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若碧玉的莲叶,如小小的绿伞,一把一把地在湖边撑开,一滴水珠,顺着那被压低了的莲叶,落下,在,一颗,头?上。
鬼魅般的长发浸在水中如墨染,沾了水垂直披下,遮住了半边脸,脸色卡白如纸,冷魅无双的眼,牢牢地锁住,轮椅上的人,三分冷厉,七分怨恨,似是那被人抛弃了的妒妇,不是来人间索命的水鬼还是什么!
那小竹子,早已被吓得,双腿一软,两眼一翻,就那么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只有那轮椅上的人,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怎的,未曾动过半分,也未曾发过一声,和“女鬼”的视线,就那么,纠缠,胶着在了一起,只是,不知是哪方,那视线中,夹杂和仇恨的电火花,似是要将对方直接电焦,不成人形。
水中那被称为“女鬼”之人,注视了轮椅上的人良久,猛地一个起身,众人倒抽一口气,水鬼果然是索命来的!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女鬼”一把揪住轮椅上的人,满脸的怨愤,“狐玉,该死的,你怎么在这里,嗯?”
轮椅上的人淡淡扫了一眼揪住自己衣领的手,也没有要生气的意思,气定神闲地说到:“想必阿妍认错人了,在下青云枫。”
“放屁!青个屁的枫!你以为你把头发染黑了老娘就认不出来你了!我告诉你,你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就是化成灰老娘都认识!”
某女眼中的冰冷顿时化成怒火,似是要将眼前的人焚烧殆尽,烧得灰飞烟灭,永不超生!没法,遇上了某个人,某女,就是个混黑涩会的粗鲁混混,神马形象之类的毁得一塌糊涂。
此一句出,众人哗然!什么叫做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这又是什么情况?
皇后手中的帕子,落在了地上都不自知,某个贵族女子头上的珠花落了地也未曾注意,就那样,一脸震惊地看着那,那奇怪的两人。
众人再看清那女人,不是花紫妍是谁?不是正在追世子追的热火朝天的,什么时候又和这,这奇怪的残疾王爷搞到一堆了?
轮椅上的四王爷对于某女发飙露骨的字眼不置一词,挑眉看着眼前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宠溺,磁性温柔的声音,逐字逐句,慢慢吐出:“想不到,本王和阿妍,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本王当真是受宠若惊。”
“什么意思?”暮紫皱眉看着眼前的人,怒火正盛的她,又如何知道,轮椅上的人,身有残疾,穿着又是皇家的尊贵打扮,如何会是那个人?
面前头戴翠色玉冠,一身紫色华贵衣物的人,温柔地看着她,凤眸微微眯成半个月牙,笑得甚是无害,像是阳光下,干净尊贵的紫藤花,“既然阿妍都将我们的关系公布了出去,本王自是要对你负责的,放心,以后,你将是本王唯一的妻。”
一听到“妻”一字,暮紫心里的无名之火又是烧了起来,此时不爆发,何时才爆发?有人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与其找死,何不求生?
像是布娃娃一般,将手中的人狠狠地摇上几摇,暮紫,不对,花紫妍整个人,已经处于发狂的边缘,边摇边骂道:“滚你个死狐狸!谁是你的妻了!你要是再敢说什么妻,本姑娘剁了你!喂狗去!你以为我就不敢杀了你?!”
只是,这句,在众人听来,更是确证了一句话,所谓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
松树上的苍晓,挑眉看着下面的两人,眼中满满带上一抹笑意和趣味,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物的,形象的颠覆?看来,传说,永远只能是传说啊,如此的,不可靠。
暮紫正是将手中的人摇得起劲,却是突然听到,一句幽幽,似是三分凄凉,七分幽怨的话语,“为夫的……可是……又做错了什么?让阿妍如此大发雷霆?”
暮紫手中的动作一滞,愣愣地看着手中的人,一口气,堵在心上,上不去,下不来,“你……”然后两眼一翻,就倒在了那人怀中,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累的。
将怀中的人轻轻搂住,轮椅上的人,转头,看着身后瞪大了狗眼的一众人,脸上,浮上一抹无害的倾城笑颜,“不好意思,本王和爱妃在小打小闹,就是夫妻间的那点事情,让众位见笑了。”
众人狂晕,这关系,突飞猛进啊,他们怎么不知道,花紫妍已经和这常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四王爷,勾搭上了,还都成了……那种……关系?
难道这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可是,有必要吗?花紫妍那样的身份,说实话,指给这闲王正不是合适?
早从再一次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天元帝,看着轮椅上的人,眼里,又是增添了一抹的厌恶,哼,不成器的软脚虾,居然和这样卑贱不知廉耻的女子在一起,好,朕就成全你们!果然,就只有那样的女子,配得上这个废人!
一甩袖,天元帝便是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余下一众人,看着那湖边的两人,眼里,又是多了几分轻蔑和嘲笑,这皇城最是让人看不入眼的两人,居然成了一对,真是般配!
丝毫不在意众人的嘲笑和讽刺,青云枫如珍宝般紧紧抱住怀中的人,抬头,看着远方,浅笑,“上天将你赐予我,自当,唯一宠溺珍惜,阿妍”。
白衣的谪仙,看着下面的两人,满眼的沉思。
一个小小的故事,代表着开端,却又刚刚落幕,人去楼空,只有那湖岸之旁绿得寂寞幽然的莲叶,在微微的风中,孤独地摇摆。
一袭黑影,久久立在湖上未曾离去,冰寒的眸中,是倾城的落寞和留恋,良久,朱唇轻轻吐出两字,“阿紫”,这两字,如何地重,谁又说得清?这千年,他的眼里,就只看进过这一个女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