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掷地有声,铿锵用力,语气一霎那变得陡刃刚硬。撼动人心的气魄,笑里藏刀的敏锐,不怒而威的气势,令风骨和胆色光简简单单几句话流露无遗。
透过旬绯心的黑眸,依稀看到那双清亮的眼眸蕴藏着一股英勇无畏的力量,很像多年前那个人的气韵。乐正谦上前一步,棱角分明的脸庞,水唇紧抿,形成一抹优美的弧线,唇角掠过一丝笑意,“左相,思无邪一直囚禁在天牢第十八层的密室。提点刑狱司将会暗中追查此事。学生一介武夫,只会上战场杀敌。左相以博学多闻,精于鉴赏,善于考证。令爱舌如利剑,乐正佩服。思无邪越狱之事就劳烦左相了。如果左相有什么疑问,可以找严夙严提刑。”
旬嵘对着乐正谦轻轻一揖,淡淡的声音不失气势,“久闻右相是萧国第一名将,儒雅高尚,战场上风姿不凡,今日倒是过分谦虚了。”
“左相严重了。”
“右相客气了,这本是老夫应尽之责,皆是为了朝廷效力。”
旬绯心无聊的想打哈欠,这传说中‘官腔’真是虚迎!!如果是两个老头就算了,翩翩两个美如冠玉的俊男,真是大煞风景。
“如果你所说的确是事实,思无邪越狱极大可能是买通了监狱里的人,里应外合。任何罪犯在犯下某些事,都会留下蛛丝马迹。绝对不可能不留痕迹。先要查清思无邪为何被囚禁,哪些人知道他囚禁的事。可有人受伤?可有人一夜暴富?监狱中是否最近有人手调动?思无邪在监狱有什么异常?这些年和他接触的人有哪些?”
乐正谦一时间被她问呆了,云淡风轻的面容,忍不住抽—搐了两下。这女人不会把他当手下吧?问话好犀利也毫不客气。他微微抬手,眼眸中闪过几许揶揄,“学生军务繁忙,就先告辞了,还请左相鼎力相助。”
旬绯心还没问完,乐正谦似一缕清风飘走。且堂堂萧国右相是‘爬(跳)墙’落荒而跑。如果不知道的人路过旬府,应该会将他当成好色之徒吧!
该死,她还没有将事情问清楚啊!
来不及多想,她也跟着翻墙去追人。一身红色紧身装束,流露出坚韧不拔的气势,衬得她整个人雷霆出击,像是阳光下绽放的玫瑰,明媚而危险。双眸闪动着诱人的光泽,极速的搜找猎物。
一柄利剑随之劈向她,旬绯心身体本能的一躲,斜眸看到袭击她的男人,只着一袭黑色锦服,剑眉入鬓,黑眸凌厉狂傲,轻抿的嘴角泛着冷冷的弧度,周身慑人的霸气让人喘不气。
旬绯心一把抽出软靴中的匕首,迎面向那人刺去。她出手狠,快,动作一气呵成。
男人身手了得,利刃袭来时,飞速的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匕首,抓住她的手腕反手用匕首袭向她。那双冷冽的黑眸闪着嗜血的寒光,男人冷喝,“找死!”
哐当一声,匕首脱落,她身背被匕首划出一道血口子,血沿着手腕顺流而下,染湿了红色的衣袖。手腕被他钳制,骨头咯咯作响,极度的疼痛让她脸色失去红晕,紧咬着唇,任冷汗直流。
旬绯心倒吸口气,修长的双腿向他下体踢去,黑眸微眯,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弧度。男人惊愕的放开她的手腕迅速躲开,对于她这种攻击男人小弟弟的行为异常愤怒。
她才不管卑鄙不卑鄙呢,赤手空拳和他打起来。以掌为拳,以拳转为掌,将近身搏击的套路发挥的淋淋尽致。纤细柔滑的手打在他坚硬的胸膛上。
男人只觉柔中带刚,刚中带柔的攻击很特别,招招狠厉,未来得及反应,那女子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手摸着他的腰,瘦小的身体穿过他的腋下,身子一闪,他整个人被一个小女子狠狠甩了出去。
惊讶、愤怒、莫名心悸袭上他的心头,简直可恶,奇耻大辱。他竟栽倒一个小女子手上,心下暗暗郁卒,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招式?
近身搏击一向是女警最擅长的强项。女警面对身强体壮的匪徒,体力上难免薄弱,往往要迅速的击溃敌人。旬绯心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每一下都劲力十足,侧踢,出拳,一连数拳打在他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肚子上被她狠狠揍了几拳,男人炽烈的黑眸盯着那张绝美的脸。见她招式瞬息万变,身体灵活,柔劲不断,让他应接不暇,处于弱势。
“丫的,本姑娘也敢调戏。”一声冷哼,旬绯心反手擒拿,曲手使肘,将男人狠狠压在地上,大力将他手一扭。就差没给他戴上手铐了。
“趴着,别动!”锋寒的匕首抵在男人颈部大动脉,旬绯心虽没有古人浑厚的内力,却能凭完美的搏击手段制服人。寒声盘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攻击我?”
“你是旬府的人?”被旬绯心紧压在地上的男人问道,阳光丝丝缕缕的斜射在他俊美的脸上,肌肤晶莹剔透,一双漆黑的眼眸深不可测,映出魅惑人心的光芒。
旬绯心见他不回答反而质问她,一拳打在他脸上,“是我在问你。不想受皮外之苦,就给我老实点。”
男人趴在地上闷哼一声,浑身充满萧杀霸气,喘着粗气,抬眸冰冷的看着她,嘴角却意外的噙着一抹笑意。
“姑娘,请住手。这只是个误会,我家少爷无意冒犯。”
一声略显沧桑的声音突然传来。旬绯心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数三名穿着黑衣的男子出现在四周,说话的那位蒙着面,只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修长健壮的身躯,充满肌肉的美感。
“误会?这可不见得吧!若不是我福大命大,可能清白早堪忧了。你们哪只眼睛说我是误会?”旬绯心唇边挂着似有若无的讥笑,眸光咄咄逼人,心中一冷,沉声斩钉截铁道,“你家公子公然调戏,意图不轨。别以为你们人多就能欺负我。我今天要将他送官法办。你们每个人也有嫌疑。劳驾,跟我走一趟吧!我要告你们。”
“姑娘,若我们真想对你如何,你现在早就没命了。最好立马放开我家少爷。”
“恐吓吗?我若真想对付你们,你们早就一命呜呼,被我掩埋藏尸了。假若我不放开他呢?”旬绯心动作优雅的提起地上的男人,淡淡浅笑着。
“我跟你去见官。”男人低沉的嗓音如鬼魅一般危险,黑眸中波光潋滟,唇角旋即出炫目的笑,带着说不出的韵味。
待他们离去,一双润泽透亮的手轻轻沾染上地上斑驳的血迹,俊美的脸上缓慢的掀起笑,那笑似水仙花典雅清秀,又似罂粟花妩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