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
裔谣根本没有看夏晓曼,反而对着对街的裔耀嫣然一笑。她看向左边疾驰而来的车,手抵在夏晓曼的腰椎,然后轻轻一推。
不出意外地,夏晓曼一个踉跄跌倒在马路上。她不可置信地爬起来,手一直护在微微隆起的腹部。可是她还没站稳,疾驰而来的车子却因为她的突然出现一个急刹车,可还是撞上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抹紫色的身影就像是羽毛般轻盈,以完美的弧度落地。
她的手一直紧紧护在小腹上,可是下体蜿蜒散开的血红早已宣誓着生命的结束。
“小李,你不要管我。先把她送去医院,快!”
裔耀焦急的声音闯入了她的耳朵,裔谣秀眉一紧,他就这么在乎那个女人吗?嘴边依然勾着那若有似无的笑容。
她只能听到周围一阵喧闹,最后街道上只剩下一滩血迹。他走向自己,而她站在原地,等着他向自己走来。
他们四目相对,他的眼里有一把火灼烧着她的眼球。因为坐轮椅的缘故,他到了自己面前竟然比自己还要矮。
“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裔谣淡淡地陈述“只是你太过在乎她了。”
“啪!”一声脆响,狠绝的一巴掌印在她的左脸。脸上火辣辣地疼,嘴角也被磕出血来。她的脑袋还是保持着被打的姿势,别在一边。直到自己反应过来,眼泪已经潸然落下。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裔耀怒吼的声音伴着轮椅的颤动,可想而知他究竟有多激动。
“你打我?”裔谣把左脸上明显的红印暴露在空气下,她直直地看着他重复着同一句话“你打我?”
裔耀的手颤了颤,最后握住拳,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谋杀,你知不知道!”
裔谣抬手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裔耀,你什么时候这么在乎她了?还是你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
“裔谣,你不要发疯了。这根本不是在不在乎她的问题。”
“是吗?那你怎么急得连假肢都没有戴就追了出来,你可以告诉我原因吗?”裔谣咄咄逼人。
“小谣…”
“不要喊我!”裔谣瞪向他“你已经没这个资格了。”
“小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裔耀苦苦哀求,只能解释“孩子不是我的。”
裔谣的身形晃了晃,竟是笑了出来“裔耀,三个月前,你赶走我的那晚,她有去你那里对吗?”
裔耀的身子一僵,一时说不出话来。
“看来是真的了。我亲爱的哥哥,为什么你连说谎都不会呢?就算是骗我,也请你骗的完美一点。”裔谣抚上他的脸颊,凄然道。
“不是这样的,我们那晚没有…”裔耀急于辩解。
“你们那晚没有?没有什么?我还没说呢,你不用这么着急承认吧。”裔谣打断他的话。
“小谣”
“不用说了,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她吧。说不定她还没死。”裔谣对着太阳明媚一笑“不过,孩子一定是没有了。呵呵呵…”
裔谣娇笑着离开,而他定在原地竟是移动不了半步。
裔耀握着把手的指节泛白,他不知道她究竟在做些什么?她永远是纯洁的天使,是他心灵的救赎。如果她也堕落了,他该怎样活下去。裔耀用右手摩挲着左手腕上狰狞的疤痕,他们之间就像这条抹不去的疤痕一般,纠结着却也擦不掉,丑陋却又妖艳。
裔谣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白裔大楼的,她只是感觉到自己竟然疯狂地把夏晓曼推到了马路中央。之后她和哥哥大吵了一架,然后她就在街上晃了一圈又一圈。至于自己已经走了多久,她是真的不知道了。
隐约可以看见街对面的一个白色身影,纯白的衬衣,阳光下似乎还有一对翅膀。裔谣本能地想要靠近,一辆车从自己面前呼啸而过。索性自己被一个女人从身后向旁边拉了一把。
“走路不长眼睛啊!”司机的怒骂声依然还在继续。
裔谣转过身,眼前的女人是一个成熟娇媚的女人。从年龄上来判断,她真的判断不出来这个女人有几岁,眼里尽是历经风霜的沧桑。
“再怎么落寞也不用拿自己开玩笑吧。”女人讽刺地说。
裔谣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女人的五官很是熟悉,甚至可以说似曾相识吧。莫名地她竟然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了好感。
“没有,只是没看到有车过来。”裔谣回答。
“是吗?没事就行。我的店就在附近,过去坐坐怎样?”女人眼里根本没有询问的意思,给人的感觉竟然像是命令。
说来也奇怪,裔谣竟然没有特别的排斥。她随着这个女人去了她的咖啡店,就像是阔别多年的老友,没有任何的嫌隙。
咖啡厅是纯正的欧式风格,整个咖啡店里飘着浓郁的咖啡味道,销魂诱人。
她端了两杯咖啡过来。裔谣浅浅尝了一口,不禁说“曼特宁?”她以为这样的女人应该会喜欢蓝山的。
女人微笑“是啊,是曼特宁。我比较喜欢它的味道,苦涩多一些,粗狂迷人。没有蓝山那么娇贵,这种咖啡比较适合我。”
裔谣惊讶,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地喜欢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和自己真的很像,冷漠却是伪装着让自己坚强。到最后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真的坚强。
“需要倾诉一下你的烦恼吗?”
“我不认识你。”
“这不是更好?我想你不会在认识的人面前软弱。”
裔谣并没有猜错,这个女人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着她。
“你结婚了?”女人看到她手上的婚戒,有一丝惊讶。
裔谣抚上那枚戒指,反复摩挲。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竟然还会有机会戴上这枚戒指。
“是的,我结婚了。”裔谣苍凉一笑“可是我依然爱着别的男人。”
女人并没有任何惊讶,平静地当一位倾听者。
“那个男人我明明知道不应该爱却一步一步沦陷,到最后再也走不出去那片泥沼。尽管这样我还是结婚了,和另外的男人结婚了。”
“你不爱你的丈夫吗?那为什么还要和他结婚呢?”
“我爱他,我爱我的丈夫。是的,我爱他,我可以感觉到。每次看到他,我都会为他的爱而心痛,为他给我带来的安宁而平静。可是只要遇到了那个男人,我就会窒息地溺死在对他的爱里。我知道自己很自私,我竟然这样拖累着两个优秀的男人。可是我是真的放不开,我放不开啊。”
女人看着自己的忏悔,突然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戒指。“其实你已经作了选择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选择你深爱的那个男人。但是既然你已经作了选择,就不要让你们三个人都痛苦。至少让一方可以解脱。”
“解脱?”裔谣呢喃重复。
“是的,解脱。”
“可是我杀了他的孩子,他会恨我一辈子吧。”
如果裔谣没有看错,那个女人在听到自己杀了人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惊讶,反而可以感觉到一丝的兴奋。当然也许这是自己的错觉,裔谣不想要明白。
“对不起,你的私事我想我不能介入太多。我只是想要告诉你,随着心走。既然不能让大家都好过,那就随着自己的感觉走下去,总会有一个结局的。”
“是吗?”
铃铃铃…
裔谣接起电话“不好意思,接个电话。喂?”
“请问您是裔小姐吗?”
“是的,请问您是?”
“我们是监察局的,我们怀疑您的丈夫有受贿的记录。我们需要您配合调查。”
“什么?”
“是的。您先生已经被拘留,现在我们需要您的配合。”
“好的,我马上过去。”
裔谣挂了电话,说“不好意思,我家里出了点事,必须马上离开。”
“你去忙吧,以后可以来坐坐。”
“恩,好的。”裔谣走到门口突然回身,问“对了,我叫裔谣。”
“我姓白,你可以叫我白姐。”
裔谣顿了顿,姓白?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恩,白姐,有空我就过来。”
裔谣赶去了监察局,正巧也碰到了棒子。
“棒子!”
王宇飞转身看向裔谣,脸上的表情辨不清情绪。“谣,是来看漾吗?”
“漾出事了,你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他们说漾他受贿,不可能啊。张漾绝对不是那种人,一定是别人栽赃陷害的。棒子,你看看有什么办法吗?”
裔谣有些着急,看到棒子就像看到救星一般,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你别急,别急。这案子有点棘手,他涉及到的金额数目有些大,所以我一时也不能把他保出来。不过你应该可以。”
“我?”
“是的,你进去就知道情况了。不过可能他要在里面呆上几天。”
“可以出来就好,应该不会有事对吗?”
棒子点点头,推脱地说“我还有点事要办,你先进去看看他吧。”
“恩。”
裔谣本来就有些急,也没有发觉任何不对劲。
身后的王宇飞紧握的双拳,早已泄露了他此刻的隐忍。谣,你等着,你是我的。我才是第一个遇到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