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馨，你说是吗？”裔谣笑得灿烂，邪肆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
王雨馨努力压抑，却仍然止不住颤抖。身旁的林月芯也感觉到不对，试探性地拉了拉她的手臂“雨馨，雨馨。”
王雨馨突然对上裔谣的眸子，伸手就是响亮的一个巴掌。“啪”一声在房间里回响，让所有人陷入了尴尬。
裔谣任凭脸上的指印在脸上叫嚣，她依然笑得泰然，却因为红染的脸颊更加妖邪“王雨馨，你就承认吧，我们都是一类人。”
裔谣绕到她身边，别有趣味地打量，然后附在她的耳边轻言“你从头至尾爱的都是棒子，你爱的是你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哈哈哈…”
王雨馨愣在原地，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女人的恐怖。不是她对自己的行为，而是她对自己的残忍。她明明知道她们相似的情况，却能够撕开血零零的伤疤蔑视着别人的痛楚。
“雨馨，我们走吧。既然她不肯，我们自然也不用苦苦相求。”林月芯虽然不知道裔谣对王雨馨说了什么，但是以她女人的直觉，这句话足以毁了雨馨。
王雨馨却没有移动半分，“林姨，你先走吧。我还有些事。”
“可是”
“林姨不用担心我，她怀孕了，能对我怎么样？要担心的应该是她吧。”王雨馨挑衅。
“那好吧。”林月芯看了看裔谣，又看了看强作镇定的王雨馨还是离开了。
林月芯其实很佩服裔谣，一个女人做到如斯地步已经很是不容易了。如此狠辣的女人，她并不想成为她的对手。至于王雨馨，自己从未当她是自己的女儿，她并不想多管闲事。
林月芯走后，裔谣终于说“看来她并没有把你当作自己的女儿呢！”
王雨馨在裔谣面前坐下，努力压抑内心的窒息感，说“我只有一个母亲，而她从来不是。”
“啪啪啪”裔谣伸手懒懒鼓掌，“王雨馨，现在我开始对你改观了。”
“我从来不在意你的想法。”
“很好。”裔谣继续凑近她“你想知道你刚刚打我，我是什么感觉吗？”
还没有等王雨馨反应过来，一个巴掌猝不及防地扇在她的脸上。脸上火辣辣地疼，羞辱，她能够感觉到。
“你这个疯子！”王雨馨想要还手，却被裔谣的手抢先握住。
“你现在感觉了什么？是羞辱吗？还有恨，对不对？”裔谣扔开她的手，说“王雨馨，你没有这个资格打我，你更没有这个立场打我。”
她从不是一个任人欺凌的弱女子，她的原则从来是睚眦必报。
“我才不像你，你是神经病，你是疯子！”王雨馨几乎是用吼的，在她的面前发泄。
裔谣却不以为意，反而听得更加畅快。
“是吗？我也觉得我是真的疯了。如果你继续爱着他，你总有一天也会和我一样。我就是你最好的写照。”
“不会的，我才不会变得像你这么讨厌。”
“讨厌？呵呵，我也觉得自己很讨厌，甚至是厌恶我自己的恶心。”裔谣勾起她的下巴，似是很心疼“王雨馨，其实我们是一类人。”
王雨馨这次没有反驳，眼神空洞地回望着她。
裔谣说“你记好这个耳光，以后只要你想和那个人在一起，就像这个耳光一样会让自己觉得耻辱。每一个人看你的眼光也像这个耳光一样，你怎样逃避也躲不过。这就是惩罚，永无止尽的折磨。”
“不是的，不是的。我爱的是张漾，张漾，张漾。”王雨馨重复着张漾的名字，好像是自我催眠般，可是心里的感觉骗不了人。
“还要骗自己吗？你未必太可悲了。不肯面对现实吗？那我来告诉你。你讨厌林月芯，却天天跟在棒子身后，这是为什么？张漾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棒子才刚出了点事，为什么你这么迫不及待地跑到我这个所谓的情敌面前来求我？”
“王雨馨，你很聪明。可是你从一开始就甘愿被棒子利用，只为博得他的一丝少得可怜的关注。王小姐，请问这样的你，不是爱上了他是什么？你说啊，你说啊！”
“啊！”王雨馨捂着耳朵，撞开了裔谣冲出门去。
裔谣被撞得没有站稳，幸好身后是沙发，直挺挺倒在了沙发上。她本能地捂住腹部，等到确定安全后才舒了一口气。
“宝宝，妈妈是不是很自私？你以后千万不要像妈妈一样哦。我只要你有一个很平凡很平凡的人生，一个平凡的另一半，然后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她真的很自私。她让王雨馨面对现实完全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她想要知道同样的一对兄妹是否也会走上同样的路。就像是一种寄托，相信他们最后会在一起。
“谣，谣？”
张漾回来看到大门开着，裔谣也躺在沙发上。以为是出了事，着急地在她身上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我没事，只是累了在这里躺一躺。”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张漾拿出一份报告递到她面前说“报告出来了，宝宝很健康。”
裔谣并没有说话，两只眼睛不停地看着报告上的数据。她的嘴角不自觉上扬，眉宇间也透漏着母性的柔和。她真的很爱这个孩子，他可以感觉到。
“真的，真的。漾，宝宝很健康。”裔谣有些语无伦次。
“是真的，宝宝很好。”张漾顺着她的发，柔声抚慰“以后，我就有两个宝贝要照顾了。”
“两个？”
“是啊，你是我的宝贝。等到以后宝宝出来了，我就又多了一个宝贝了。”
裔谣两颊绯红，不为别的，仅仅因为他把她的孩子视为宝贝。她何德何能，竟可以遇到他，得到他的爱。
“对了，把衣服换上。”
裔谣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显然是很困惑。
“发什么愣啊，告诉你今晚要参加晚宴的。秘书没有告诉你吗？”
裔谣这才想起来，乖乖去换衣服。等她换上衣服出来，有说不出的别扭。衣服是量身制作的，所以她微隆的腹部，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竟然显露无疑。
“漾，可不可以换一件啊？”裔谣指了指微微隆起的腹部有些尴尬。
张漾没有作声，绕着裔谣转了两圈，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诶，你去哪里啊？”
“你不是同意我换一件了吗？”
“谁说的，我是觉得这件衣服设计地很好。不对，应该是非常好。把你的身材衬得恰到好处。”
裔谣一脸黑线，这叫恰到好处？是暴露无疑吧。
张漾却拥住她，说“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怀孕了。你是我张漾的妻子，你肚子里的也是我们的孩子。我要我的老婆孩子正大光明地站在人前，接受别人的祝福。”
祝福？裔谣笑得虚弱，她还有这个资格吗？不过如果这是张漾想要的，她会满足。她明白张漾在害怕，他害怕自己因为这个孩子而离开，甚至连不宜诺斯的照片也用上了。他宁愿她是因为愧疚留在自己身边，也不愿再放开她。她又怎忍心拒绝呢？
*
张漾从下车后一直把裔谣护在怀里，面对所有人他都笑得开怀。
“张局长，这是您和裔小姐第一次携手出席晚宴，请问你们的好事是否已近了呢？”
“我想你们现在要喊她张太太了。”张漾眨眼调皮地回答。
“你们结婚了？”记者们大跌眼镜，本以为自己的眼线无孔不入，可是这次竟然连别人结婚这么大事都不知道。太打击了。
“是的，我们结婚已经有三个月了。”张漾又微微松开裔谣的肩膀，好把裔谣隆起的腹部暴露在媒体面前。
“张太太怀孕了吗？”媒体显然已经观察到了她隆起的腹部和穿着平底小皮鞋的裔谣。
“是的，我太太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到时还要请各位赏脸喝一杯满月酒呢！”
“哈哈哈”“恭喜啊”“是啊是啊，父母这么漂亮，以后的孩子一定也是个美人呢！”
裔谣脸色潮红，也许是这种幸福的言语已经溢满了她整个心脏。她看着他们的笑容，听着他们的祝福语甚至忘记了呼吸。她怕自己一个呼吸都会吓走这些祝福，所以她宁愿憋红了脸也不愿出声。
“小谣…”声音很低却准确地冲击了裔谣的耳膜。
“哥”她的声音发涩。
记者目前因为张漾的兴奋，也显得有些放肆。
“裔董，以白裔的财力，怎么没有给妹妹一个轰动的婚礼呢？”
“裔董，最近有传您和张局长走得很近，是因为妹妹的关系促成的吗？”
“张局，听说您这次被拘留检察署，也是因为和白裔的关系，是这样吗？”
问题越来越尖锐，慢慢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话题。张漾的脸色很快沉了下来，“对不起，这些都属于机密，恕不能透露。”
张漾揽着裔谣步入会场，裔耀跟在身后。裔谣偷偷转身瞥了一眼哥哥，却是被张漾硬生生扳过身体。他在她耳边轻咬“谣，我才是你的丈夫。”
裔谣之后没有再回身看过裔耀一眼。
裔耀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可是她因为张漾的一个暧昧的举动，就再没有看自己一眼。
他知道，她离开了，真的离开了。手上传来冰冷的疼痛，血液似乎又从手腕簌簌流出。很痛，痛到无法呼吸。伸出手，却握不住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