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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萍带着锦芷一同来找锦芸。锦芸赶紧起身让坐。锦萍脸色憔悴,“芸妹妹,真的对不起,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二姐姐说这话干什么,这事也是个意外,谁也没想到。况且这和二姐姐本不相干,二姐姐无须多虑。”锦芸反倒过来安慰锦萍。瞧着锦萍的模样,锦芸想锦萍一定是担忧了很久,毕竟这事多少会影响到她。

锦萍见锦芸这般说,便笑了笑,道:“芸妹妹大度,但是毕竟这事发生在咱们府上,害的康哥儿受了惊吓。芸妹妹不责怪我们,姐姐十分感激。”锦萍说着就站起来,要给锦芸赔礼。

锦芸急忙扶住锦萍,“二姐姐这是做什么,大伯母已经对那人做了处置,这事便算是告一段落,二姐姐何必再提起。”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妹妹们好意来看我,却没想到会害了康哥儿。我心中实在是难以安宁。芸妹妹不责怪我,我已经很感激了。”锦萍说得情真意切。

锦芸淡淡一笑,“妹妹也不说那些虚话,刚出事时,妹妹心中的确很是气恼。母亲过世之前就一再嘱咐我要好生的带着康哥儿,别让他伤着了。没想到却会在大伯父府中落水。不过后来知道事情的缘由后,大伯母又能给个公道,我心中那点气恼早就没了。二姐姐也无需苦恼,二姐姐心地善良,我自是知道的。就连康哥儿也说过二姐姐很好的。”

“真的吗?谢谢你芸妹妹。”锦萍终于如释重负。

锦芷也在一旁说道:“我早就说了七妹妹是个大度的人,让姐姐不必担心。看,我说的没错吧。”

锦萍笑了起来,“四妹妹说的我都知道,只是若不亲耳听到,心里总是不能安心。”

“二姐姐说的是,如今事情已经了了,以后大家都忘了吧。”

“七妹妹,这次若不是秋姨娘那人,也不会有这事发生。不过还好,母亲终于是将那人给赶出去了。以后这府里也清静不少。”锦芷随口说道。

锦芸淡笑不语,听锦芷这话,想来以往秋姨娘在府中也没少惹是生非。其实说白了,只要这后院女人一多,就免不了各种争端。年轻的时候争宠爱,年纪大后,争谁的儿女更有出息。等孩子大后,就开始争家产,争前程。就是亲姐妹之间平时都还要争一争,更何况这利益攸关的事情。总之女人一多,宅斗不止。

沈杜氏从大老爷给于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如今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愤怒了。生气如何,愤怒如何,反正秋姨娘那个贱人已经被处理掉了,总归算是自己赢了一局。沈杜氏哼了一声,老爷的心思她清楚,不过她这回不打算做个贤惠的妻子。再贤惠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当着外人的给自己难堪,一点脸面都不给,这就是贤惠的下场。沈杜氏打定主意,绝不会再主动给他身边送女人,对下面的姨娘也决不能像以前那般和善。

沈杜氏来找锦芸,锦芸看着沈杜氏的双眼,虽然已经补过妆,但是眼睛还是有点红肿,显然是哭过一场了。锦芸担心的叫了声:“大伯母!”

“芸丫头,这次多亏了你。”沈杜氏感谢的说道。

锦芸连忙推辞道:“大伯母千万别这么说,侄女受不起。”

“你受得起。幸亏当时你提醒了我,否则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康哥儿好了吗?”

“已经没事了,谢伯母关心。”

“哎!”沈杜氏叹气,“没想到府中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你放心,以后绝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你们尽管来玩。”

“是,我和妹妹们会常来叨扰大伯母,到时候大伯母可别嫌我们聒噪就好了。”

沈杜氏笑道:“瞧你说的,你们来我只有欢迎的,那会嫌弃。你二姐姐快出门了,以后就不如现在这般自在。你们做妹妹的有空就多来看看她,也好给她说话解解闷。”

“是,侄女和妹妹们会常来的。”

沈杜氏又说了一会话,前院就有下人来传话,说是五老爷要回府了,让锦芸几人赶紧收拾好了,一同回府。锦芸让人将锦娴和锦淑叫来,又让人将康哥儿抱着。告辞了沈杜氏,便出了二门。

锦萍和锦芷都来送,锦坤犹犹豫豫的也来了。趁着还有点时间,便悄声对锦芸说道:“七妹妹,之前的事情是我糊涂,还望七妹妹原谅哥哥。我也是担心二姐姐将来吃苦,才起了那个糊涂心思。”

锦坤一脸难为情的样子,能说出这番话,已经很为难他了。锦芸笑了笑,大度的说道:“五哥哥的担忧我明白,妹妹也不是那般小鸡肚肠的人,五哥哥也别把今日的事情放在心上就好。”

“谢谢七妹妹。等妹妹们下次来的时候,我自个掏银子置办酒席,给妹妹还有九弟赔罪。”

锦芸摆手笑道:“五哥哥也别说什么赔罪的话,只当是五哥哥做个东道,请姐妹们喝酒如何?”

锦坤看着锦芸一张笑脸,想来锦芸是真的没有计较自己的私心,便跟着笑道:“谢谢七妹妹,那咱们就说定了。”

“好!”

坐在马车上回了侍郎府,在路上的时候锦芸就叮嘱了下人不要将今天的事情告诉老太太,免得老太太担心。先是各自回到院子里喝了茶,换了身衣服这才去宁寿堂给老太太苏氏请安。苏老太太寂寞了一整天,看到孙子孙女们回来了,心情瞬间就变好了。

苏老太太冲康哥儿招手,“康哥儿,快到祖母身边来。”

康哥儿没什么精神,显得无精打采的。苏老太太就关心起来,问:“康哥儿告诉祖母,今儿去你大伯父家中好玩吗?”

康哥儿低着头,看了眼锦芸。锦芸鼓励的看着他,在路上的时候锦芸就叮嘱康哥儿见到老太太后,只说好玩的,好吃的,其他的都不用说。康哥儿先是嗯了一声,然后说道:“大伯母家的酥饼很好吃。”

“除了酥饼好吃外,就没别的呢?”苏老太太笑呵呵的问道。

康哥儿摇摇头,“天气好热的,五哥哥都不带我玩,姐姐们只顾着自个说话。”

苏氏笑了起来,没想到康哥儿一回来就抱怨起来。“好啦,那以后就等天气凉了咱们再出门。”

此时桂姨娘前来请安,因为桂姨娘曾经是苏老太太身边的丫头,所以桂姨娘在老太太跟前还是有点体面的。至少这请安的事情,别的姨娘想来都没那资格,唯独桂姨娘还能时常见到老太太。

桂姨娘一进屋就是先给老太太请安,接着目光就落在了康哥儿身上,然后大惊小怪的说道:“哎呀,康哥儿今日不是在大老爷府上落了水嘛,怎么不请大夫来看看。七小姐,不是姨娘说你,你这样可是要不得啊!康哥儿刚落了水,怎么不好生安歇着。就是老太太知道了,也不会说你的。”

锦芸当即就变了脸色,转眼看着锦娴和锦淑,究竟是谁说出去的。锦淑急忙摇头,表明自己什么都没说,连吴姨娘都瞒着。而锦娴也是白了脸色,当初锦芸叮嘱她瞒着府中的人的时候,她虽然有点小心思,但是也没想过要拆锦芸的台。不过回来的换衣服的时候,顺嘴跟白姨娘说了两句,哪想到这桂姨娘就知道了。

“锦芸这是怎么回事,康哥儿落水呢?”苏老太太当即寒着一张脸问锦芸。

锦芸立即起身,跪在地上,锦娴和锦淑也连忙跪下。“老太太,大夫已经给康哥儿看过了,说是没事。父亲也是知道的。孙女是怕老太太知道了担心,便没有让人回府说一声。想着晚一点,孙女亲口和老太太说。老太太放心,康哥儿虽然精神不济,但是身体确实没有问题。”

“哼,康哥儿有没有问题不是你说了算,刘嬷嬷去请大夫。锦芸,你将事情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康哥儿,来,祖母抱着,你姐姐也是个不经事的,竟然让你落了水。”

锦芸脸色坦然,并没有因为老太太的怒气而变色。倒是旁边的桂姨娘心中有点小小的得意。锦芸看了眼桂姨娘,现在没空和她计较,以后再说。然后低下头,对老太太说道:“今儿天气热,五哥哥便带着康哥儿出去玩耍。为贪凉快,就去了水池。哪想到五哥哥一走开,大伯父府中的秋姨娘便带着十三弟去玩。后来也不知为何,秋姨娘便失手将康哥儿推落入水。”

“什么?”苏老太太狠狠的拍着扶手,“什么姨娘这般大胆,竟敢将康哥儿推落入水。老大媳妇在干什么,她连个后院也管不好了吗?还配当什么族长夫人。简直是欺人太甚。当年就看她不是个会理事的,如今果然如此。一个姨娘都敢如此大胆,他那府中还不知乱成什么样子。”

“老太太息怒,大伯母已经处置了那名姨娘,将她发卖。康哥儿也已经没事了,大伯父也亲自给父亲道了歉。老太太万万保重身体。”锦芸急忙说道。

苏老太太喘息着,“你伯母已经将那人发卖呢?你大伯父怎么说?”

“大伯父只说大伯母处置的妥当,这样歹毒的奴婢早就该赶出府去。”锦芸冷静的说道。

苏老太太面色勉强好看了点,“老大还算知道轻重。只是老大媳妇太不会理事,像是这样的胆大妄为的奴婢,早就该赶出去了。留到今日,终是留成了祸害。却没想到害了咱们的康哥儿。”苏老太太抱着康哥儿一脸的心疼。

康哥儿伸出肉包子手拍拍苏老太太的背,可惜手太短,只能拍到腰部。“祖母,孙儿很好,孙儿很厉害的。孙儿不怕。”

“康哥儿乖,康哥儿不怕,可是祖母怕啊!你七姐姐也太不会想事了,这么热的天,怎么就放心让你出去玩耍。毕竟是年纪太小,不经事。否则也不会让康哥儿出这样的事情。”

锦芸低着头,她知道老太太是迁怒到自己身上,或许桂姨娘此时将这事捅破的缘由也是想让自己被老太太怪罪。锦芸抬起头,很诚恳的说道:“老太太说的是,孙女年纪小,不经事。很多事情处理起来都感觉甚是吃力。老太太心疼我,不如让孙女也松快一点,将那管家的事情让各位嬷嬷和姐姐们看管着。孙女也能趁机歇口气。”

苏氏嗯了一声,意义不明。过了会才说道:“今儿你的确是做错了,康哥儿还这般小,即便是在你大伯父家中,也不该让康哥儿离了你的跟前。罢了,这段时间我看你管着家也是吃力,不过我一个老婆子也是精力不济,这样吧,先让刘嬷嬷帮衬着,有什么不懂的,拿不定主意的就问刘嬷嬷去。”

“是,孙女一定会用心听取刘嬷嬷的教诲,不会让老太太失望的。”锦芸心里很是无奈,她之前是想到了老太太知道事情后会发火,但是没想到老太太会借着这个机会将管家的权柄拿过去。虽然名义上只是派了一个刘嬷嬷过来,但是以后做什么事情少不得都先要请示一番。这样下去,自己也就只是一个喉舌罢了。与其如此,还不如不管家。锦芸顿时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但是此刻她又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说出来。老太太要收自己手里的管家权利,也只会是循序渐进,绝不可能一下子就收回去,免得落人口舌。

“起来吧,地上凉,你们也别跪着了。芸丫头,你以后就好生跟着刘嬷嬷学着管家。刘嬷嬷是我身边伺候多年的嬷嬷,你有不懂的就问刘嬷嬷。”

锦芸低眉顺眼的,“是!”

“你一个小丫头,带着康哥儿也的确不合适,从今儿起,康哥儿就住到宁寿堂来。一会就让人将康哥儿的东西都搬过来。”苏老太太猛然说道。

锦芸猛的抬起头,叫道:“老太太?”

“怎么了,芸丫头可是不舍得康哥儿?你一年年大了,康哥儿还住在你那院子里像什么话。你父亲天天忙着衙门的事情,也没时间来过问这些事情。但是祖母总不能不管,以后就这么办了。康哥儿每天下了学,也别在院子里肆意玩耍,如今天气一天天热了,还是在屋里凉爽。”

锦芸心中焦急,怎么办,怎么办?老太太要了自己的管家权不算,还要将康哥儿要过去,以后康哥儿跟着老太太会被教养成什么模样,锦芸都不敢想。看看老太太院子里,除了一等丫鬟和二等丫鬟外,都是些八九岁十来岁的小丫头。这些小丫头天天跟着康哥儿一起,将来康哥儿岂不是都钻到脂粉堆里面去了。

锦芸突然跪下,“老太太!”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苏老太太寒着脸,不满的看着锦芸。

锦芸却是顾不得这些了,“老太太,当初母亲过世之前,孙女一直就带着康哥儿。母亲也叮嘱我,一定要带好康哥儿,不要让他病了,伤了。不仅如此,还要好生教导康哥儿,让他懂得道理,知道上进,将来才能有能力继承家业。孙女不敢违逆母亲遗命,时刻战战兢兢,片刻不敢忘记母亲的教诲。也一直以身作则的好生教导康哥儿,希望他将来也能成个文武全才。还请老太太看在过世母亲的面子上,请收回成命。”锦芸重重的磕头。

苏老太太满脸恼怒,“胡闹,这像什么话!你一个小孩子,谈何教导?你还需要他人教导,你有什么本事教导康哥儿?你说你母亲让你看顾好康哥儿,不要让他伤了,病了。那今天你又做了什么?好好的去看看自家姐妹,竟然让康哥儿落了水。我不责罚你,也是看在你过去尽职尽责的份上,毕竟年纪小,不经事。如今你才管了几天家,倒是会编排起来了。连我的话也不敢听。红袖,去将小姐扶起来。红月,去将康哥儿的东西搬到后面小跨院里,以后你就在康哥儿身边伺候。若是康哥儿有一点不好,我拿你试问。”

“是,奴婢这就去。”

“请老太太收回成命。”锦芸一点面子都不给红袖,直接甩掉她的手,“放肆,谁让你碰我的。”锦芸也是气急了,直接就冲红袖怒吼道。

红袖倒是惊了一跳,她在老太太身边伺候,可谓是天大的体面。府中各人都巴结她,七小姐平时也挺和气的,没想到这会倒是摆起小姐架子。红袖为难的看着老太太苏氏,“老太太,小姐不让奴婢扶。”

“七丫头,你这是干什么?谁给你的胆子,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锦芸此刻再也没有平日里的小心谨慎,一脸大无畏的看着老太太,“请老太太收回成命。母亲过世前亲自叮嘱我,一定要让康哥儿在我身边,让我好生将康哥儿带大。孙女不敢不尊母亲遗命。”

“那你就敢不尊我的话?难不成你还担心我害了康哥儿不成?”苏老太太彻底怒了,她没想到一向乖巧懂事的锦芸,今日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自己,简直就是胆大妄为。最可恨的是锦芸对于自己的不信任,好似康哥儿到了自己身边后,就会出事一般。足可见其心可诛。

康哥儿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要姐姐,我要姐姐……”甩开红月的手,“你滚,你是坏人,我不要你。我要姐姐,我要姐姐……”哭着扑到锦芸的怀里。

锦芸也跟着康哥儿哭了起来,抱着康哥儿说道:“康哥儿放心,姐姐不离开你,谁也别想把咱们拆散。”

“七丫头,你,你……”苏老太太指着锦芸,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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