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微,你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哎,这样下去,天下间还有谁配得起你这样的女子呢?”尉缭倒是真心实意的说,就像一个父亲在担忧自己女儿的婚事。
沈微脸色微红,居然转身就走了,顾不上礼节。
她的急匆匆“逃跑”的背影,明显带着羞涩。难道她已经有了意中人?天啊,想不到有人能让她看上。不过,她还没有足够的信念去面对自己的爱情,也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将自己的心事暴露在他人面前吧。我目光随着她的步伐移动,她的衣裳随着她的走动漾起波纹,掩饰不住她苗条又健康的身材。她真的是一个值得拥有自信的女子,她在爱情方面也一定是勇敢和独特的。哎!我还以为沈微是一个任何时候都镇定自如的人,现在怎么尉缭提起这个她有这么大反应?
未来得及细想,我的神思就被尉缭勾了回来。
尉缭穿了淡灰色的袍子,上面加了一件微黑的薄皮袄。他这身衣服显然是在家中没事时穿的,但他仍旧显得十分干净清爽,一点都没有懒散和颓唐的迹象。他的相貌一点都没有变,所谓貌由心生,他的心也没有改变吧!
我没有看到他之前还有过不安,害怕我跟尉缭分别太久互相之间就不再有以前的熟稔,我就得不到他的照顾了。我不断在想他还会像以前那样温和和体贴吗?现在我终于见到他,才知道自己所有的担心都无谓。尉缭是一个有自己信念的人,又如何能简单的被外界的事物改变?
“阿房。”尉缭首先说话,“你又长高许多。”他略微一打量,“比以前更成熟了。”
他在说我,却有着感叹人事变迁的沧桑。
“是吗?”我说,“我倒是觉得我没有改变多少。”
“变了,只是阿房你没有察觉而已。”他很肯定,却又接着说,“只是人变了,心未必能变。”
他这样是什么意思?刚刚见面他就跟我在话上转圈圈?
嬴政又冒进我的脑海中。
嬴政在我不在的时候又变了多少?
后悔又袭上心头,我应该在他身边好好呆着,那么他的喜怒我才能有所了解。但是我却自己选择远离了他,选择了与他渐行渐远。我怎么会这样蠢?
哎!不知道我再见嬴政的时候,他心里是怎样看我的?
那我没有离开嬴政之前,嬴政又是怎样看我的?这个问题纠缠着我,我当然不觉得自己在嬴政心中毫无地位,毕竟草木皆有情何况是人呢?毕竟我曾经陪伴过嬴政很长一段时间,嬴政怎么可能对我没有一丝感情?但是我更加不敢说我在嬴政心中有多么重要,亦不敢说嬴政很爱我,嬴政不是一个任我揣测的人,也不是一个能让我自以为是的人。反正,我又不是神,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好奇怪,我爱嬴政吗?这个就是爱情?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呢?如果是,那嬴政对我呢?
蒙武说得很对,付出了感情千万不能冀图对等的回报。
尉缭察觉了我的心不在焉,却是十分理解:“阿房。”
尉缭叫了我一声,却没有看着我,反而对着远远的已经收敛了大半光芒的夕阳,西北风好似慢吞吞的,却吹得远方的树木高处枯枝晃个不停。
我应该跟尉缭说什么?我经常这样,面对着别人不知道说什么。有时是因为我一点都不想说,有时是因为我实在无话可说。
现在,我属于无话可说吧。明明我跟尉缭已经分别这么久,不是应该有一大堆话告诉对方?但是我潜意识中觉得尉缭的生活不是我所能涉足的,也不敢贸然侵犯他的领域,所以我不会问起他的情况。我也不想自己说起自己这几年的事情来,毕竟我不知道尉缭对这些只属于我的琐事是不是有兴趣。我也不觉得局促,因为尉缭真的是一个十分宽容的人,他能够包容长久的沉默。
“你在咸阳这几年还好吗?”他果然首先问起我来。
“还好。”我干巴巴的应。一时间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秦王他最近怎么样?”尉缭却没有啰嗦的问我在秦国的衣食住行,倒是关心起嬴政来。
提到嬴政,我就觉得有些兴奋又有些想要隐藏起自己来。因为我觉得我对嬴政的热情太过热烈,必须要细细收敛,不然这种火焰会把我自己都烧成灰烬。
“我只见过他几次。”我说,对自己说的话毫无感觉似的。
“哦。”尉缭不掩盖自己的惊讶,“没想到,我还以为你会立刻回去找秦王的。就算我知道你一直在吕不韦府中,我想你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去见秦王。没想到……”
尉缭意外的直白。
我忍不住问:“为什么你这样想呢?”
“因为阿房你离不开秦王。”
“离不开?”我有些好笑,“世界上没有谁离开了谁就铁定活不下去的。”我停了一阵,“何况,这几年我不是都没有见着他吗?”
“你觉得秦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尉缭问,举起手,宽松的袖袍有些松垮的落下,他顺手拈了旁边一棵树上的一片枯叶。他也会这样无聊?还是因为他期待我的答案?
我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嬴政?我也不知道。他很好。”
“蒙武不好吗?”尉缭打断。
“这个,他很好。”我老实的说。
“那你觉得嬴政怎么样?”尉缭忽然逼迫地问我。
我都转不过弯了:“就是,嬴政他,我很想跟他在一起,我想看着他,我不想错过他任何的情感。我觉得我很清楚他,只有我才真正了解他!”
说完后,不仅是尉缭面露惊讶,就连我自己都不太明白了。
我在说什么?我觉得自己很清楚嬴政?我是不是太自大了,我刚刚不还是觉得我根本就没法明白嬴政是如何看我的吗?
尉缭又变回淡淡的:“你知道吗?以前我跟你们在赵国的时候,我就觉得阿房你就像是专门为了秦王而生的。”
“专门为了秦王而生?”我被他的想法吓了一跳,也不禁好奇,“怎么会?有谁会是专门为了谁而生的?”
“怎么不会?秦王弟成蟜不就是为了秦王而生的。”尉缭轻易的举了一个例子。
是啊,赢成蟜不就是为了让嬴政从赵国回来才被生了下来?是为了替嬴政受了那些苦楚才被生了下来的?
那么我呢?不是,是阿房,她生下来的使命就是陪着嬴政吗?但是嬴政身边这么多的人,为什么偏偏是她?那是不是说就算不是我云易飞来到这里,是另一个不知什么世纪的人来到这里,她所经历的事也是跟我所经历的一模一样?
那样,我这个人生不就是按部就班的活下去?如果我的人生的过程结局早已注定,那我岂不是不用付出任何东西都注定能得到应得的东西,失去应失的东西?
“为什么我是为了嬴政而生?”我问,冷风中的夕阳仍旧绝美,散漫的橘黄铺染了天边,我不想时间流逝,害怕堕入无边的黑暗。
“你记得吗?有一次,赵政生病了,昏沉得他一直在说胡话吗?”尉缭提起旧事。
我想了想:“你刚来的那年?”
他略微点点头:“你还记得吗?他曾经说‘我不要死,我不会死,我会是秦王,是天下的王’。”
“哦。”我忽然觉得那个场景变得十分清晰。
那也是一个冬天吧,嬴政他病得真是不轻,幸亏有尉缭这样靠谱的大夫,他才能这么快的康复。他当时为什么要叫“我不要死”?这里我倒是有些迷糊了。
“你知道吗?我真的觉得很神奇。他只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而已,就说出这样深重的话。”尉缭说,“我曾经看过太多的孩子,他们的经历各式各样。有的孩子一出生就是一个奴隶,有的孩子才几岁就失去了父母,还有的孩子从小无依无靠只能沦落到街头乞讨,更不说看到过的那些残废的和那些重病的孩子了。”
“那些人与嬴政有什么关系?”我不解。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像他这样的孩子。他这么小就开始憎恨死亡,就开始想把握自己的命运,或者,”尉缭看着我,“就这样有野心。”
“贪生恶死本来就是人之常情,你怎么能说这是嬴政的野心?怎么能说只有嬴政是这样的呢?”我为嬴政辩护,“何况即使嬴政是特别的那又如何?他担当得起。”
尉缭对我的“激动”似乎在意料之中。
“世上有野心的人是很多,但是既有野心,又像如今秦王那样出生高贵,天资聪颖,性格坚忍的人就屈指可数了。”尉缭这样算是称赞嬴政?
“那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不明白这点。
“当时你跟他说了什么,你忘记了吗?”尉缭问。
“我说了什么?”我极力的想回忆。“你跟他说,你是天下的王,是不会死的。”尉缭显然不是想跟我冲突,也不是想批评嬴政。
“我是这样说的吗?”我真的不记得了,谁能够把以前的每一件事都记得一清二楚?
“是。”
“说了又能怎么样?”我迷惑,不就是几句话吗?
“阿房,你知道吗?我听到你的话时我有什么样的心情?”尉缭背着手立着,“我听过很多人说话。其中不乏有远见的人。但是他们对任何事情都没有过你这样的信心,没有像你这样的肯定。我甚至在觉得你就像是一个神,一个派来告诉秦王他的命的神,你知道吗?”
我能给尉缭这种感觉?
“先生这样想而已。”我说。
“我总觉得在你身上有一些秘密。有时你有一种我难以企及的通透,我不知道怎样形容那种感觉。”尉缭此时也面露一丝难色,“你有时像是一个看戏的人,一个事不关己的人,就像你跟我们并不同时存在于一个空间那样。”
我实在惊讶于尉缭敏锐的感觉。他没有错。在某种程度上,我根本不是这个时空应该出现的人。
尉缭认真的等待我的反应,我一直静默,他才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夕阳已经沉下,天边还有一点亮光,另半边天已经变得暗蓝,冷风在渐深的夜色中越加猖狂。我和尉缭还是相对的立在正屋前,受着那冷风。
“既然你这样喜欢他,你还要离开他?”尉缭说。
“嬴政?”
“还能是谁?”
我搞不清楚尉缭到底在干什么。
“我也没有办法。我不知道怎么回到他身边。”我说。
“假如你想的话,我跟吕相国说一声,他……应该是可以帮到你的吧!”尉缭说的时候,似乎有一丝担心的意味。他在担心谁?
我在不在嬴政身边居然不是嬴政所能操控的,而吕不韦想把谁弄进去就把谁弄进去,那他置嬴政于何地?就连尉缭这个身在齐国的人都已经知道吕不韦在秦国的势力?
尉缭叹一口气,而后又说:“阿房,阮大人来过我这里。”
“阮大人?”我才记起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他应该在回秦国的路上。”尉缭并不想逗留在阮大人身上,“他跟我说,徐福曾让你不要回秦国?”
“是。”我不知道尉缭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那你的打算是什么?”他问。
他刚刚才让我回秦国陪着嬴政,现在他又问我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见完先生你,我就回去。”我说。
尉缭没有答话。
“但是徐福说你回去的话,你会不得好死。”尉缭提醒我似的。
“先生,你相信他的话?”
尉缭不是一直不相信这种人的吗?
他又沉默一阵。
“徐福是周朝的占卜师的嫡传弟子。”他似在强调。
“那又怎么样?”我不懂了,尉缭、在为徐福“推销”?
“你知道周朝的历史吗?”尉缭忽然问。
他话题跳转得有些快。
“不太清楚。”我哪里知道得这么清楚?历史不无聊但是历史书很无聊。
他看了我一阵,才说:“当初夏朝末年纣王宠爱妲己,滥用武力,又因为改革失去了一些贵族的支持,在外虽然打了大胜仗,但是战争消耗了太多的国力也带来了一大批无法妥善处置的俘虏!而周文王死后周武王姬发继承父亲的位置,趁着这个时机向纣王发起了攻击,结果纣王大败,在鹿台自焚而死。由周朝建立至秦迁九鼎周朝已经有八百多年了。”
尉缭无端端跟我谈起历史。
“哦。”我对于这么久远的历史变迁已经没有什么感慨了,“不过我听说自从周幽王那个荒谬的烽火戏诸侯发生以来,周朝就已经是名存实亡了。”
尉缭顿了顿:“你是这样觉得的?”
正屋中有屏风内有微弱的灯光亮了起来,透过屏风倒也将我和尉缭都映出了长影。
“你错了,阿房。有些东西存在就是存在,就算它似乎没有任何力量,它仍旧是存在的。就像是纣王!当初他被打败后,周朝人称他为纣王。你知道‘纣’是什么意思吗?”
我摇摇头。
“‘纣’是对人的侮辱。”尉缭有些感慨,“其实在我眼中纣王并不是这样不堪的人。他当政期间,十分重视农桑,重用异族的飞廉、费中、恶来,发展兵力,不仅打退了东夷,还使中原的领土扩展到如今齐国一带。但是纣王输了他的国家之后,他的一切功绩都被抹杀,还被周朝人称为‘纣王’。但是纣王还是有一大批人对他忠心耿耿。”
“不是吧!”我觉得尉缭在开历史玩笑,“商纣王他不是因为宠爱妲己,谋害忠良,还生活奢靡,甚至有酒池肉林的腐烂,使人民苦不堪言,然后周武王才联合八百诸侯反抗,取代商朝的?”
尉缭冷笑:“子贡说得对!‘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故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然。’”
“这个是什么意思呢?”我不明白,文言跟白话在古代就有区别了。
“他的意思是商纣王的罪恶并没有这么多,但是却担待了这么重的罪名。从这件事中就可以得出一个道理。”尉缭又冷笑,“君子不喜欢不被人重视,不喜欢失败,因为一旦失败了,一旦地位低下,那么他就有被人乱说乱批的危险。”
“成王败寇。”我想到更加简洁的话。
“而那些所谓八百诸侯都是周文王时期周文王拉拢的,有的根本就不是商纣王所统辖。所以,当初商纣王死后,周朝建立之初并不稳定,周武王甚至为此夜不能寐。所以周人一直在刻意抹黑商纣王。一大批商朝人并不驯服与周朝人,他们称呼商纣王为帝辛。
我说这些,固然是为了商纣王打抱不平,也是想告诉你,一个走向衰落的王朝,无论如何它都不可能失去了所有人,仍旧有很多人愿意为了它献出一切。”
他的目光似乎又对我紧逼了些:“而现在周朝衰落了这么多年,周朝仍然有一群为了维持它而努力的人。”
“怎么可能呢?”我觉得尉缭说话很古怪,“十几年前,嬴政的曾祖父秦昭襄王就已经灭亡了周朝啊。那时天下人有谁敢出声?天下间还有谁觉得自己是周朝的人呢?西周这么多年,周王室的权威早已荡然无存了。”
“你说得是很对。周朝的确是衰落。天下人都不觉得自己是周朝人,而是觉得自己是秦国人、齐国人或者魏国人……但是你又怎么知道周朝这么古老的朝代没有世代为了它守忠的人?”尉缭说。
“先生,你用周朝跟商朝做对比是不是不妥?商朝的灭亡是极短暂而剧烈的,但是周朝的瓦解却是缓慢而长久的。商朝有那些不服从周朝的人,但是周朝现在还有什么人来替它出力?”
尉缭有些苦意的看我一眼:“是这样就好了。想当初孔子‘克己复礼’的理想,最终也是挡不住时间的冲洗。但是讲礼讲忠的人又怎么会少?”
“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我忽然有些烦闷,这些话跟我有什么关系?跟我回不回秦国又有什么关系?沈微佩服夫差,尉缭现在又给商纣王正名,历史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我曾经在周赧王那里当过几个月礼官。”尉缭忽然又提起自己的旧事。
我倒是知道周赧王,他死后没几年周朝就倾覆了吧。
“嗯。”我对他的事还是很感兴趣,真的没想到他有这样的经历。
“所以我认识很多周朝王室中的人,还有很多侍奉周朝的人。”尉缭要引出什么,“有一个人曾经对我说过阿房你是周赧王的嫡孙女。”
我认为自己没有听清楚,但是大脑忽然变得格外的清醒:“你说什么?”
“他跟我说,阿房你是周赧王的嫡孙女。”尉缭声音不大,但是字字清晰。
“怎么可能?”我觉得又好笑又隐隐的有些期待真相。我想知道阿房的身世,是的,我很想知道,但是尉缭的话实在太荒谬。
“他就是这样说的。”尉缭说。
“先生,难道你相信他的话?”我问。
他移开目光:“我一开始也是十分怀疑的,但是后来那个人的证据让我信服了。”
“什么证据?”我探究心大增。
尉缭却失去了继续说的冲动那样,一声不吭。
我当然不愿意这样:“先生,你就不能告诉我么?如果这个只是你跟我开的玩笑,那么这个玩笑就真的开大了。我不喜欢别人捏造事情来骗我。”
尉缭说:“我没有骗你。我让你来齐国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有些焦急:“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我当然会告诉你我能够告诉你的事情。”他说,“阿房,我只知道周朝的遗民现在恨上秦国了,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复国或者让秦国不得安宁!而据我所知,阿房,你就是他们其中一个棋子。”
“棋子?我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棋子了?”我心中升起一股荒唐的感觉,“我一直就是我自己的,也从来没有为了他们干过什么对不起什么人的事。”
“当然了。”尉缭说,“因为他们还没有告诉你你的身份,但是既然你已经如此有实力,他们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你?”
“实力?我有什么实力?”我不解。
“起码你可以在秦王身边。”尉缭说,“而且你很有可能获得他的信任,有谁能够这样?”
“哼,你以为我会被他们威胁吗?”我心中其实有些害怕,脸上却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然后我骗到了自己,让自己产生一种自己就真的是一条硬汉的幻觉。
“我不能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因为我跟人有过约定。”尉缭说得很坚决,没有给我一点余地,“我只是不想让你陷入其中后感到痛苦。”
我不知道应该形容这个消息给我带来的震撼。怪不得阮大人跟徐福说我出生高贵,原来是这样的吗?我有些激动有些担忧有些困惑。
“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不要堕入政治的漩涡,危险的深渊而已。你可以做到的,假如你选择不要回秦国的话。”尉缭继续说。
“为什么?”我追问。
“因为你跟秦王的关系你才显得这么有价值,如果你离开了秦王,你对他们而言价值就少很多了。”尉缭认为,“那样你自然就免于受他们的威胁或者伤害。还有,你可以追逐你一直觉得你喜欢的自由。”
“你就这样肯定他们可以伤害到我?能够威胁到我?”我觉得尉缭真的是深不可测的人。
“你不相信我?”尉缭问。
夜已经太深,冷风肆虐,把我的头发都吹乱了。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很难完全相信一个人,我只相信我已经被说服来相信的东西。”
“阿房,在这件事我真的不能对你说什么,但是你要相信我是为了你好,只是希望你在选择回不回秦国的时候能够多考虑一点。”尉缭说,“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尽了作为你的朋友的义务罢了,你的选择是你的事,我不想干涉太多。”
我很凌乱。
“天很晚了,你就住在这里吧。如果你决定了不回秦国,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或者跟着我去游学,或者你去干什么都可以。总之只要我能够活下去,我就不会让你有事。当然如果你决定你要回秦国,那么我就让人送你回去,你可以回到吕相国身边······当然也可以到秦王身边。这样的安排你可满意?”尉缭说。
我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尉缭这样替我着想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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