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裔耀!”
“她回来了?”裔耀肯定。
“你不是都知道吗?”
张漾不好气地反问。他无法容忍自己的妻子身边,还有他的人无时无刻地监视;更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丢了,他竟然要求救于别的男人。
“我想你有必要给我一个解释,她为什么会离开?”
“她怀孕了。”张漾说。
“…”裔耀长久的沉默,最后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重复“她,怀孕了?”
张漾很满意他的反应,显然裔耀已经误会了。他竟然因为裔耀的误会而感到兴奋,“是的,她怀孕了。所以,我希望你对她不要再有不必要的感情。她是我的妻子。”
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把利剑直刺裔耀的心脏,直到血肉模糊。他哑着嗓音说“我知道了。”
挂上了电话,裔耀久久坐在轮椅上不能动弹。看着窗外的月光,依然恬淡美妙。可是月下的窗户上再也没有了那个纯洁的精灵。
他总是会想:她美好的一面,那个男人是否也都知道呢?他真的好嫉妒,他嫉妒那个男人可以拥有这么美好的她。而他,从出生开始他就已经被判出局。
空空荡荡的裔家大宅里,徒留下他一人。冷,无边无际的冷。他的小谣,是否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漾?”裔谣端了一杯热牛奶放到张漾手边“那件事还没有解决吗?”
张漾因为裔谣的突然出现才缓过神来,他看着她身着一身简洁的睡衣,蹙着眉为自己端来牛奶。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是为自己而跳跃。这种感觉真好,一切都是这样自然温馨,以至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真的可以拥有吗?
裔谣被张漾盯着浑身一阵发毛,无辜地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张漾幸福地笑出声来,她这个样子真是很可爱呢。呆呆傻傻的就像是初生婴儿般纯洁,他猛地一把抱住她。裔谣一惊,稳住手中的杯子“漾,有什么事明天再想吧?喝杯牛奶早点睡觉。”
张漾把自己的脸埋在她的发间,呢喃“有你真好。”
裔谣微笑,回抱住他。她也想说,有你真好。她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这个男人,她根本没有活下去的信心。可能在十七岁那年她就已经离开这个虚假的世界,或许更早。
“谣,从现在开始无论你听到什么,或是我做什么都请你相信我。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所以无论别人对你说什么都请你相信我。好吗?”
裔谣心底的弦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可是她无能为力,她只能等待着它的来临,然后被时间淹没。
果然,从那晚后,张漾频频出现在媒体面前。更令人惊讶地是,他们此刻的目标竟然直指司令部的总指挥:王宇飞。
张漾疲惫地回到家,他闭上眼躺在客厅的沙发里,白天的一切一幕幕重现。他从没想过,他和棒子会走到今天这番水火不容的境地。每一个指控都足以让对方永无翻身之力,可是他们竟然都如此做了。
一个香软的身子偎在自己的怀里,冰冷的脚在他身上磨蹭,汲取着温暖。
“还没睡?”张漾惊讶,自从得知她怀孕以来,她越来越嗜睡。今天这么晚还不睡,只有一个原因了。
“在等我?”他肯定的说“你都知道了。”
“恩。”裔谣哼哼唧唧地答应“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我不想你受到伤害。”张漾叹气。
“可是这又和棒子有什么关系?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你知道棒子从小到大最崇拜的就是你。你知道你这样做会毁了他。”
“是啊,我会毁了他。可是他做的何尝不会毁了我。”
“不会的,他不会的。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去和他说,好不好?”
“没用的,谁说也没有用的。”
“不试怎么知道。”裔谣躺在他身边,闭上眼回忆着那段仅存的美好记忆,嘴角上扬“漾,以前我,你,棒子,EVA,还有ELAN毫无烦恼地奔跑在大街上,肆意地打闹的那段日子真的回不来了呢。还记得人家说我们是纨绔子,我们就想尽办法整别人。晚上我们在大桥下睡了一夜,然后白天回家补眠。每一天我们狂欢,我们笑得没心没肺,最后还是走向了不同的路。”
“后来EVA自杀了,ELAN背叛了她,我刺了他一刀。再后来,我的失控,我的堕落,幸好还有你在,所以我比EVA幸运。我以为你和棒子之间是最坚固的友情,可是如今也不在了。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呢?”
“谣,不会变的。相信我。”张漾抚上她已经开始隆起的腹部,反复摩挲,“我会给你和宝宝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
“恩。”裔谣应声沉沉睡去。
一早醒来,裔谣已经躺回了大床上。门铃依旧不停地响,打开门,张漾的秘书站在门外。
“夫人,这是张局要搬过来的东西,你看看要放在哪儿?”
裔谣听到“夫人”两个字心里咯噔一颤,就好像自己再也不是自己,她只是别人的一个附属品。
看着门外放着大大小小的照片,她依然记得这些照片。在不宜诺斯时,他曾试图用这些照片挽留她,最终她依然走了。她可以想象张漾面对着满室的照片,身边却空无一人的悲伤。
“都挂起来吧,小的全部排放在楼梯边的墙上。”她的手抚上他们的结婚照,浓郁的欧式风格,她说“这个放在卧室吧。”
秘书吩咐着搬家工人忙着搬弄照片,裔谣也在一边指点。她努力回忆张漾曾今摆放的位置,她想做到尽可能的相似。她想让他知道,如今这个满是相片的屋子里不仅有他还有自己。
“夫人,东西已经弄好了。张局说,今晚他会带您去参加晚宴,嘱咐您换好礼服,他会早点回来接您。”
“我知道了。”裔谣回答。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裔谣思忖了片刻,问“我想知道张漾和王宇飞之间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夫人,张局有嘱咐过。但凡你问起他和总指挥的事都不能回答。夫人,您怀孕在身,实在不宜考虑这些事情。”
裔谣咬紧嘴唇,她是怎么了。她竟然想从张漾的人身边套出话来,看来她是过得太过安逸了。竟然越来越不像原来的自己了。“那请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很严重?”
秘书想了会儿,终于点点头“是的,这很可能影响张局或是总指挥以后的发展。”
“谢谢,我明白了。”裔谣知道多问无疑,索性也不想知道更多了。
可是上帝就是喜欢作弄人,等到她不想要知道了,偏偏有些人硬是要让你出头。送走了张漾的秘书,又有两位不速之客。裔谣很想知道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一定要看到她失控才开心吗?
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是棒子的母亲,还有他的宝贝妹妹。很意外的两个人,她从不认为她们会有什么好事会来找自己。
“你们怎么走到了一起?”裔谣不禁讽刺,说到底棒子的母亲也是间接害死王雨馨妈妈的人。是不是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是没有共同针对的目标罢了。也许现在她就是他们今天的目标了。
王雨馨有些尴尬,反倒是林月芯一脸坦然。“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宇飞和漾之间的事。”
“他们之间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应该去找他们本人。”
“裔谣,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就是为了你!”王雨馨果然沉不住气,最先爆发。
林月芯按住王雨馨,美目似箭直视裔谣“我不想和你探讨他们之间和你有没有关系,我并不关心。可是我知道你可以干扰张漾的选择。”
“哦?王夫人是不是太过抬举我了。”裔谣讥诮。
“不是我抬举你,而是一个女人如果连枕边风都吹不了那就太失败了。”
“呵呵,那王夫人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让王首长沦陷的吗?”裔谣又瞥了一眼王雨馨“说不定你的母亲也是这样被迫离开王家的呢!”
王雨馨脸色煞白,她甚至连抬头的勇气也没有。只是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似乎要瞪出一个大洞来。
裔谣知道自己很残忍,可是她必须这么做。她宁愿刺伤别人也不愿受伤的那个人是自己。
“裔小姐,我想你愿意听一下我儿子现在的现状。”
裔谣看着他,示意她继续。
“现在王宇飞被我丈夫禁足,他的所有活动都受到牵制。所以你和张漾并不会受到他的威胁,你尽可以和张漾逍遥自在的生活。只是要请你放过我儿子。”
“如果我说我不帮呢?”
“你一定会帮!”林月芯驽定地说。“裔谣,你的确伪装得很好。可是你在意王宇飞,因为他是在美国最照顾你的朋友;你更在乎张漾,你不忍心他为了你毁了自己的前程。你再怎么狠心,你也只是一个女人。在爱情面前,你裔谣什么也不是!”
“哈哈哈,是吗?”裔谣笑得邪肆“可是你不知道我喜欢看到别人堕落,我喜欢别人和我走上同样的路。我很自私,我希望有人和我一起堕入深渊。”
裔谣转眼又看向王雨馨“雨馨,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