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多的努力,如今怎能没有收获。整座月府,不论护院家丁还是婢女丫鬟,个个都夸罗浮“傻”得好。那些心直口快者逢人便说小郡主脑残痴憨却是温婉有礼,对待下人可谓谦厚仁慈。不似那小姐月翊,侍宠而骄,常常仗势欺人,对下人也是打骂随其高兴。相比之下,罗浮成了圣人。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罗浮这一病病的甚好,不仅更有“教养”,且越来越有小姐模样。
以静制动这一招,谅那小鬼月翊知道了也明白不了。其实在此期间罗浮也不是闭门自守完全的“无所事事”,暗地里她也干了不少事情。
月铄治家严谨,公私分明。经上次汀澜一事,大家更为小心,半点不敢说三道四,生怕一个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轻则挨打挨骂,重则逐出府衙。罗浮可是花了不少力气,使了浑身解数,散了百千文银才捞到了一些细枝末节的小道消息。要知道,府内人多开支不小,罗浮这等身份月俸也是少之又少,为此她还变卖了菱梦璃着小虾米捎来的一些稀罕物饰,那些可都是珍品中的珍品哪。东西送的七七八八已所剩无几,小虾米心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要是被小侯爷知道他拿来讨好罗浮的礼物全被当做废铁一样扔进了大海响都不响一声,会不会气得直往琉璃河里钻?
罗浮倒是满不在乎,钱财乃身外之物,即使散尽也还有复还的时候。更何况菱梦璃那小子多的是钱,岂会小气巴巴的跟自己计较这些个“破铜烂铁”?重要的是,她确实捞到了一些有用资料。
罗浮的亲爹名叫玄潇昀,乃当今天朝第一大才子,听说文武双全俊美无双。祖上世代从商,家产业遍布大江南北,若较起真来,说富可敌国也丝毫不是谦虚,就连当朝天子也要对其礼让三分。这般人物,试问天下哪个姑娘不喜欢。
玄潇昀与月铄公主的婚事,是皇帝一手操办的,才子佳人也可谓是天作之合。只是不知为何,婚后不过数月,驸马竟以公主不守妇道,与他人珠胎暗结为名,一怒之下便要休妻。此事在六年前闹的满城风雨尽人皆知,天子为保皇家天威,对玄潇昀暗里施压不准其借口辱没贤妻贵胄,不但不准其休妻,还道是驸马薄情判其充军,颠沛流离。
月铄几番求情之下,皇帝才肯放过驸马。念及玄潇昀家世显赫,不仅钱粮无数,且朝廷内部也有不少他的朋党,江湖上黑白两道更是多不胜数。若真造起反来,也甚是可怕。但若不究其罪,又恐难堵悠悠众口。再三考量之下,决定剥夺玄潇昀的驸马称谓,以后生儿育女也随母姓月,玄潇昀本人十年之内,不得搬离公主府半步。
罗浮听到这里挺为这个爹叫屈的,皇帝老儿小惩大诫,可对男子汉大丈夫而言,简直就是丧犬之辱。
只是思来想去,月铄此人虽说清冷严厉,却也不似会干出红杏出墙这种事的人。更何况她口口声声念着“颜面”、“教养”,应该是将皇家尊严看的比命还重的,既是如此又何来桃杏风波。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经此一事,公主与驸马之间的感情可想而知。直至月铄挣扎着诞下罗浮,玄潇昀都未曾正眼瞧过,哪怕只是一次。
那日月铄携幼子借外出访友,于宕崖山一带途遇盗贼,中了他们的埋伏。钱财被一抢而空不说,小郡主也不幸落入贼人手中,从此踪迹不明。公主负伤而归,下人们怕招主子伤心,无人再敢提及此事。
罗浮觉得这番话漏洞百出,似有人故意有所隐瞒,说的也不全是实情。想了又想,怎么也闹不明白究竟哪里有问题。本来就是道听途说,不一定就是真的,对于这类狗仔信息还是保留一些意见比较好。
接下来的情节不用别人说,她自己就可以脱口而出,用脚丫子想想也能猜到。譬如,小罗浮之所以出现在罗浮村,是因为那帮土匪将她转卖给了一户人家,赚了一些银两就走人了。如此尔尔!
“哎。”罗浮不自觉的叹气,怎么麻烦的事老摊在她的身上,真是头疼的要命。这些个恩恩怨怨合计起来,大概十天半个月也理不清哪。该从哪查起呢?
摇了摇头,抖落一脑子的繁绪,先清空了再说。
刚才月铄差人来报,说是明日让她和月翊去一趟校场,从数百人中各自挑选五名精兵亲卫作自己的贴身侍从,各自调教两个月,然后来场对决一战定雌雄。
早听闻月铄擅兵,是位巾帼英雄。钦月王朝虽是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可自靖纥帝即位以来,严打重男轻女的腐朽观念。扬言只要有才德有本事,女子一样可以入朝为官,一样可以带兵打仗。月铄是天子钦点的神勇女将军,可谓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身先士卒为天朝表率。
一决高低便一决高低,指不定谁怕谁呢。罗浮算了一算,隐忍了这么许久,也是时候可以出去见人了。再不然,性子都要被磨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