玩叶子牌的那种。”秦落晨解释着并试着提出邀请，“殿下要一起吗？”
“有什么好玩的也不喊上本王？”另一扇门开了，简临倚着门框而立，挑眉看着秦落晨，秦落晨算算加上秦朗正好四人，连忙道：“慕太子殿下、瑞王殿下，下官要进行的牌局原定四人，若是两位想要参加的话算上从弟正好合适，只是从弟尚无功名在身，恐怕不得与两位殿下同席……”
“无妨。”简临打断了她的话，“叫他一起便是。”
“谢殿下。”秦落晨迤迤地行礼，待简临和慕晔夕关上门后，秦朗才把房门打开：“姐，可是要两副牌？”
“当然。”诡谲的笑意爬上秦落晨的面容，看得秦朗脊背一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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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后，牌局正式开启。
秦落晨一副牌场老手的模样，手中两副扑克牌随意翻洗着。自从发现这个时代已经有纸牌后，她就琢磨着教秦朗画了两副扑克牌出来，好在大家都是聪明人，简易地讲讲掼蛋的规则之后也就懂了。这时秦落晨抽了两张红桃两张黑桃丢在牌桌中央：“每人各拿一张，决定哪两人为一家。”
说完，她对着秦朗飞了眼风，示意他好好盯着，然后下手飞快地将牌序打乱，伸手便取了张红桃，正要将另一张红桃换给秦朗时，却被慕晔夕截住。秦落晨怔怔地望着凭空冒出的一只手，对着慕晔夕眨了眨眼。
慕晔夕也对她眨了眨眼。
一时间场景有些滑稽。
见秦落晨出千失败，秦朗默默地取走了剩下的那张牌，并清咳一声示意秦落晨不要引起简临的注意。意识到自己失态的秦落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晔夕将牌掀开，然后自己恭恭敬敬地将另一张红桃对上。
从无错漏的作弊方式将今日终于出了问题……
秦落晨突然有些庆幸这个看出自己出千的人和自己是对家，至少不用担心被坑了。
她原本是坐在秦朗对面的，如今对家分好，又不见慕晔夕有挪窝的样子，只能自己讪讪地站起来对简临道：“殿下，请移驾——”
简临低哼了一声，便让了。只是那声本没有什么的轻哼听在秦落晨耳中便多了几分讥诮，秦落晨狠狠地瞪了慕晔夕一眼，又对简临道：“上家倒牌，殿下请——”
简临倒牌后顺手就摸了一张，一副身经百战的模样。秦落晨连忙跟上，接下来是秦朗的慕晔夕，只是轮到慕晔夕时，他对着秦落晨摸牌的手看了看，然后不动声色地摸了。
摸完后，慕晔夕淡淡地止住了简临的动作：“既然是牌局，那自然也是要有赌注的。输的一方自是要受罚的。”
“什么惩罚？”简临避开慕晔夕的手，浅淡地问道。
“本宫还不曾有想法。”
那你就说……
秦落晨腹诽着，心底却生出一丢丢不太好的预感。
慕晔夕却不管这些，只是径自点了秦落晨的名：“国师大人，既然你和本宫是对家，自然是要帮着本宫的，本宫现在不曾有主意，却听闻淳康的国师智慧天纵，可有好主意？”
智慧天纵你的个大头鬼！
秦朗就在她的下家，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好想恶法子来整简临的，那样秦朗也会受牵连。迟疑良久，她终于吞吞吐吐地说道：“要不，罚酒？”
本以为这个提议会遭到，慕晔夕毫不客气的鄙视，孰料他郑重地考虑了番这个提议后居然道：“本宫觉得可，不知瑞王殿下意下如何？”
“善。”
简临理着牌，淡淡地应道。
随着简临话音刚落，几坛“一柸雪”便搬上了桌。秦落晨嗅着嗅香，心道这酒的后劲可不如这酒的酒香浅淡，之所以称之为“一柸雪”，不仅是因为酒刚酿成时酒如浪滚如雪砌，更是因为饮此酒三巡之后，便醉得云里雾里一片茫茫白若雪。
真是个斗智斗勇斗酒量的游戏。
秦落晨默默地想着，但见秦朗有些担心地望着她。她只安抚性地一笑，示意他不用担忧，然后提议道：“既然有酒，不妨顺便连酒令也行了罢。”
“也好。”不等慕晔夕表态，简临便先同意了，“就按手中牌的花色来。若是单张，句中便含花色和数字。若是对或是多张，就以最大的那张为准。”
说着，他便幽幽地打出一张牌，说道：“桃染三山红。”
“梅盛四时春。”秦落晨跟上，顺口问了一句，“若是下家接不上牌呢？”
“那就三字总结，结得不好便罚酒。”
秦落晨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把JQK换成了十一十二十三，否则真想看看他们是怎么中西合璧地作诗的。
“六月桃林暗。”秦朗一推手，黑桃六。
居然用暗来代替黑……秦落晨想了想勉强也算是过关吧，将目光投向正在偷喝酒的慕晔夕。发现轮到了自己，慕晔夕也不着急，抬手便是：“本宫方块七。”
秦落晨再一次被刚入喉的酒给呛到了，脱口而出道：“不算！”
“哪里不算？”慕晔夕挑眉，“是不够五字还是未报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