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国天显元年三月廿九日,阿保机率文武百官班师回朝,留皇太子耶律倍在东丹国以中原礼制治理,东丹国意为东契丹国,使之成为大契丹国的附属国,同时设置了和中原国家一样的百官,一律使用中原汉族的法律。
册封皇太子为人皇王,与阿保机的尊号“天皇帝”,皇后述律平“地皇后”相呼应,是用了“天、地、人”的典故,完全确立了皇太子耶律倍的“二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地位。
改原渤海国皇都为天福城,赐太子冠冕和衮袍,建年号为甘露,行使皇帝的权力。
阿保机只所以这样做,因为他通过一系列的考察和斟酌后,已经不打算让皇太子耶律倍继承皇位,而是让他的二儿子耶律德光来继承,只有他能使耶律家族振兴。
把富饶、幅员辽阔的渤海国故地封给大儿子做为补偿,想让耶律倍让出应有的继承权。
他这样做真是煞费苦心,用心良苦。对他来说手心手背都是一样的,那一块都是自己身上的肉,不过从大局出发,为了契丹国的长远利益,耶律家族的长治久安,他还是选择了二儿子耶律德光。
更何况皇后一直偏向于二儿子,对大儿子的主张持坚决反对的态度。在情感的法码上德光胜了一筹。
天福城外锦旗林列,大军缓缓的向前行进着,耶律倍率东丹国的文武百官为父王一行人送行。
二十四节气虽已立夏,北方的气温却刚刚回暖,万物复苏,呈现出勃勃生机。
耶律倍与父王送行,随行已两天。千里送行,终有一别。
人生自古伤离别,耶律倍作了一首歌,含蓄委婉的表示出伤春和怀人之感,献给父王,倾诉心中的忧伤,表达对父王的依依不舍之情,。阿保机感慨万千,与大儿子的分别他也是寸断肝肠,难舍难分。
他含泪拉着太子的手说道“有你在这里治理东方的土地,我还有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耶律倍望着父王日渐消瘦的脸面庞,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长年的军旅生涯和繁重的国家政务,耗干了他所有的精力,他不再意气风发,取而代之的是日渐虚弱的身体。太子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老人家了,凄切与深情让人潸然泪下。
两人牵着手泪眼相看,恋恋不舍,千般叮咛万般嘱咐,凄苍感人,在场的人无不泪光闪闪。
漫漫长路上,远去的车马扬起阵阵的尘土,载着离愁别绪,越行越远。
婉婼女扮男装,穿着侍卫的服装,混杂在他们中间,随着班师的大队人马,一起前行。
送别的场景,让她也热泪洒落。
生在帝王之家,换个角度说也并非是件幸事,更多的是无奈。身为兄弟,也是利益最为厉害的竞争对手,稍不留神,不但会让人夺了皇位,更甚者还会丢了身家性命。
队伍行进的很慢,不仅是携带了很多的家眷,阿保机有更深一层的意思,所做的事情有着深远影响,他要沿途考察民情,绘制地形图,让契丹国和渤海国的居民互迁,混杂,这样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减少原渤海人反判的机会,稳固统治。
耶律德光是这些措施的执行者,也是父王对他的一次综合考验。
他有万军之中攻城拔寨的豪迈,也有大漠挥刀、金戈铁马的风光,但他还欠缺些治国的智慧和知识。
庞大的工作量沿着前行的队伍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阿保机没有看错人,耶律德光充分发挥了他的才学,合理的安排着各项工作,几十万人的队伍和沿途各种事件都在他的手中有序的运转着。
无数个灯火通明的夜晚他都在勤勤恳恳的工作,他敏锐的感觉到,这是决定自己命运的关键时刻。
阿保机对耶律德光非常满意,精神得到了解放,他这一生几乎都是在征战中度过的,为了权力,和兄弟、叔伯这些亲人们彼此从猜忌到仇恨,再到兵刃相见,骨肉相残,最终稳固了皇位。
现在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死神已经悄悄的逼近了他。他已经身心疲惫,厌倦了,想安宁一下。
重病缠身的阿保机笑了,他建立了契丹国,也守住了江山,现在儿子已经很能干了,大契丹国必将在他的手中变得更加强大。
他可以安享太平的了,他为每一个儿子都设计好了未来,让他们避免不必要的争斗,避免兄弟相残。
“来人”阿保机向门外喊道。
侍卫应声而入,“去把元帅叫来。”阿保机想召见耶律德光,传达一项重要的决定。
耶律德光此时正在寝帐内,婉婼正为他擦洗伤口,基本上已经愈合,伤口还有些红肿。
他深情的望着她,坚定她是上天派来辅佐自己的。一路上,她的表现异常的早熟和敏感,她懂得如何统治,非常的博学,注重赢取民心,深谙赢取民心之道;行事谨慎,迅速显露出高超的政治手腕,帮他化解了无数次的危机。
他感慨良多,也许是她最终改变了自己的命运,面对众多政务和繁事,她奇计百出,为他出谋划策,立下汗马功劳,他们同吃同住,日夜相伴,她不仅是他的女人,更是他的良师益友。
可以说现在成了他的生活支柱。
她的治国水平甚至超过了自己,却愿意躲在他的身后,不显露出来,很有分寸,在帅帐内,有人时从不发表自己的看法,只装做一个普通的侍卫。只有两个人时,她才发表自己的观点,擅述自己的看法,帮他解决挠头的难题,讲述治国安邦之道。
她可以纵观历史,引词谴句,深入浅出的为他讲述历史事件,据为己用;和他讨论各代帝王的得失成败,一些战争所产生的深远影响。
她可以说是无所不会,无所不能,真正让他见识了巾帼不让须眉的本色。短短的一段时间,让他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了,惊为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