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婼对耶律德光时冷时热,时好时坏,让他头痛不已,情绪波动很大,他知道是自己辜负了她,不能给她妻子的名份,让她做偏房又太委屈她,没有办法,他只好派人送新婚的妻子萧氏先行回皇都,以免再刺激婉婼。
这些都是权宜之计,以后该怎么办他真的不知道。
“你送不送她回去与我何干,不要对我说这些。”她淡淡的说。
“月儿,我向你起誓,她只是名义上的妻子,我根本没有和她同过房。”他辩解着。
“这是你一贯的作风,明月那会你也这样说,可谁知道呢。”她有点蛮不讲理了。
“信不信由你,我说的你从来就不相信,宁愿信道听途说的,也不肯信我这货真价实的。”他遗憾的说。
“这足以证明你有多狡猾,虚伪了,对你最亲近的人都不说实话。”
“月儿,你冤枉死我了。好了,不说了,我即使有八张嘴也说不过你。”
“明白了就好,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既然你甘败下风的话,就先回避一下吧,我要洗澡了。”她调皮的说。
“我们一起洗。”这段时间国事、家事弄的他焦头烂额。
“不-行-”她把他推了出去,“乖,在外面好好等着。”她拍了拍他的脸说。
无论何种情况婉婼每天都要洗澡,这是她的习惯。
耶律德光专门为她做了个香樟浴盆,洗澡时会挥发出一种特有的香气。
婉婼正洗着,看到他还是进来了,便用水向他洒去,他毫不躲避,走了过来,一下子跳了进去
“讨厌,他怎么衣服也不脱。”
“正好把衣服一起洗了。”他脱着湿淋的衣服笑着说。
真让她哭笑不得,什么样的人都有。
俩人在水里打闹着。
“元帅,有急事。”侍卫在门口喊道。
“知道了。”他回答道。
已经很晚了,不知又出了什么事。
他匆忙洗了一下,穿好衣服,出去了。
婉婼意识到一定是老妖婆那里又出什么新招了。近段时间她以为阿保机殉葬为由,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不少她认为是拥护耶律倍的重臣。
那些人的亲属向她哭闹,她却蛮横的回复他们,她如今也守寡了,你们为何不效法她呢?真是无赖。
要想想办法,不能让老妖婆再祸害下去了。每天都有人以各种理由被杀。
婉婼穿好衣服,躺在床上想着对付她的办法。
既然述律平对支持耶律倍的大臣们下手,那可以从支持耶律德光的人着手,来教训一下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婉婼马上想到了一个人,他叫赵思温,是个汉人,原平州刺史,在幽州战役中向耶律德光投诚,成为他的部下。此人不仅骄勇善战,谋略和胆识过人,婉婼和他有过几次接触,很欣赏他。
秦枫深受西方文化的影响,比较人文,在对于战俘的问题上,她也比较倾向于西方的作法,人的生命是最珍贵的,无论做什么,先保住命再说。
所以俘虏也是人,不能因为他在战场上投诚了,就彻底把他打倒。
对于赵思温她没有象其他汉人的思想那样,歧视他,瞧不起他,反而对他很是敬重。
她来到门口让侍卫把赵思温找来,这些侍卫都是耶律德光的亲信,知道婉婼在元帅心中的分量,只要元帅没有特意吩咐过的,他们都会执行的。
不太一会赵思温就来了,婉婼在耶律德光的寝帐见接见了他。
“赵将军,您对现在的局势有何评论。”
“甚是担忧,皇后有点矫枉过正了,很多无辜的人都被杀了,一些人只是说了句同情太子的话就被列入了黑名单,现在是人心惶惶啊。”
“是啊,再这样下去,怕是必有大乱,将军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稳定现在的形式。”
“公主说的很对,一些元老功勋盖世,皇后就让人散布流言,再栽赃这些流言是他散布的,以流言为罪,对他们杀的杀,撤的撤,象创建契丹文字的耶律突品不,祖父对先皇有救命之恩的耶律铎臻,为契丹开拓疆土的耶律迭里等,都被皇后处理掉了。”
“是啊,述律平为一己偏心和自己的私欲,烂杀功臣,势必会后患无穷呀。”
赵思温对婉婼说的这番话很是吃惊,他知道她是耶律德光的身边最受宠的女人。只是觉得不是个凡人,有这样的人在元帅身边也是其他人的幸事。
“我们这些归顺契丹的汉人有朝不保夕的感觉,刚刚得到消息说,两任卢龙节度使的卢文进、张希崇等带着十万之众、辎重逃归后唐去了。汉人官员还有故国可逃,只可怜这些契丹官员是无处可逃呀,只能等死。公主可以劝下元帅适可而止,不要打击面太多,太大了,只怕是以后他真的坐上皇帝的宝座,能人贤臣也都被杀的差不多了。”
“赵将军所言极是,我们共同努吧。”
他们俩人商量着对策,以应对皇后述律平,遏止她的野心,多么的残忍,为了这个江山失去了多少优秀有才能的贤臣。
婉婼送走赵思温后没有回自己的帐蓬,她在耶律德光的寝帐内等他回来。
天将拂晓,他才回来。脸上带着倦意,婉婼替他换好衣服,让他上床休息。
他的情绪有些低落,这些人的叛逃对他触动非常大。
他平躺在那里,婉婼侧躺在他的旁边,“下一步你想怎么办?”她温柔的问。
他叹了口气,望了望她说“女人最好别干政。”
她闹不明白,他究竟是在提醒她,还是在指他母亲。
“孔圣人早就说过‘唯女人与小人最难养也’,你现在终于明白了。”她讥讽道,一语双关。
他苦笑一下,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我现在就要教训一下你这个小女人。”
“别,不要…。”她叫喊起来,不过已经晚了。
“德谨,就此罢手吧,不要让更多的人卷进来了,该杀的都已杀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你登上皇位的那一天,会真正成为孤家寡人了。谁要替你治国?再说这些大臣们也都会随风倒,有些也只是曾经嘴上说过耶处女地倍好而已,谁当权,他们就会为谁做事的,不要太过计较。”一番云雨之后,婉婼看他情绪有所缓解,劝慰道。
“月儿,我当然不想杀这么多的人,也知道这以后对我都不是什么好兆头,不过有些事上,由不得我,我也并非想一定要做这个皇帝,你想过没有,大哥已经不可能了,母后彻底遗弃了他,如果我再站出来与她作对,契丹必将再次陷入分崩离析的状况,父王和许多将士的心血将付之东流。再说我也并非是母后的最佳人选,只有李胡才是她的最爱,只是他的才能有限,她才退而求其次,让我来做这个皇帝的。”他喃喃的说。这是他第一次将话对她说透。
婉婼轻吻着他的胸肌,感到自己有时确实错怪他了,他也有自己的难处,是以契丹的大局为重,契丹的发展壮大才是他最为关心的。
“所以你要想办法抑制皇后的暴行,这也是为契丹做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他用手抚摸着她的秀发,这个女人今天温顺多了,让他多少好受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