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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京都,旬府。

旬府占地面积极大,钟灵毓秀,回廊蜿蜒,十步一亭,百步一桥,亭台楼阁,庄严精致。下人不时穿梭在九曲回廊之处,看到旬绯心时全部呆住,眸中流露出惊愕,甚至满脸欣喜的看到如此绝色的大小姐。

阳光如水银般流转在琉璃瓦顶,折射出熠熠光芒,映照在旬绯心身上,反射出一道道迷人的光晕。一袭红衣愈发衬托妙曼优美的身躯,莲步轻移,姿态清雅,神情淡漠,“管家前面带路,我要见爹。”

看来她就算被人轻薄,也没人会惋惜啊!每个人见到她的模样,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有丞相老爹来罩着?

旬绯心紧跟着管事,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笛声。循声而去便见湖边亭子立着一人。清亮动人的笛音,婉转翩然,美妙动听,似泉水叮咚,悠扬轻诉,时而柔情无限,时而缠绵悱恻,时而幽深渐远,时而空洞清高。自他唇边逸出的曲子,让人流连忘返,如痴如醉。仿佛一个孤寂的谪仙寻觅着知音。

清澈优美的笛音起起落落,一丝一转流入心底。四周静谧,只见那名男子吹动着竹笛,穿着华贵的锦缎衣衫,衣襟上绣着简单的条纹,发丝用玉簪子随意束着,未束冠,看起来亦正亦邪的风雅尊贵。长相俊朗,气势逼人,举手投足随性不羁,颇有几分温润的气质。目光和蔼,正步步生莲的向她走来,含笑着看着她,“心儿,舍得回来了。为父这些天可被心儿害惨了。”

眼前之人正是五年来见面最少、聚少离多的新任老爹,萧国左丞相旬嵘。一个三十多岁年纪却顶着一张二十几岁的娃娃脸。她回以浅笑,“笛声很美,可惜知音少。想必这些天上门提亲的人不少吧?老爹打算给女儿找几个后娘呢?”

旬嵘淡淡一笑,笑中充满宠溺的韵味,“上门提亲的人是有不少,不过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青年才俊倒是很青睐心儿啊!其中有一个说不嫌弃心儿‘残花败柳’,打算迎娶心儿为他的七十二房小妾。心儿十五了,已经老大不小了。爹琢磨着这个男人不错。”

“女儿琢磨着这个男人都可以做我爷爷,爹打算要一个七十几岁的老头做佳婿?如果爹不介意,女儿一定没意见。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如今不同以往,能有人娶女儿做七十二房小妾,这是女儿的福气。”旬绯心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绝色清丽的姿容,绰约而立,周身尽显巾帼英姿,分外脱俗。

旬嵘眼波流转间,隐隐有一丝犀利,唇角依然含着淡雅的笑意,“你还笑得出来。前阵子太后就已明示暗示为父几次想把你指给无忧王。你倒好故意跑到人家地盘给别人算计。无忧王没有羞耻之心,你一个女孩家家的以后怎么嫁人啊?难不成这辈子都要为父养着你?啊?”

“心儿,你太小瞧皇上了。以皇上的性子,为保皇家颜面,极有可能将你秘密处决,或者以帝妃之名削发为尼,替皇家出家。亦或者保无忧王清誉,扭曲事实,治你淫乱之罪。君心难测,狂帝之心更甚。”

旬绯心见老爹脸色乍然沉郁几分,一向不喜形于色的左丞相此刻深眸中怒意燃烧,估计这件事,触怒他老人家了。毕竟在男权当道的古代,有哪个女子自毁名节?那样冷冽,那样痛楚,又那样怜惜的眸光涌起她的情绪波动。待她正欲出言宽慰,便见管事急急上前禀告,“相爷,右相来了。”

右相?

旬绯心闻言,心中暗自揣测。

狂帝的左膀右臂——旬嵘与乐正谦。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左丞相。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右丞相。

一个是淡泊如风,温润如玉,心系天下的文臣。

一个是儒雅清隽,谦谦君子,横扫千军的武将。

两人的存在就是特殊的矛盾体。偏偏从气质上难以相信这样的两人竟是萧国头号传奇人物。

乐正谦拱手向左相寒暄一阵,狭长的眼,微微上扬,配上脸上暖暖的笑意,举手投足间无不优雅,一派谦谦君子,让人赏心悦目,难以想象这样的人竟是战场屠杀万人的将军。尤其是他深沉幽静的眼眸,仿佛看透世间一切,没有一丝寒霜。

“左相千金,久仰!”

她一个‘深闺怨妇’平日没见过世面,你久仰什么?旬绯心微眯眼,气势逼人,“右相,谬赞!”

“心儿?”旬嵘见自家女人盯着乐正谦看,出言提醒。

“没事,想不到最青年有为的右相看起来比爹还成熟老气。”旬绯心不轻不重低喃。她的潜意思认为百官之中最年轻的右丞相应该是十七八岁的青年。

旬嵘眉头紧蹙,女儿啊,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啊!多伤人自尊!

乐正谦嘴角的笑僵住,一双黑眸光影潋滟,有人要遭他算计了——旬嵘尴尬地轻咳一声,面色肃然,拱手歉意,“小女被老夫宠坏了,还望右相海涵。”

旬绯心默不作声,总觉得有些诡谲,斜睨了乐正谦一眼,近看他的五官更加俊美,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扬,谦和的笑容隐隐透着一股剑出鞘的锋利,周身的气势足以令人叹息。许是他持剑统兵的缘故,她不自觉有一种亲近之感,警戒也放到最低。

他一个丞相,作为一个冷兵器世代的‘战斗机’,统领三军经历过无数血腥场面,应该气度不凡,没这么小家子气吧!

乐正谦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惊异,少了几分犀利,微扬薄唇笑了笑,“左相客气了,学生怎会计较一些‘童言无忌’之语。何况左相才华绝世,当年蟾宫折桂都轻而易举之事。令千金也不会差到哪去。”

童言无忌?旬绯心深呼吸,他可以虚假一点,笑得更加‘无齿’一点吗?

漆黑的睫毛长而密,透过煽动的睫毛,乐正谦看到一张带着几分轻蔑不屑的脸。心情顿时大好,望向一旁的左丞相,毫不避讳的说,“左相,今日学生来是想商讨早朝提出的事。这次北渊局势紧张,发动几次小规模的战争。各国又蠢蠢欲动,萧国实在不宜这个时候发生战乱。北渊之地本是萧国的领土,唇齿相依,如果主战,势必会让其他各国有可乘之机。”

旬嵘点头,若有所思的看向旬绯心,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心儿,有话不凡直说。说的对与错,不过是童言无忌,没人会在乎的。”

旬绯心腹诽老爹又想要她出卖脑力与劳力了。眸光宛若融合一束耀眼的光线,明澈透亮,暗藏着与之年纪不相称的沉稳,“说起天下局势,这就要追溯到里亚维斯特一族的统治,北渊之地地处萧国边境,北壤楚国,东存燕国。北渊人人龙混杂,军力民心都极强。虽是萧国的领土,却只能守,不能攻。历来只招抚。但是刚不可久柔不可守,迟早成为萧国之祸。所以才有主战和招抚两派的意见。新帝登基才短短五年,在新帝的治理下,兵精粮足,假若打起来,萧国耗不起。假若不打,皇上不能等。唯今之计,只能在暗中一步步将北渊击溃。”

乐正谦轻轻叹息,“若是这样,皇上再等几年都无妨。只要再过两年,萧国必将北渊之地纳入版图,真正成为萧国的领土。可是,原本囚禁在监狱的思无邪和一名质子莫名其妙越狱了。”

“思无邪越狱了?”旬嵘面色一沉,不敢置信的看着乐正谦。

旬绯心听说过思无邪,此人是北渊帝,行踪不明,据说十年前囚禁在萧国的牢狱中。对于此人世人评价不一,但是传闻思无邪是世上最美的男子,绝色无双。曾有人出高价买思无邪的全部资料,情报楼搜集出来的资料不过几行字。

“就是因为思无邪能够悄无声息的越狱,甚至不惊动一兵一卒,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仿佛如同空气消散一般,凭空消失在牢狱里。若是他回到北渊,萧国又将永无宁日。受苦的还是百姓。萧国虽然繁荣昌盛,但是怎么都不及北渊。即便思无邪囚禁在牢狱中,他的心腹手下一刻都没放松,优势依旧明显。思无邪有贤臣武将,还有暗藏的百万大军。只要他回去,后果可想而知。”

旬绯心听着乐正谦的话,疑惑地问道,“思无邪如此厉害的人物,当初怎么会被囚禁在监狱中?”

乐正谦遗憾的摇了摇头。他也疑惑思无邪那样厉害的人何时囚禁在萧国监狱十年,而十年前到底发生什么?十年后为何突然越狱?就连皇上也是在近日才知道思无邪囚禁在监狱中。这件事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事老夫也未曾听过。十年前思无邪神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岂料思无邪竟囚禁在老夫眼皮底下长达十年。这就难怪,最近皇上为何要忧心北渊之地。萧国的盐产区不足,北渊有盐都之称,萧国大部分盐都来源于北渊。如果真要打起来,北渊垄断经济,其他国家提高售价,民心一动摇,内战爆发。到时候好不容易稳定的萧国就将四分五裂。”旬嵘面色一沉,眉头紧锁。这件事兹事体大,他与右相虽然同朝为官,私下却无私交,往日更不会登门拜访。如今当着他和心儿的面将如此大的事说出来,其目的何在?用意呢?

乐正谦心中盘算着,皇上将这么棘手的事交予他去办,就是怀疑北渊派遣细作在官员中,以左丞相的威望和衷心,皇上自是相信他的。只不过位居高位者,难免心存顾虑,对左丞相有所防备。

不过,他不好过,岂会让旬嵘好过?将话挑明,大家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要帮我。

旬嵘霁颜,抬眼看着他,好你个白面虎,敢给他下套。

乐正谦浅笑,坦然的盯着他,老狐狸,不拉你上船,他就不是萧国的右相。

四目相撞,电光火石,火花四溅。

一左一右蓦地将视线移向旬绯心。

“看着我干嘛?”旬绯心向来是对不同的人以冷静对待,面对两个传奇人物这般殷勤诚挚的眼神,怎么都觉得他们在给她下圈套呢!微敛眸,不由蹙眉,分析道,“兴兵打仗,不可不慎重,北渊易守难攻,又据萧国边境,难免束手束脚,难以为战。如果久攻不下,劳民伤财不说,还会引起其他诸国的算计。但是身为萧国的一员,我主张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不纳贡,收服北渊,回归国土。如果国家被割让,只能战!如今必须将思无邪越狱之事查清,再想今后战不战之事。”

掷地有声,铿锵用力,语气一霎那变得陡刃刚硬。撼动人心的气魄,笑里藏刀的敏锐,不怒而威的气势,令风骨和胆色光简简单单几句话流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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