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比试,月翊赶在罗浮前面先行布了个阵,其部下五人皆是腰佩刀剑、手持战戟,挺挺立于校场中央。罗浮在台上朝下面瞅了一眼,其阵势分三排开五列,正前一人作先锋,左右两人为双翼,最后首两人并立而站,作守门状。如此前后左右围成一个圈,进则可攻,退则可守,就算有人前后夹击、左右围歼,也惧无可惧。月翊美其名曰“铜墙铁壁阵”,道是即便四面遇敌,也照样可以应对自如且无人可破。
好一个“飞机阵”啊。罗浮掩着嘴忍俊不禁。月铄斜眼挑去,罗浮讷讷的收起笑脸,转而佯装严肃。
对方都摆好了姿势,青凌这才记得问身边的青佩:“依你看,我们该排什么阵才能够破敌?”
青佩剜了他一眼,嗔道:“猪脑子。郡主不是交代过了么,我们只需模仿他们便可。总之,人家怎么站的,我们也怎么站。”
言罢,众人齐刷刷的排好队,也工工整整的摆了个“飞机阵”。青佩打前阵,青衣青凌左右排开,青木和青梧立在阵后以备随时支援。
见此,月翊对着罗浮冷笑三声,问道:“你也就这么点能耐么?”
罗浮心笑,不是我没能耐,而是不能让你看出我有能耐!脸色谦卑,她只能装着涩涩然的回答:“月绝拙劣,和妹妹自然是不能比的。”
哼了一声,转而看向月铄,嘟着嘴告状说:“母帅,月绝作弊,这明摆着的是抄袭。”
罗浮呆呆的笑着:“妹妹吃饭,母帅也吃饭,难道你要说这也是作弊?”
“你!”瞳孔骤张,月翊硬是将快要脱口的话给咽了回去,嘲弄的道,“我的人个个比你强,即便是让你一局,你也还是战不过我。”
“那是自然,谁会是妹妹你的对手啊。”口舌之快没有半点用途,罗浮索性谦虚到底。
“好啦!观战用的是眼睛,不是嘴皮子。”月铄已然不耐,嫌恶的扫了她二人一眼。此后,台上再无一人敢发音。
场内的十人已战至胶着状态,月翊的人固然厉害,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袁齐和袁凯这对左膀右臂的步法却显出凌乱之态,连身子也跟着七歪八倒,似乎已有些不支了。与此同时,青衣和青凌趁势猛攻,欲想奋力一击使他二人溃之于无形。几个照面之后,袁齐袁凯这一对双翼被击伤在地,东西两方空门大开,青衣青凌腾出手来与其他几位兄弟一同拼杀,掠身寸夺,连连进逼。
戈戟乒乓相撞,摩擦出阵阵火花,耀目的都有些刺眼。场下战者一共八人,月翊只剩三将,罗浮五将俱在,纵使人员上面不够平均,却仍是打得不相上下难舍难分。
罗浮居高俯瞰,思绪暗藏。估摸着想,任她月翊的虎将再是怎么英武,这五个打三个,闹个平手总还是可以的吧。
果不其然,第三战是个平局。再综上两役,可以说月翊和罗浮最后得的是个和局,没有谁赢也没有谁输。月铄倒是挺满意这个结果的,正思忖着干脆将这十位将士分送给她二人,做个侍从贴身保护她们的安全。
话噙在嘴边,正欲吐出时,突然有人来报说是驸马的绝尘从昨日起便始显抱恙,今天更是上吐下泻病的厉害。玄潇昀在府内大发雷霆,请月铄公主速速回府。
脸猛的一沉,露出惊诧之色。月铄埋首思了一会,尔后缓缓抬起眸来,森寒之气缕缕聚于其内,紧紧的定着月翊和罗浮,问道:“昨日起,马厩里的马就都平白无故的生了怪病,不能够上场比赛。这事,是否太巧了些?”
月翊将头埋得低低的,小心翼翼的不敢抖索太厉害。而罗浮也只是静静立着,没有特别吱声。
月铄唤来马夫,问他:“说,昨天你给马喂的什么?或者,除了你还有谁去过马厩,碰过驸马的绝尘?”
“公主明鉴啊,奴才在府内做了十年的马夫,从未出过今天这种差错,奴才冤枉啊。要说去过马厩的人,奴才昨天看见,看见......”马夫跪在地上,已然吓破了胆。眼睛偷偷朝月翊瞄去,敢怒不敢言。
顺着那厮的眼神找去,月铄看见的是浑身颤抖、头冒冷汗的月翊。骤的暴怒,袖中的手蜷成了石头,冲着她气愤的喝道:“谁借你的胆,竟然为了赢得区区一场比试,在本宫眼皮底下耍小手段给马厩里的马吃巴豆!好啊,真是好啊,本宫怎会养了你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女儿?”
月翊双腿一软,扑倒在地,哭着求饶道:“娘,这厮出口冤我。女儿没有碰爹爹的绝尘,一下都没有碰过。我,我顶多就是给其它的马吃了点巴豆......”
“这么说,此事确实是你干的了?”眼皮气得上下直颤,月铄冷冷的望向她,眸色锋利如剑,还在泛着寒气。
知道说漏了嘴,已退无可退了,月翊越哭越凶,哽咽着抽泣:“娘,女儿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爹爹的马怎么也吃了那些麦草。我是无心的啊,求娘原谅女儿。”
“你不知道?一句不知道就可以脱罪了吗!本宫平生最讨厌奸诈卑猥之人,你怎生如此不肯学好。今天不好好罚你,本宫愧对月铄这个名字。”撇开脸不再看她,月铄淡冷的命道,“回去自领荆棍,在墙角给本宫站立十个时辰,面壁思过,不许进食!”
“是,娘。”哑着嗓子低低的回话,月翊觉得项上这颗脑袋似乎很沉,重的她都抬它不起。
月铄侧过身子旋眸朝罗浮瞥去,眼底擦过一丝尖锐的光芒,唇角勾出淡寒:“兵不厌诈,算你赢。五名军士本宫也赏给你。但是,管好你手下的人,以后若胆敢再在府上夸夸其谈,本宫定不轻饶!”
月铄口中指的那个夸夸其谈的人,舍青佩其谁?罗浮懦懦的点头,心道,不愧是神勇女将军,果然不是寻常人,自己的这点心思估计早就被她揭穿了。忍不住有些恼悔,若不是为了留下“青一色帮”的五个兄弟,她才犯不着冒这个险去赢一场莫名其妙的比试,更不会如此轻易就被月铄抓到了自己的小辫子。
眸一收,眼角眉梢都略藏疲惫之态,月铄清冷的说:“你在宫里呆不下去,本宫就另外给你请了个师傅。过两日你随我去见他,不可怠慢。记下了没?”
好不容易赶走一个先生,又来一个师傅?真是出了虎口又被狼吞啊。罗浮气馁的压下脑袋,无奈的“哦”了一声。老实说,月铄亲自推荐的师傅,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照理说,应该不会比李襄那个老匹夫差的。那么,这一次又该出些什么坏主意呢?
应众人强烈要求,比试结束当天的夜里罗浮在“淑籽芳”摆了一桌酒宴,宴请诸位“功臣”。
酒至半酣,大家也差不多有了七八成的醉意。兴起之时,青凌端着个空碗,满面通红的敬罗浮道:“郡主好智谋,我等以前真是看走了眼。只是有一点属下尚不明白,您是怎么知道袁齐袁凯这对兄弟嗜酒,又是怎么猜到他们一定会去厨房偷酒喝呢?”
罗浮以茶代酒,啜了一口,笑道:“我就是随便瞎猜的,哪里有什么智谋啊,大家过奖过奖。”
兵家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若不事前摸清对方的底细,罗浮岂敢随便施计?好在这馋嘴的蛇是引出来了,自然就要顺势将之逐个击破。
再者,弋翩鸿送来的酒确实是好酒没错,只不过罗浮在里面动了点手脚添了点料。贪杯之人初喝时几乎没事,但此酒后劲可是大的惊人。否然,正值比试当场,袁齐和袁凯怎会突然五颠四倒,和醉酒之人毫无区别呢?
罗浮心想,这可不能怪她,毕竟又不是她让人家喝的,那可是人家自己偷着喝的。
“不管怎样,没输就成。”众人一齐站起相互间碰杯敬酒,大笑着道,“除此之外,还得多谢都虞侯的那两坛子好酒啊。哈哈~”
“是啊,确实该谢他。”罗浮也起身陪笑。弋翩鸿真真聪明,之前就好心劝她只可赢一场。该输的时候必须得输,规则不公平就改了规则,在前两场比试中她都照着做了。
可有一点,罗浮做不到。
弋翩鸿对她说过,不能赢的时候就让着对方去赢,切不可因小失大让人有所觉察。罗浮知道,翩鸿天生性淡,不喜与人争锋,只会顺流而行,绝不逆流而上,所以就算遭人欺凌、被人奚落,也总只咬着牙关不会与之辩驳。
可她不是弋翩鸿,也绝没有办法达到他那种境界。这一次之所以借机教训月翊,是有心想要警告一些人,她罗浮不是睚眦必报之人,却也并非懦弱无能之辈。就算不敢赢得太漂亮,却也定要输的够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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