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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阴云密布,象口黑锅笼罩着大地,耶律德光走到父王的皇帐门口,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无月、无星,整理一下衣服才走进去。他有着超乎年龄的深沉稳重,皇后对他的期望很大,父王也有意让他继承皇位,这无疑让他承载了很大的压力。

阿保机已从床上起来,坐在椅子上,他要郑重其事的同二儿子谈一谈,本来这事他想回皇都后再谈,依目前的情形来看,还是早说为好。

父王看起来很平静,让德光觉得从来没有这样子平静过,平静的让他有点紧张,有点胆战心惊,以致于乱了方寸。他能感受到平静下面的波涛汹涌。

阿保机挥挥手让侍卫们都退了出去。看来他要和儿子密谈。

“德谨今年有二十四了吧。”阿保机感叹道。

“是的,父王,儿臣虚度二十四春了。”德光恭敬的回答。

“朕二十岁时就于你母后结婚了。耶律和述律是两个世代通婚的部落,这是氏族的传统,是不能更改的。这是门当户对的联姻,也是福贵双全的婚姻。”他说完后喘了几口气,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耶律德光望着父王,揣摸着他说这些想要表达的用意是什么。

“作为帝王,我们要舍弃很多的东西,亲情、友情、乃至婚姻,只有做到这些你才能够成功,才是一个好的皇帝,才能用起铁的手腕,使自己真正成为一个孤家寡人。德谨,父王对你给予了很高的厚望,希望你不要以儿女私情为重,要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阿保机语重心长的教导着儿子。

德光终于明白了父王想要对他说什么了,他赶快跪在了地上,“父王,儿臣什么都可以舍弃,唯独芙蓉公主不行,请您成全儿臣吧。”他恳求着说。

“糊涂的东西,你不要江山了吗?做为帝王,感情生活是不能够随心所欲的,婚姻必然要与政治联系在一起,身份和地位都要与政治挂上钩,这样你的皇位才能坐的牢。你这样不识事务,枉费了父王对你的栽培和厚望。”阿保机斥责着。

“如果不能娶芙蓉公主,儿臣甘愿舍弃皇位,不要这个江山了。”德光倔强的说。

“畜生…….,咳…咳…。”他怒声骂道,气的大声咳嗽起来。

德光跪着爬行过去,替他捶背,抹胸。

“滚…。”阿保机狠狠的踹了他一脚,把脸背过去,不愿再看他。

“喀嚓……。”一声巨雷响,震的帐棚晃了晃,暴雨即将来临。

德光不走,跪在那里不动,阿保机唤来侍卫,将他架着推了出去。

耶律德光爬起来跪在父王的皇帐前,一动不动,他要跪在那里,直父王同意为止。

豆大雨点打在他的身上,侍卫为他披上雨蓑,被他一把扯了下来,慢慢的变成了瓢泼大雨,他象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

雨下了一夜,耶律德光在皇帐外跪了一夜。

清晨,雨后的天空格外的清新、蔚蓝,太阳也升了起来,发出万丈光芒,为大地披上了一件五彩缤纷的新装;远山起伏连绵,白雪之上总有缥缈的影子,荡来荡去;小草和野花迎风曼舞,摇摇头,晃晃脚,好像要跳出地面,心情地疯狂一番;鸟雀啼鸣,叽叽喳喳的似在互相召唤。

婉婼不愿睁开眼睛,还心醉在自己瑰丽的梦中,这个梦是奇怪的,是虚幻的,是足以令她感到幸福的。

在梦中她和德谨一起又穿越回到了现代,依然是那么熟悉的身影,说着那么熟悉的话,明亮的狭目里闪烁着不尽的的缠绵悱恻,当她轻轻的去拉他的手,想过去拥抱一下他的时候,梦就破碎了,她也就醒了过来。

她感到自己的指尖仍在微微的颤动着,这个梦足以让她幸福地哀伤,脆弱和哭泣。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告诉自己要现实一些,有些事只会出现在梦境中,不可能成为现实。

她摸了摸身边,还是空空的,昨晚难道他没有回来吗?

婉婼穿好衣服,来到帐外,问门口的侍卫“元帅昨晚没回来吗?”

“没有,他…,他还在皇上的大帐。”侍卫吞吞吐吐的回答。

“发生了什么事?”看到侍卫极不自然的表情,她感到有事情发生。

侍卫们都默不作声了,他们不敢告诉她元帅已跪了一夜。

婉婼看了一下他们,转身回了寝帐,这是耶律德光的寝帐,除了他的贴身侍卫外,是不许外人进入的。

她慢慢的整理着帐内的东西,猜测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从不为难侍卫们,保守秘密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不愿说也就算了,等耶律德光回来会告诉她的。

阿保机从侍卫口中知道,耶律德光还跪在帐外,他是又气又心疼,这个实心眼的二楞子,怎么脑子一点也不开窍,认准了什么都是一根筋,不撞南墙心不死。不过这也正是自己最为欣赏的了。做什么都有股狠劲,不达目地不罢休。不过他可不希望儿子把劲用到这上面来。

“让他先滚回去,容朕再考虑考虑。”阿保机无奈的说。

他本来想先说服耶律德光娶述律部落的女子,通过联姻,这样可以巩固他地位,增加他的力量,然后再下诏,让他正式做为皇位的继承人,没想到这个不争气的家伙,为了女人竟不要江山,真是糊涂啊。

想当年他阿保机被兄弟和族内的贵族逼迫时,就是自己的内弟带兵不计代价的支持他,才使他能够平定叛乱,稳定住局势。现在他已重病缠身,不知今天睡下明天还能不能起来,想安排一下后事。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死后契丹定会有变,那些野心勃勃的贵族们,一直不甘心他们的失败,以为他阿保机死后,没有人再能震慑住他们,肯定会趁机发动叛乱的。

这个畜生,没想到他会用情如此至深,比那个堪称情种的耶律倍更胜一筹,他至少还不敢这样子胁迫自己呢。

阿保机越想越气,以至喘不上气来,大口喘着粗气。

耶律德光被架了回去,他已不能走路了,腿伸不直。

婉婼轻轻的为他揉着膝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会这个样子。神情凄然,呆躺不语,看他不愿说,她就没再多问,被惩罚的滋味确实不太好受,还是不要揭他的伤疤吧。

侍卫抬来澡盆,为他洗漱之后,让他上床休息。他紧紧拉着婉婼的手,不愿放开。

婉婼坐在床边,看着昏昏欲睡的他,觉得再伟大的人,所有的英雄都是平凡的人,并非是无所不能的,都有弱点和缺点,都有过犹豫和挣扎,都需要温情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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