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惊愕地看着面前的虫尸,再看看一脸冷漠的皇上和公主,不由自主地她吞吞口水,强打起精神道:“皇上拿这么可怕的东西到臣妾这里来,还真吓到臣妾了。”
“哦,爱妃这是真吓到还是假吓到,朕并不想知道,朕只想知道爱妃养的‘小宠物’怎么就跑到落辰宫去了。另外,爱妃宫里的其他‘小宠物’怎么会让侍卫这里。”
“皇上,臣妾怎么会养这种东西,这定是有人胡言乱语,恶意栽脏。臣妾一个弱女子,从小就怕这些东西,更别说养了,皇上明鉴。”死到临头的人会做什么,当然是挣扎,就像现在的云妃一样。
龙袭炎笑容可掬,可这抹笑却让周边的人看得心惊胆颤,畏惧不已。“朕不喜欢被别人欺骗,竟然你不想让朕好过,那么朕就让你全家给飘飘陪葬。”
“皇上,你不能——”惊惧的美人儿此时吓得软了腿,一听到全家获罪,她立刻拉住他的衣摆,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请求他的原谅。“皇上,臣妾承认下蛊之事臣妾所为,可这下毒之人绝不是臣妾。皇上,您一定要查清楚,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啊!”
“不能,这个世上还没有什么事是朕不能做,要怪就怪你碰谁不好,偏要碰她。”不留情面地挥开她,龙袭炎邪气看着面前犹如疯婆子般的女人,“你们让朕心痛,朕就让你不得好死。至于其他的凶手,你以为他们会比你好过!”
“皇上,丽妃不是还寻思着怎么害她吗?说不定这下毒的人就是她,另外晴妃不还把她推下水吗?那时她也陷入生死,你能放过睛妃,为何不能原谅臣妾呢!”泪水覆面,是伤心,更多的是惧怕。
冷嘲热讽地看了眼前这不知死活的女人一眼,龙袭炎大步向前,走到门边又回过头道:“放心,这后宫只要对不起她的人都会跟着你一起上路的。”
血腥的杀戮让宫门中人人心惶惶,就怕一个不小心就丢了小命。可更多的是,他们认为皇上疯了,为了林妃娘娘的死彻底疯了。
全京都的人都知道林将军府在办丧事,那么大的场面,那么多的朝廷大官,怎么会有人不知道,特别是晚上,圣驾亲临。
林家都以一身白色的丧服跪在大厅内迎接圣驾,他们都知道皇上会来,只是没想到皇上会带这么血淋淋的‘东西’来。
在场的人看着这血淋淋的场景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皇上会为了一个林妃株掉云妃娘娘全家。另外丽妃娘娘、睛妃娘娘也跟着丢了性命,这种大规模的杀戮,原本使得很多大臣上书,可龙袭炎一句株连就让他们统统闭上了嘴。
“传朕旨意。”
众人都跪在地上,宁心站在一边无能为力地苦笑。她阻止过,可是皇兄的心意始终都不改。看来,林姐姐交待的事她是办不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立林靖千金——林飘飘为后,御封为景懿皇后,入主中宫,赏赐凤凰宝冠一顶、凤凰朝服一套、翡翠宝瓶六对,南海珍珠十斛、珊瑚屏风六对、白玉羊脂如意六对、冰绢薄绫、金绸各三十匹……”
林靖他们对望一眼,惊讶之意再明显不过,他们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皇上对林飘飘的感情会这么深。可即使再深也没用了,谁让事情再也回不到过去呢!
“皇上,飘飘已经……去了,还请皇上收回承命。”有了这个身份,他们不管走到哪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如此,飘飘还怎么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人前。
龙袭炎走到灵棺边,眷恋地看着躺在里面的佳人,眼神温柔如水,可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他的眼里满是坚定,“林飘飘将是朕这一生唯一的皇后。”
“皇上——”
“皇上请三思。”
‘刷’的一下子,满屋子的文武大臣们都跪到了地上。一国之母,地位高贵,这岂是一个死人能担当得了的,满屋子的大臣里,不管是有私心的还是真为皇上着想的,都不可能同意皇上的这个举动。
只是当事人好像并不把别人的反应当成一回事,龙袭炎甚至连眉头都没抬一下就冷嘲热讽道,“这点小事朕都决定不了,要不要朕让出这皇帝的位子呢!”
“皇上息怒,臣等不敢有这种想法。”
“既然如此,事情就这样定了,你们都退下吧!朕想跟皇后静静地呆上一会。你们谁都不要来打扰!”挥挥手,龙袭炎也不管人有没有走完,就已经直接把灵棺里的佳人抱进了怀里,依墙而坐,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就这样,两人相依相偎,似天下间最令人称羡的佳侣一般。
宁心无奈地看了一眼脸色温和的皇兄,默默地转身离去,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现在能让他冷静下来的只有林姐姐,可为何林姐姐要这个当口离去。眼见皇宫里一阵腥风血雨,除了眼不见为净,她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做的。
“公主殿下请留步。”
宁心回过头,只见林威高大的身子向前两步立于她的身前。“林大人有什么事吗?”
“公主客气了,在下已经辞官随父归隐了,不再是什么大人,此刻叫住公主,不过是希望公主能想办法让皇上忘了飘飘。”于私,林威希望皇上一辈子都不要忘了他妹妹;于公,他希望皇上能振作起来,毕竟这个国家需要他。他们虽不在朝为官,可身为魏国的子民,他们还是希望魏国强大的。
宁心苦笑不已,她并不是不想去劝说,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怎么可能不劝,当初,林姐姐弥留之际就拜托我要劝着他,让他振作,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劝了,说了,可他要是真听得进去就好了。”摇摇头,她疲倦地揉揉眉心处,“以前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他是多情种子,现在到好,人死了才知道后悔,唉……”
“爱过才知情重,醉过方知酒浓。宁心公主想必也是性情中人,等飘飘下葬之后,我们全家并会离开京都,以后许是无缘再见了,还望公主保重。”一切都结束了,就算有万般不愿意,黑夜依旧会过去,黎明一样会到来,又是新的一天。
宁心惊愕地看着他,有些呆愣地问,“你们要走?”
“嗯!”深深地叹了口气,林威望向远方,“我们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皇上担忧林家所掌之兵权,而我们也因为飘飘的事而精疲力竭了,再留在这里徒增伤感罢了,早点放手也好,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比什么都好。”
“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比什么都好啊!”宁心没有注意到林威渐行渐远的身影,只是含着这句话,反复咀嚼。
伸手抚触林飘飘早已没有一丝温度的绝色小脸,慢慢探索她的五官,从眉儿、鼻儿、唇儿……一一流连,冷峻的眸子随着动作慢慢加注了柔情。可手指上的冰冷让他的眼神复而变得更加空洞,淡淡地凝视着她不再具有灵气的玉颜,心痛非常,原来等到失去后才知道后悔,才知道思念的苦痛。“飘飘,我后悔了,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好不好……”
喃喃自语,仿佛病入膏肓的人,他压抑抱着她哭泣、低诉,可不管他怎么做,她就是没有一点反应。
他到底有多爱怀里的这个女人,现在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了。直到失去她,他才发现自己有多爱她,她的一颦一笑都在脑中不停地回放。
将脸埋在她冰冷的颈项里,龙袭炎痛哭失声,他能杀掉所有伤害她的人,却唯独不能杀了他这个伤害她最深的自己。
“飘飘,如有来世,朕一定好好待你。不管你做什么,朕都顺着你,你要等着朕来找你,好不好?”
林威和林飞相继进入灵堂七次,可每次一到就看到抱着飘飘喃喃自语的皇上,想开口说什么,可一对上他伤心欲绝的表情,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周而复始,这一等就是七天。
谁能想到薄情的帝王,骨子里却是一个痴情种。
“大哥,再拖下去就麻烦了。时间不多了,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让皇上放手才行!”林飞可不想让飘飘在龙袭炎的怀里醒来。不管他们会不会有事,可他不想自己的妹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嗯,是时候该把戏都结束了,否则到时药效一过,再下葬会伤了飘飘的。”想到这里,林威拉上弟弟道,“走,我们去找父亲一起求皇上让飘飘下葬。”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