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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思音静下心来,或是和回来给她添妆的庶姐妹们聊聊天,或是和王夫人、连思思斗斗法,偶尔也跟着安夫人学绣花,就这样平静地过了数日,终于到了出嫁前夕。

“小姐,秦姨娘、俞姨娘、七小姐来了。”房里,慕容思音还在研究新款香水冷凝的最佳配比,洛儿出言打断,慕容思音咒骂一声,她最讨厌在工作的时候有人来烦了,随即无奈地让洛儿收拾一下。

当初慕容清远在母亲的逼迫下娶了妻,王夫人身为平原侯府的嫡小姐,又是个不能受委屈的,夫妻俩经常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终于在王夫人怀孕后,慕容清远对妻子的强势忍无可忍,抬了第一房姨娘,那就是秦氏。秦氏是通判之女,祖上曾做过德州知府,加上慕容清远对她百般宠爱了一段时间,以至秦姨娘不知天高地厚,处处与王夫人对着干,两人之间宅斗非常激烈。

好景不长,慕容清远很快见异思迁,又抬了张姨娘、安姨娘、陈姨娘等,失去了宠爱的秦姨娘渐渐落败,王夫人更是处处打压,秦姨娘焦虑万分,脑子一转,使计让跟自己容貌最相似的表妹俞氏爬上了慕容清远的床,最终让表妹凭着身孕进了丞相府,也被抬为姨娘。

所以秦姨娘和俞姨娘拧成了一股绳,两人会联袂来找慕容思音也不奇怪。

行动之间,三人已款款而来,表情各异。

俞姨娘满脸堆笑地拉着嘟着小嘴的慕容思妍,讨好意味非常浓,不像是来道喜的,倒像是有事所求。秦姨娘虽也是一脸笑容,只是有些勉强,毕竟她的女儿慕容思棋只是嫁到了工部侍郎家,与慕容思音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嫉恨也难免。

“秦姨娘、俞姨娘来我这小小的芳园,有事吗?”慕容思音淡淡地问道。

见她态度不甚热笼,两人脸上浮过一丝尴尬,毕竟她们以前没少打压欺负安夫人母女。

“五小姐明天就要过门了,我们特来道贺呢。”俞姨娘率先说道,还不忘扯了扯慕容思妍的手,后者撅着小嘴不甘愿地打了声招呼:“五姐姐,恭喜。”

“五小姐好福气,竟然能母凭子贵坐上神王侧妃之位呢,除了大小姐,五小姐可是姐妹中头一份。”秦姨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说完还不无讥讽地看了一眼慕容思音的肚子。

洛儿听了两眼冒火,恨不能把手中的茶杯往她头上扣去。秦姨娘仗着最早进府,资历深,没少给小姐使绊子,如今更是见不得小姐好,说些酸不拉几的话。

慕容思音却没动怒,只轻轻浅浅地笑了,好似非常赞同秦姨娘的话,更关切道:“也不知道二姐姐什么时候能传出喜讯,否则我们姐妹还能一起讨论育儿心得。”

慕容思棋嫁进婆家五六年,至今未能诞下子嗣,只能眼睁睁看着婆婆给丈夫抬了一房又一房小妾。

只见秦姨娘气得拽紧了手中的杯盏。女儿生不出孩子,可是她的切肤之痛,为此她宁愿减寿十年!

感觉到气氛冷凝的俞姨娘扯了扯秦姨娘的衣袖,讪笑道:“说来说去还是五小姐的福气好。”

一旁的慕容思妍不干了,奶声奶气地问道:“姨娘,你以前不是常说五姐姐长得没大姐四姐好看,现在父亲又不喜欢她了,她以后只能嫁个一般小厮么?为什么她能嫁给王爷呢?有次我听四姐姐说,王爷长的可英俊了,他为什么会喜欢丑丑的五姐姐?不行,以后思妍也要嫁给王爷。”

惹得俞姨娘赶紧捂住慕容思妍的嘴,尴尬地赔罪:“五小姐对不起,七小姐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太珍惜你们之间的姐妹之情,怕你以后嫁进王府难以联络感情。”

慕容思音自然不会跟个孩子一般见识。

俞姨娘见她没有生气的迹象,过了一会才又试探道:“七小姐她这些天老说道你是她最喜欢的姐姐,真舍不得跟你分开,只是她还小,不然跟着你进府做陪嫁丫鬟也是好的。不如过几年等她大些送她进王府,给你做伴可好?姨娘听说王府女子众多,姐妹之间毕竟有照应。”

洛儿听罢瞪圆了眼睛,什么姐妹之情,原来是看上了王府的荣华富贵,俞姨娘打得一手好主意。于是她不甚恭敬地说道:“俞姨娘是不是太心急了些?我们小姐还没进王府呢。”而且七小姐才五岁!

俞姨娘何尝不知道这些,可是眼看着老爷眼里除了连姨娘再没别人,四小姐又被逼去做了姑子,王夫人愤恨之下会如何发落七小姐,俞姨娘越想越害怕,只好拖了秦姨娘来求五小姐,早早地为七小姐做好打算。

虽然她心思不纯,可被一个丫鬟揭穿自己,俞姨娘脸面挂不住,刚想发作,却听慕容思音慢条斯理地说道:“有七妹相陪再好不过。”

俞姨娘心中一喜,以为她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不想慕容思音接下来的话,让她的打算一下子沉入谷底。“只是七妹毕竟是千金之躯,为了陪我,委屈她做个丫鬟,我还真不忍心。”

五小姐是不是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陪嫁丫鬟只是说得好听,她的意思是让七小姐与她一起服侍王爷!

秦姨娘嘲讽地看了表妹一眼,她就说五小姐不会那么好心,好心能在嫡母的眼皮子底下勾引了姐姐的未婚夫?偏偏俞姨娘不相信。

俞姨娘气得脸色铁青,“嘭”的一声便站起了身,梗着声说道:“既然如此,我和七小姐就在此恭贺五小姐顺顺利利嫁进神王府了!”说完便拽着慕容思妍离开了芳园。

“五小姐,听说王爷早已有了四个如花似玉的夫人了,而且也不知道谁有那么大的福气,可以做正王妃。”秦姨娘不紧不慢地站起身,看着慕容思音笑颜如花地说道。

侧妃终究是妾,终究要屈居正室之下,慕容思音虽一时得了上风,但总有一天还是要对正妃卑躬屈膝。

秦姨娘这是给她添堵。

慕容思音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说道:“是吗?秦姨娘最有体会了,或许我该向秦姨娘讨教讨教才是。”

可不是,秦姨娘前半辈子一直被王夫人压着,后半辈子更是要屈居出身不如她的安夫人之下。

“小姐,俞姨娘太过分了,哪有明着让七小姐抢自己的姐夫的?”洛儿恼火地说道,撒气般把两人喝过的茶水使劲泼在窗外。

她不过是侧妃,濮阳冀算不上慕容思妍的姐夫吧?而且别人看来可是自己抢了慕容思画的丈夫。慕容思音对洛儿的怒气哭笑不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别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为无关紧要的人生气不值当。

慕容思音刚想调侃她两句,如红走进来禀道:“五小姐,老夫人让您现在就去随园。”

慕容思音心神一凛,距离濮阳冀那日来相府已经过去好几日了,她一直等着许老夫人的召见,没想到她会选择在自己出嫁的前一天见自己。

“小姐,老夫人找你去做什么?”洛儿一脸戒备,许老夫人对庶女的讨厌全府皆知,尤以五小姐最盛,这次主动召见,一准没好事。

慕容思音心思微动,面上却纹丝不显,四两拨千斤地说道:“明日就要离开家门了,大概有什么想交代我吧。”

说着便让洛儿帮着换了一件玫粉色的长衫,梳了蝴蝶髻,又从濮阳冀送来的彩礼中选了一对赤金镶和田玉的步摇戴了,由如红扶着去了随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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