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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岳殿内,慕容恤坐于檀木制作而成的桌子前,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上,金线刺绣而成的巨龙张牙舞爪,在灯光下,反射着金属特有的光泽。案前堆积着厚厚的奏折,他手握狼毫,正在批复着其中一本。刘公公立在他的身侧,头微微下垂,不敢正眼看他。

这时,有侍卫前来禀报:"皇上,御医张大人求见!"

"传!"慕容恤未从奏折中抬起头来,已经开口说道。

一会儿,进来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正是为慕容夜歌治疗剑伤的御医。御医进入文岳殿内,便下跪行礼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谢皇上!"张御医谢过皇上,却不起身站立,又说道:"但臣--不敢!"

慕容恤继续批复着手中的奏折,却开口问道:"爱卿因何事不敢?"

张御医磕着头道:"皇上,臣无能,没能把五殿下的剑伤治好,如今看五殿下腿外似已痊愈,脚骨却失去了它的支掌力。现已过去一月,五殿下却无法行走!此乃臣之过失,请皇上治罪!"

慕容恤终于停下手里的狼毫,从奏折堆里抬起头来,浓密的剑眉深深地蹙起,狼毫蘸着的墨汁滴在奏折上而不自知。他的目光看着张御医,却又似看到了另一个人。

他微微地叹一口气,喃喃地道:"莫非朕错了么?"

张御医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磕着的头却压得更低了。

良久,慕容恤终于下令道:"把张御医押入大牢,听候审落!即刻传所有御医给五殿下会诊!不得有误!"

消息传下去,所有御医便被传唤到寒月宫中,轮翻给夜歌看剑伤。

寒月宫夜溪居内,大厅里,众御医们正坐在两侧,相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于夜歌的剑伤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又有给夜歌看过剑伤的御医出来,众人看到,连忙问道:"李大人,五殿下的剑伤,可有治愈的可能?"

李御医看了看众人,只是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李御医较为年长,经验丰富,若他都摇头不语,说明夜歌的剑伤确实较为棘手。

当下所有的御医均是变了脸色,若五殿下的剑伤真的无法治愈,他们当中的部分人将有可能像张御医一样,被关入牢房,听待发落。一旦进入牢门,将永无天日,甚至会因此而失去性命。

一位年青的御医不甘心,重又要求道:"李大人,下官虽愚笨,但先父对于骨伤颇有研究,下官请求再给五殿下切脉检查,若下官不能治好五殿下的剑伤,下官愿献上项上人头。请李大人批准。"

李大人有着一把山羊胡子,头发已是白了大部分,却显出几分仙风道骨的气韵来。他捋了捋白胡子,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本官行医五十载,却不曾见过如此奇特的病例。按说殿下的剑伤已该痊愈,新肉长得也很乐观,可为何腿骨竟无法支撑身体?莫非先前用药有所不妥?但观之所剩下的药渣,配用的已是最好的药!本官实是想不明白其中原因!"

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又道:"钟大人刚进御医署时间不长,莫因此而丢了性命!"

旁边的御医也纷纷劝他道:"年青人,以后施展才华的机会还很多,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无法治愈,将会落得张大人一样的下场!"

"钟大人还是考虑清楚了再说吧!"

"是呀,听李大人的没错,我们也都听他的!"

"……"

众人相互劝说着,却无法改变小伙子的决心,反而因此而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的脸庞涨得通红,伸长脖子道:"诸位无需多说,既然这样等也是没有结果,就让下官前去切脉检查吧!"

李大人道:"不是本官不让你去,而是如此一来,等于把你自己送入了牢房呀!"

钟大人微微昂着头,一付视死如归的样子道:"李大人,若有一丝希望也不要放过,况且如今情况并不明朗。再说,下官若不去,五殿下的腿伤无法治愈,就不会被治罪了么?"

钟大人的问话一时间把众人问得哑口无言。

他看了看不言语的众御医,便抬起脚进了里间。

一会儿后,他又出了来,却阴沉着脸不说话。御医们看到他的表情,已是对他的遭遇猜到了几分。这时,便有御医摇头道:"本官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年轻人还是别逞强了!哎!"

其他的御医不再言语。

李大人沉默着不说话,良久,他抬起头来,道:"今日会诊先到此结束,诸位大人回去再好好想想,其中是否有我们忽略掉的东西?而这忽略掉的东西,或许恰恰是导致殿下腿伤不能完全痊愈的原因!本官如今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其中因素,此事,还望各位大人回去好好斟酌斟酌,明日在御医署统一意见后再向皇上禀报!"

"事已至此,也唯有如此了!"

当下各御医便纷纷相互告辞,一起离开了寒月宫。

里间,夜歌躺在床榻上,只着了里衣,显出他俊逸的身材。他受过剑伤的腿一动不动地搁在床榻边,充满霸气的双眸发出一抹精光,却瞬间即逝。

十三从房梁上轻跃而下,单膝下跪于夜歌面前:"参见殿下!"

"起来吧!"

"谢殿下!"十三站了起来,又道:"殿下,三殿下这一个月来一直呆在宫中,哪里都没有去。殿下受伤当夜,三殿下受了风寒,正在宫中休息!"

"风寒?"夜歌闻言,眉头微微地皱起:"看来,本殿下差点冤枉好人了!如此说来,本殿下受伤,并非出自他的手!"

十三微低着头不言语。

汴城内一间客栈的雅间里,一位四十多岁的玄色长袍男子正与一位同样四十多岁却身着墨色长袍的男子进行密谈。玄色长袍的男子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他在举手投足之间,显示出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

桌上,摆放着几味精致的小菜,白底青花的酒杯里,有着浓浓的醇酒芳香散发出来,飘荡在空气里。

两男子相临而坐,但墨色长袍的男子却明显显出几分拘束来。

他举起一杯酒,敬向玄色长袍的男子道:"爷,我敬你!"

玄袍男子亦举起一杯酒,一口而干。

他放下酒杯,微微叹了一口气:"五儿的腿伤如今竟还不能痊愈,莫非真是我欠着她的,让五儿也跟着遭罪么?"

"爷,你真想让他坐上那个位置?"

"除了他,我想不出其他的人选来。"

墨袍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言语。

他又道:"燕国三公主既已赐婚给他,就不管他是健全,还是带伤!如今婚期已是延迟了一个月,若再延迟,恐怕燕国方面会以此为借口挑起事端!燕国与她的关系,毕竟非常微妙。若把三公主赐给五儿,想它燕国也会考虑五儿的身份,最后也会手下留情。但若能因此与燕国修好关系,也能使她少了一条腿。只是三儿请群臣做工作,极力要求把三公主赐给他。别说如今圣旨已下,即使未下,我也不能把三公主赐给他。

墨袍男子点了点头,道:"只是如今五殿下的伤未愈,他以伤未愈延迟成婚,又如何是好?"

玄袍男子道:"此事,我有一计,只要如此如此,想他一定会同意!"

墨袍男子又点了点头:"此计甚好,想他聪明如月贵妃,也不会想到这一层上。"

玄袍男子的唇角有着微微的笑意,昂头再次一口而干。

汴城的天鹅湖,乃是大蒙国名湖之一,其水清可见鱼虾。湖中有一座小岛,足有二三千平方米,近日却出现了一位神秘人物,出巨资在岛上依水而建一座二层建筑。房子依水而建,四面皆可看到湖水,可谓风水宝地,并且房子装饰极其风雅。一时间,这位神秘人物在汴城里便被传得沸沸扬扬。

不出几天,便有消息传出,那建筑乃是汴城里有名的富商贾富出资而建。贾富的原名大家都已忘记,但因他虽有万贯家财,平日里却极其节俭,不轻易给自己妻儿花钱,因此大家便私底下叫他贾富,叫得久了,他也接受了这个名字,大家也干脆叫他贾富了。

但贾富这次竟在天鹅湖的小岛上建一座大房子,这下可成了汴城里市井街头的谈资。

寒月酒楼,是夜歌裥谷名下的产业,经营酒店及客栈生意。他在蓝城之时,因以为塞云不知道他的身份,曾交代她若到了汴城,可凭那块玉佩到寒月酒楼找他,但今时今日,她已不需要借助玉佩。

此时,她一身白色长裙,轻纱遮面,一头长发松松地用一根木簪子挽于脑后,头上虽未有其他更多饰物,却依然无法影响她高贵的气质。她气若神闲的姿态坐于一角,显得其他彩妆女子都黯然失色。

她的对面坐着一位蓝衣男子,身上散发出冷漠的气息,一双冷眸环顾四周。

两人坐在角落里,面向外侧,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大堂里的情况。此时,塞云倾听着众人对于天鹅湖小岛建筑的议论,只是一笑置之。

蓝衣男子为她满上一杯酒,道:"少主,如今天鹅湖已是快要完工,只差最后的工序了。"

这蓝衣男子,正是天玑,只是因着戴了一张人皮面具,一时间令人无法分辨。

塞云点了点头,轻呷了一口酒,却并不说话。

这时,门口处进来一名孩子,正是前些日子塞云在街上遇到的男孩子,此时,他随在一名中年男子身侧。那名中年男子已是接近五十的年纪,带着满身的书卷气,想来正是那孩子的父亲--赵信,当今殿下的老师。

塞云的目光落在那名中年男子的身上,微微惊讶。看那孩子只有七八岁,却不料他的父亲竟已是如此年纪。再一想,若没有这样的年纪,又怎会有学识做为殿下的老师?想来他是中年得子,因此对于眼前的孩子,才会特别宠爱。

赵信与孩子选了桌子坐了,便开始点了几道菜,菜很快上了来,他们却并不开始动筷,像是在等着什么人。塞云一边喝着酒,双眸却没有离开那父子俩。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孩子有点坐不住,眼睛直直地盯着桌上的美食,流着口水,但因父亲坐在一旁,他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忽闻不远处传来"砰"的一声响,响声把两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却见是一桌子上的酒壶不知何故竟无故破碎了,壶里的酒洒了出来,流了一地。坐在那桌子的人正瞪大着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

酒壶旁边,有着半颗花生,正静静地躺着。而他们桌上的菜肴,却没有这道菜。

"掌柜的,怎么回事?你们的酒壶质量不好,把我们的酒洒了一地!快给大爷赔一壶酒来!"当桌的一名男子嚷嚷道。

一名小二过了来,看着满地的碎片与洒落的酒,嗔怒道:"只有打碎的酒壶,没有自己碎的酒壶,怕是你们付不起这酒钱,故意把酒壶摔碎了,好让掌柜免了你们的酒钱吧!"

刚才嚷嚷的男子火起,顿时拍桌而起道:"什么?你竟敢说大爷我付不起我酒钱?"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金无宝,啪一声掷到桌子上,道:"大爷的钱,够建十座天鹅湖小岛上那样的房子!大爷我还不屑于为这几文酒钱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他指着桌上的金元宝道:"大家都评评理,是不是大爷我没钱付这酒钱?"

其他看热闹的哄堂大笑道:"这么大的金元宝,还不够付这酒钱么?"

小二立在当场,看着金元宝,有些愣住,不知道此事该做何处理。这时,掌柜的过了来,满脸赔笑道:"对不起!客官,小二他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不与他多计较,今天本掌柜请客,你尽管喝,本店不收你的钱!"

掌柜想息事宁人,那位男子却不轻易罢休。此时看到掌柜过来表现出低姿态,他更是想威武一番。

只见他一脚搁在凳子上,用手指着自己说:"你知道大爷背后的靠山是谁么?说出来吓死你!大爷的表姨是后宫那位主子的表妹,也就是王皇后的表妹!"

男子说着这话时,眼睛瞟了一眼周围的众人,看到众人都在看着他,脸上满脸得意之色。他又冷笑道:"大爷我是王皇后的人!大爷今天来到你的店里喝酒,是给你面子!如今你竟诬赖大爷我打碎这酒壶骗你酒钱,就是诬赖王皇后!按律当斩!不过,你若能把这酒店让出来,本大爷可以考虑饶你一条狗命!"

大堂一角里,塞云冷眼看着男子那趾高气昂的样子,深蹙起眉头。不知何时,她的手里已是捏着一颗花生,只见她把手置于桌子下,微一运力,花生便往着男子腿下飞去。

只闻"呀"的一声大叫,男子痛得滚落在地,同桌的另两名男子脸色立变,惊呼道:"大哥,你怎么样?"

被塞云击中小腿的男子只来得及呀呀呀地大叫,已是无法回应那名男子的话了。

另两名男子怒起,抬手就要击向掌柜,塞云又是两颗花生击出,快如闪电,众人根本看不清楚暗器从何而出,花生已是同时击中两名男子就要扬向掌柜的手臂,两名男子只觉一阵麻痹感传来,被击中的手已是失去了知觉。

先前,大堂里的人因听说那名男子是王皇后的人,都不敢乱动,就连掌柜也在思量着策略。此时那名男子竟被不知从何发出的暗器伤到,就连陪同一起的男子也被击伤,当下众人便环顾四周,寻找着那名发出暗器之人。

塞云本欲在酒壶破碎时离开酒店,但因看到那名男子得势欺人,看不过眼才会留下来,赏给那男子一颗花生。此时看到三人已得到教训,再不多作停留,转身与天玑离开寒月酒楼。

赵信父子也与其他人一样,被那三名男子吸引了目光,孩子更是忘记桌上还有好吃的美食。此时那三人得到教训,父子俩才终于收回目光。这目光一收回,赵信便吓傻了眼,只见桌子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本书与一封信。

他转身问向孩子:"你说的那位哥哥,真的约了这间酒楼么?"

孩子点头:"对,就是这间,孩儿没有听错!"

赵信执起手中书信,精明的双眸闪了闪,似是明白了什么,立刻把书信藏于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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