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雾气飘在天际,淅沥淅沥的细雨一直下着,花园中的亭台,少年清朗悦耳的声音似有似无的传出。
“当药,一年生草本植物,全株无毛,主根长圆锥形,棕黄色,多只根,带苦味……茎直立,多分枝,叶对生,条状披针形或条形,先端长渐尖,无柄……全草入药,清湿热,健胃……”
亭台内,一位黑衣少年手执书卷立在亭柱边,黑色透亮的眸子安静的看着书本,一句一句清晰的念着。少年大约十一二岁,身形挺拔结实,五官深刻坚硬,一看就是心志坚定之人!
细雨中,昏暗的天色没有影响少年的视线,少年清亮的音线徐徐念着,没有急切,没有不愿,反而透出一股温和。
天地间,绵绵不绝的细雨成了少年的背景,迷糊了少年坚硬的棱角,施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好了,闲一,言儿睡了……”
闲夫人坐在软榻上,看着枕在她腿上的小人儿,宠溺的笑笑,出声打断了闲一。
“嗯。”
闲一闻言轻轻应了声,慢慢合上医书,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优雅的韵律,墨色的眼眸温柔的看着熟睡的小人儿,光华流转间,欢喜和挣扎一闪而逝。
闲夫人点点小人儿的脸颊,才看向闲一,眼里的情绪复杂多变,谁能想到,短短三年的时间,一个死士竟能变成如今的模样?如今的闲一,宛若世家公子一般,周身的气度高贵沉静,这样的情况是好是坏?
闲夫人眼里浮现点点忧愁,酝酿了一会,对闲一道:“闲一,我可以给你一个脱离闲家褪去死士身份的机会。”
闲一闻言瞳孔骤缩,眼里闪过惊惧和恐慌,毫不犹豫的跪下,沉声道:“闲一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闲夫人眼里没有丝毫波动,继续说道,缓慢的声音反而透出一股坚定:“闲一,我不会给人伤害言儿的机会,如今,你不合格!离开言儿吧,言儿不需要一个有野心的人……”
野心?夫人怎么知道他的想法?闲一惊愕的看着夫人,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闲夫人看懂了少年的震惊,眼里闪过一丝讽刺,她什么没有看过没有经历过?怎么会不知道闲一的心思!
冷冷的看着一身黑衣的少年,闲夫人凉凉道:“既然你有心到外面驰骋闯荡一番,何必窝居在将军府?言儿你也了解,趁如今你对言儿来说可有可无,就此离去吧。”
闲一沉默不语,离开?他不舍!可是,他的确很羡慕外面的世界!
犹豫不决?闲夫人眼里的讽刺更浓,厉光一闪而逝,一个贪心的人,她如何能放心让他继续留在言儿身边?
“来人,把闲一带出将军府,给他黄金百两,一些碎银,今后,不许他进入将军府!”
“是!”
将军府里暗卫无处不在,闲夫人话一落,立刻就有两名黑衣人打昏闲一,向闲夫人行礼后,抓起闲一消失不见。
一阵风吹来,薄纱撩起,吹乱了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医书,一时寂寥无限……
春水静静立在一旁,对刚刚那一幕视而不见,小小姐心中夫人最重要,绝不会反驳夫人,夫人也一心为小小姐着想!闲一,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全然忘记他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从何而来,想出去?那别后悔!
闲夫人慈爱的看着小人儿,轻轻说道:“言儿,别怪娘亲,一个贪心的人,一个经不起诱惑的人,一个很有可能背叛的人,不配呆在言儿身边。”
“言儿永远不会怪娘亲!”
幻言听到娘亲这样说,忍不住反驳道,她怎么可能会怪娘亲,一个一直为她着想的娘亲!
幻言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流光璀璨光华四溢的眸子贪恋的看着娘亲,嘴唇轻轻嘟起,委屈不已,虽然刚刚闲一的犹豫让她伤心,但是,他怎么可能跟娘亲比!
看着小人儿委屈的模样,闲夫人笑了,打趣道:“哟,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没留闲一?”
幻言蹭蹭娘亲温暖的怀抱,糯糯道:“娘亲知道的,我没醒但有意识,只是不能醒来而已,闲一……他已经大了,我不会干涉他,他有雄心抱负,就随他……”
“雄心抱负?呵,只不过被世俗迷失了眼,娘亲倒要看看,最后他会闯出什么名堂!”
幻言听到娘亲讽刺的语气,心中无奈,炫目的眸子淡淡的扫过被雨淋湿的医书,伤感自眼里一闪而逝,闲一,她看着成长褪变的孩子,如今,要施展抱负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