裔耀推了推身旁的裔谣，柔声说“小谣，今天要去学校喽！”
小谣把被子蒙在头上，抵死不出来。“不去，不去！”
裔耀厉声“小谣，我们可是说好的。今天要去上学的。”
小谣小心翼翼钻出被窝，闪着可以比拟灰太狼的无辜眼神。“哥，再推后一个礼拜行不？”
“不行。”
“哼！哥，你不守信用，你说过会对小谣好的吗？你就连这么小的要求都不答应我。”
裔耀无奈，还是弱下声来。“好吧！就一星期。下星期一，我们就去报到，不准再反悔。”
“好！小谣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那我漂亮的哥哥，陪妹妹我再睡儿。”
裔谣抱着裔耀又躺了下去，嘴角漾着微笑，淡淡的苦笑蔓延。
裔耀也微笑着，眼中却闪烁着最深的悲伤。
回到国内，裔谣每日都会这样拥着哥哥入睡。只是她发现哥哥半夜时躲在窗台上抽烟，直到天微亮才会回来。他就像昨夜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躺在自己身边假装睡着。
裔耀还是对自己很好，百依百顺。每天，他们都会保持微笑。究竟快不快乐，也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小谣，明天就要去大学了。这次，可不许再反悔啊！”
“恩，知道。”裔谣难得柔顺地回答。
像往常一样，裔谣从身后抱住哥哥，他们靠得这样近。可是她怎么都不了解他呢？裔谣一直没有睡，等待着裔耀的离开。
就像前几晚一样，裔耀轻轻松开裔谣的手。替裔谣盖好被子，然后走到窗台上。
裔谣睁开眼，走到了裔耀的身边。她也不理会裔耀的惊讶，拿过他手中的烟。熟稔地放到自己嘴边，顾自吸了一大口，吐出一个漂亮的眼圈。
裔耀从裔谣嘴边抢过香烟，狠狠摔在地上。
“你从哪里学的这些？”裔耀怒吼。
“美国。”她依旧淡淡然。
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是裔耀心中的刺。是他送走了她，七年来对她不闻不问。她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啊。
“你不适合这个东西。”裔耀说。
“那什么适合我呢？”
裔耀沉默。
裔谣笑得惨淡，“那我就告诉你。我十四岁那年就出入酒吧，还有各类公共场所。吸烟，喝酒，泡吧。你还要知道更多吗？”裔谣又说，“适合我？天使吗？我告诉你，我从来不是什么天使！”
“不要说了！”裔耀疯狂地摇晃着裔谣单薄的身子。
裔谣笑着，带着报复的快感。等到裔谣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她抱住头，痛苦地揪扯着自己的头发。
她在做什么？她不是原谅了哥哥了吗？她怎么会这样做？裔谣，你在做些什么？你只是想出来安慰哥哥，不是吗？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哥哥。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裔谣开始语无伦次。
裔耀紧紧拥着裔谣，阻止她对自己的伤害。“是哥哥的错，都是哥哥的错。”
她从来不是天使。她从没有哥哥想的那样美好。她一直是罪恶的根源，她是恶魔！
无论夜晚他们是怎样的自责，忏悔，到了白天，他们依然微笑着面对彼此。裔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讽刺：好假的世界！
“小谣，准备好了没？我们去学校了。”
“马上好！”裔谣拍了拍脸，摆出一张完美的微笑。
裔谣走到门外，结果看到一辆加长林肯停在眼前。
裔谣调笑“哥，您这是要去接总统吗？”
“我家小谣就是公主，当然要最好的。”
“哥，换一辆啦。还有，不要司机，哥送我去。”
“真拿你没办法，那你等一下。”
等了半天，裔耀终于开了一辆兰博基尼跑车出现在眼前。“公主，请上车吧！”
裔谣这才微笑着上了车。
他们还是低估了这辆车的影响力。当车子驶进校园，他们理所当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以校园的八卦速度，此则消息很快在校园内散播开来。就连他们的照片也在校园网上公布开来。裔谣还未进学校，显然已经红透了半片天。
“小谣，那哥哥就先走了。放学再来接你回去。”
裔谣推着裔耀上车“你快走吧！你再不走，围观的人要越来越多了。还有，放学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回去。”
“你刚会来，不认识路，怎么回去？”
“哥，我认识出租车三个字！”
“好吧。一个人小心一点。”
“知道了。”
整整一天，裔谣都在被别人行注目礼。幸好她早就习惯这样的阵势。在美国，和那么一群优秀的人在一起，想不出名都难。
第一天上课，除了被当作动物观赏外，其余都还算顺利。
裔谣走在这离别了多年的街道上，真的好陌生。也许是在美国养成的习惯，她喜欢漫步在街道上，看着周围的行人，想象着也许其中就有哥哥。
裔谣淡笑，现在不用再找了。因为哥哥会在家里等着她，不是吗？
***
“夏晓曼，老子找你是给你面子。你不是被人包养了吗？我出八千让你陪我一晚又怎样？”
“你们弄错了，那个人不是我。”
裔谣循着声音走到巷子里，看见几个男人正围着一个女生。
男人又说，“不是你？你骗谁啊！照片都拍出来放到网上了。早上坐着百万跑车上课的不就是你吗？不要说是老子看错的鬼话。八千一晚，你肯是不肯？”
“真的不是我，你找错人了。放开我！”
“贱人，你找打是吧？”
裔谣冲过去，声音依然清冷高傲“我想你们说的被包养的人应该是我吧！”
男人们和女生都闻声转头望向巷口的女孩。
不仅是他们惊讶，就连裔谣也很吃惊。那个被恐吓的女生和自己长得确有六七分的相似，乍一看之下，真的和自己很像。
一旁的男人说“嘿！今天哥们运气真好，遇到了两个美女。”
“诶！你们是不是亲戚啊！还真挺像，只看照片还真会认错。”
“那你可以放开我了吗？”女生冷声说。
“夏晓曼，你丫不要和老子装。你是什么货色，老子会不知道？八千还是给你多的了。”
夏晓曼不作声。
裔谣本不是多事的人，但看到和自己长得这样像的人。能帮就帮下，也是无所谓的。“你们已经知道那个人不是她了，现在可以放了她了吧？”
男人感觉有趣，对着裔谣说“小妹妹，这不关你的事。哥哥提醒你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要是我说不想离开呢？”裔谣笑得邪恶。
“嘿！我老猫混了这么久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丫头。有意思了，你叫什么名字？”
“裔谣！”
“好！爽快！看到你，我还觉得你比这贱人有趣多了。怎样，要不跟了老子？”
“那还真是谢谢了，我目前不缺男人。要不你给个面子，放了她？当然，你也可以不放。只是你也知道今天送我上课的男人，要是让他知道你这样对我。我不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老猫索性放开了夏晓曼，走到裔谣面前。
“你，有种！我老猫喜欢。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了她。”
老猫带着人离开了巷子，在巷口他对着她们的方向喊“裔谣！”
裔谣转头看着这个叫做老猫的男人。
“我们还会再见的！”
裔谣仔细打量他，其实老猫也是个长得挺帅气的男人。在阳光下，还带着点大男孩的阳光。裔谣突然想到棒子，觉得他们是一类人。他就和棒子一样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吧！
“谢谢你，裔谣！”夏晓曼说。
“你好，夏晓曼。”
“很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一个人就不要在这些酒吧门口晃了。我先走了。”
“你也是××大学的吧！你是新来的，需要我的帮忙吗？”
裔谣微笑着回绝了，“不用了，谢谢。”
裔谣对这个叫做夏晓曼的女生没有太大的好感，刚才的相救也只因那张脸的缘故。她能够会混迹在酒吧里认识那些人，总有她的手段。一般的女生被一群人围着，哪还记得辩白，不晕了就不错了。她的心机也不能小看。
与这种女生相处起来还没有和老猫那种人自在。对于这种麻烦，她从来都不招惹。
夏晓曼看着裔谣的离开，勾起一丝微笑，眼中透着算计的精光。
***
“哥，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不是说下午三点就没课了吗？”
“我在街上逛了逛，就回来晚了。”
裔谣讨好地摇着裔耀的手。裔耀最终还是敌不过裔谣的软言相求，也不再责备。
“你要什么生日礼物？”
裔谣愣住，她的生日吗？她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过生日了呢？她还记得十岁的那个生日，她忘不了，更不敢忘。她是恶魔，是上帝最讨厌的人。
“我不要过生日。”裔谣脱口而出。
“相信哥哥，再也不会发生那种事了。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小谣，相信哥哥，好吗？”裔耀心疼地揽过小谣，柔声劝慰。希望可以治愈这十八年的伤痛。
裔谣没有回应，空洞的眼里一片漆黑。
上帝会放过她吗？答案当然是不会。
耶和华是疯子，他不会放过她。她是罪恶的根源，她是恶魔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