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擦了用香灰擦了鞋底,又分别换了干净的外袍,才出了房间。
本来宁炎想烧了房间一了百了,但被害怕误伤了其他人的风尘逸制止。
为防被抓,宁炎在集市上买了易容的材料,找了城郊一处荒废的私宅住下。
“晓雪,你一晚上跑去哪了,害我们好找!”
风尘逸按宁炎的指示,朝脸上涂涂抹抹,尧晓雪在大厅外的一处屏风后换完衣服出来,听风尘逸这么问,直觉想再缩回去。
宁炎一声不吭的抬头,双眼紧紧盯着她,也一副等她说明的模样。
尧晓雪叹了一口,在两人身边的破凳子上坐下:“事情是这样的……”尧晓雪酝酿情绪,随时准备抹泪。
风尘逸似乎预感到尧晓雪即将出口的悲惨人生历程,死死攒着恒古仪的碎片,一脸怜悯的看着尧晓雪。
宁炎则垂下了眼,继续制作三人的“面皮”。
烛燃半截,尧晓雪的故事也到了尾声。
“原来尧兄弟的身世这么可怜……”风尘逸抹泪,哽咽的拉着尧晓雪安慰。
“都过来了,真的,都过来!”不知是谁安慰谁,尧晓雪拍着哭得一塌糊涂的风尘逸,忍不住翻白眼。
倒是宁炎很镇定,将面皮分别递给两人,看似漫不经心的向尧晓雪确认道:“你是说你与他……”宁炎顿了一下,故意忽略对风尘逸的称呼,仅用眸光扫了下她身边的风尘逸:“你是说你与他要找命女是同乡,命女是你的发小,也是指腹为婚的夫人,在你最后一名亲人”小强“死后,命女被7个叫”小矮人“的男人掳走了,他们要挟你必须拿东帝魄石去换命女是吧?”
“哇。”尧晓雪拍手:“没想到宁炎你口才这么好。”
“然后你偷了王太祝的进出令牌,被官府抓了又被放了,熬了一夜,回到客栈后,莫名被两批不同人马追杀,现在又想去天耀国王宫去找解封东帝魄石的王室之血?”
尧晓雪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宁炎整理后,她的话越发显得破绽百出,只不过……尧晓雪扫了一眼还在抹泪的风尘逸,只不过还有一个呆头鹅会相信。
“对了!”
尧晓雪弯起眼:“宁炎你武功这么强,怎么会破落沦落成奴隶啊,照例没人能关的了才对!”
尧晓雪明显想要转移话题,插科打诨的迷糊视线。
这话一提,本就对宁炎存有疑虑的风尘逸连忙补充:“宁兄弟,我也想问你,你武功虽看不出派路,却也似乎自大家之秀。为何会沦落至此啊?”
宁炎眼里闪过一道刺痛,他垂下头,故意佯装忙着捯饬手中的面皮。
“我有些饿了,风大哥,把你包里的干粮拿出……”
尧晓雪眸光一转,知道不小心触到人家隐秘,借口转移话题。
“战奴低贱之身,何谈沦落!”
宁炎的话让风尘逸手中的包裹滑落在地。
宁炎无比自嘲的低头扯了扯嘴角,不发一声的站起身,将外袍脱下,露出面目狰狞的后背,整片烫伤的背后新旧伤口不一,在后心上刺了一个明晃晃的青霄国烙印。
陷在阴影中的后背,显得格外悲凉。
后来尧晓雪才知道,在这个时空最低贱的奴隶才会烙上这样的印记,一国之奴,人人可欺,践踏合法。
他的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会让他满身伤痕,烙上这样的印记也要活下来。他的心是又是如此的强大,可以面对他们,满不在乎的说出心中的伤疤……她们也只不过是萍水相遇,被逼无奈的“买下”他而已,而他却……
“抱歉,我来迟了!”
想起那个奋不顾身挡在她面前的背影,尧晓雪褪去了昔日里的嬉笑怒骂,沉默起身。
“你的契约早被我撕了,你不是战奴,不是任何的奴隶,你的命跟我们一样宝贵,你是我们的朋友,朋友懂吗?是平等的。”
尧晓雪将衣服从地上拾起,罩在他身上。手指触到的后背不由一僵。
尧晓雪绕道他面前,抬眼直视他想要回避的眼。
“你是自由的,如果你想走,任何时间都可以离开,我们不会勉强你。你跟风大哥是我在这世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再见时候也能笑着问好。”
坚定的目光一眨不眨迎着尧晓雪看来的视线,宁炎心里像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狰狞的刀疤纵横全脸,尧晓雪伸手划过,宁炎脸色一僵,侧头想要避开,却因尧晓雪出口的话愣住:“不丑!不需要回避。人的美丑不在这里,而在这里!”
尧晓雪手指心脏,对宁炎扬笑,笑容与平日的笑容不同,闪着光的眼瞳清澈而纯净,挂在嘴边的微笑诚恳而真实。
宁炎竟一时避不开眼。
风尘逸走到两人身边,笑看着尧晓雪不经意的体贴细腻,看着表面佯装不痛,内心却溃烂无一处完好的宁炎接受尧晓雪特殊的治疗。
他落手于宁炎肩上,无声的热量通过他的手心朝他传递过来,他感觉宁炎心中的哭泣声渐渐变小,感觉干枯绝望的心间刮起了狂风暴雨。
但愿,一夜风雨,能浇熄世界上所有绝望,哪怕也是短短的抚平也好……
天耀国,血洗逃生后的夜晚,月色显得格外清明。
月光下,屋不遮顶,脚无踏处的荒废旧宅,拆了废家具支成的火堆在屋内“吱吱”烧的直响,
三位借住在此的异乡人相立而笑,笑容照进了彼此心里,烙印成了永恒,湮灭宇宙洪荒漫漫星辰的记忆里……
异乡,异乡,何处是家乡?
“从今日起,我宁炎不在是过去的宁炎,我以自由之身,自愿成服与她。青霄国皇浦氏神灵在上,皇浦君浩向五洲最尊贵的上古七神起誓。我,皇浦君浩愿成为她的剑,指神我便弑神,指人我便弑人,我愿以肉身筑盾,成为挡在她面前的盾牌,杀她,需踏过我的尸体。我将用尽一生保护她,成为她最卑微的守护,哪怕是青霄的王座,也先呈于她脚下。国破家亡的皇浦君浩昨日死,只为一人而活的宁炎今日生。不论你是谁,我都将在你身边,致死不离。”
宁炎看着尧晓雪暗暗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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