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叨扰多时,在下也告辞了,改天禀过王爷,请大人到宸王府小聚一番。”风总管目送着秦雨离开,然后也站起身,向水万里告辞。
“那是下官的荣幸,风总管慢走,请代下官问王爷好。”水万里恭敬的站起来,走在风总管身侧,将他一直送出府。
“一定,一定,哈哈哈……”,风总管不羁的笑声传出很远,做样子恭送他返回来的水非烟三兄妹神秘兮兮的凑到一起低语。
“他不会发现什么吧?看父亲的样子,似乎对这个风总管颇为忌惮。”水非云担心的问。
“怕什么?这种药只在特定的情况下发生作用,对其他人来说,只是多睡一会儿罢了,他只会以为是喝多了酒。”水非烟俏脸上划过阴狠,望着水非烟现住的漱玉斋,眯着眼,冷哼一声。
“妹妹说得对,怕什么,只要除了那眼中钉,水府,可就是我们兄妹的天下了,哈哈哈……”水非欢压抑的笑着,想到了宜春院里的小桃红,心里又痒痒了。一场家宴就这么散了,秦雨出了前厅,先还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走的跌跌撞撞,出了前厅的院子,脚步便越走越快,走过一个僻静的拐角忽的停下,对身边的书琴书画说道:“书琴书画,你们觉得我是丞相府的九小姐呢,还是皇帝亲封的昭阳郡主?”
书画愣了一下,九小姐和昭阳郡主不都是她一个人吗?书琴却神情凝重的说道:“奴婢认为,您首先是皇帝亲封的昭阳郡主,然后才是相府九小姐,换句话说,奴婢和书画都是郡主府的奴婢,相府无权支配。”
“好,说得好。”秦雨点点头,目露赞赏的看着书琴,这个当口儿,书画也反应过来了,急忙接口说道:“郡主,是不是有人要害您?”
“本郡主是那么容易害的吗?今晚,咱们关门打鬼。”秦雨冷笑。
秦雨回到漱玉斋时,头软软的靠在书琴的肩上,书琴和书画极费力的将她扶到床上,紫月和紫玉关心的走过来问道:“九小姐这是怎么了?”
书琴瞥了她一眼说道:“宴席上喝多了酒,不过,咱们漱玉斋只有昭阳郡主,可没有丞相府不受宠的九小姐。”
紫玉和紫月的脸白了白,秦雨俏脸通红,眼神迷离的看着她们,醉醺醺的问道:“卖身契可有取来?”
紫玉忙回道:“回郡主,夫人说夏府丫鬟的卖身契理应由主母统一收管,奴婢办事不力,请郡主责罚。”
“嗯,是办事不利,平福——”,秦雨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书画扶着重新又躺了下去,平福应声走进屋中,问她:“不知郡主有何吩咐?”
“这两个贱婢办事不力,给我贬为二等丫鬟,施杖刑二十。”秦雨侧支着身体,一手扶着额头,难受的哼了一声。
“郡主饶命——”,紫玉和紫月的求饶声淹没在门外一声接一声的板子声中,秦雨挑挑眉,拖她们下去时,她甚至能看到她们眼底的怨毒和心里的诅咒,没错的,的确是夏夫人要害她。
在宴席上,水非烟和水非云敬的酒中含着药,被风总管倒在袖中,各样菜色中也含着药,水家的人吃了没事是因为事先吃了解药,而秦雨吃了菜却没有中标,是因为风总管暗里塞给她那颗解药的确管用,换句话说,那妖孽今天为她解了围。
菜里那种药叫一日销魂,中药者如同醉酒一样,只不过,一日销魂香味扑鼻,那种特殊的香味可以招引毒蛇毒虫,这就是水非烟的杰作了,她曾师从一位苗疆人,专门研究这些歪门邪道,只不过从未在大家面前显露过罢了。
至于后来离席时的脚步虚浮,以及现在这种迷惑人的醉态,都是秦雨伪装的,脸颊上的红晕是施了胭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真的醉的不轻呢。紫月紫玉被施以杖刑后,送到耳房休养,没过多久,平福回报,说紫玉拖着受伤的身体去了夏夫人的院子,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折返回来。
秦雨相信,她需要紫玉传出去的消息此时一定已经到了夏夫人的耳中,今晚,她便只等着看热闹吧。
夜深人静的时候,是半夜行凶的最佳时候,秦雨穿戴整齐的躺在被子里,手中握着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笛,这是秦雨母亲留下的遗物。
书琴书画书墨书棋都已经按照她的要求回屋休息,只不过,她们只是藏身与自己屋中,等着秦雨的下一步命令。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臭,伴随着物体划过草丛的窸窸窣窣声,秦雨知道,那些用来害她的畜生们来了,她下了地,退开屋门,果然看到庭院中满满都是毒蛇,蝎子,蜈蚣之类的毒物。
那些毒物有些迷茫,只有中了一日销魂的人身体才会散发出它们喜欢的那种味道,可现在,眼前虽然站着个人,却没有那种熟悉的味道,所有的毒物都停在远处,迷茫的看着前方。
秦雨冷笑,刚回漱玉斋时,紫玉和紫月闻到的那一日销魂是她故意弄到衣衫上的,这种酒只有喝到腹中才会香味持久,撒到衣服上,没一会儿功夫就会消散,无迹可寻,这也是水非烟销毁证据的一种办法。
秦雨将玉笛放到唇边,十根水葱般的玉指交换变动,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那些毒物们却动了,先是烦躁的骚动,然后沿着小院的青石路往南边的一个院落走去。
因为早有准备,她换了一身黑色的长裙,借着夜色掩映,她就如夜幕中行走的幽灵,驱动着一群毒物缓缓前行,不一会儿就来到夏夫人居住的摘星院。
这个时间,所有的人都睡了,院子中没有亮光,盛夏时节,晚上休息时,大多数人都会开着窗户,只留纱窗,毒物们从摘星院主屋的窗户中爬了进去,直到全部消失在院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