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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河横贯临封,如一条白鲸遨游于苍茫大地之上,雨季来临之时,它偶尔也会拍拍巨尾,激起浪花朵朵,一层叠着一层。

藜洛桥上,玄衣少年迎着东风隔江而望,栗色青丝随风飞扬,萧飒恣傲。夜间的琉璃河最是美丽,河边彩灯张结,船上乐声袅娜,有时还能看见妙龄女子起舞弄姿。这等欢腾快意之景,与三年前一模一样。

“主上,下雨了。要不要......”女子声色清妙,叮咛如歌,单单听在耳里也觉得格外怡人。

菱梦璃抬首看去,夜浓如墨,色深如发,淡淡碎雨朦胧而降,湿湿润润的,点点滴滴都渗进了胸腔内那片干涩的心田。眼前热闹的景,片刻间静止,隐隐多了很多寂寞,安静的像是整体里面缺了一块,空洞的没有底。

在定鞍城呆了整整三年光景,他一直单枪匹马、孤军奋战,没有一天不担心着将来,没有一刻不想着回来。说起来还真要感谢烈戍邦那些珞拔族的蛮夷,若不是他们的暴乱分散了朝廷的注意力,他今天也就不可能找到机会脱身回启地来探亲。

“倾弦,你说这种苟且偷安的日子,何时才会结束?”勾唇漫笑,菱梦璃定定的望向远处,眸光深远,暗藏韬晦。

“主上,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并非不是朝廷的对手。倾弦愚见,若是拼死一搏,要赢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今日的倾弦一身男子装束,俊立似雪,凛凛生姿。柳眉如云,杏峨桃腮,谈得上倾城之色。

菱梦璃轻轻抿唇,回神看她,摇着头道:“如此一来,必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届时,非但保不住启国的万千臣民百姓,反而还会有丢失家园的可能。你忘了,烈戍国可一直都对中原沃土虎视眈眈呢,怎可以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清眸一嗔,如水含烟。倾弦拜服,俯首抱拳道:“主上英明。那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什么?”

“等。唯有等。”以他的性子,本不是那种能够静坐菩提的人。可只要想到百千万子民的卿卿生命,他可以忍,也必须忍。一直到时机来临,东风骤起,万事俱备。

苍穹静默,从来不作一句言语。几颗澄亮的星子孤垂夜幕,萤火虫般烁烁发着微芒,纵然清弱,却仍是想要尽情释放其内在的光辉,普照人间。

久久守望着星辰,菱梦璃仿佛见到了父皇和母后。七年前,启王兴兵东进,臆想夺回本就属于自己的疆土,重建启国,立世安邦。可起兵半年有余,非但没能争得寸土,反而失了几座重要的城池。数月之内,兵败如山倒。启王不堪受辱,发誓哪怕只是困兽之斗也要战至最后一口气。于是单骑冲出,与肖旭在城楼之下抵死相拼,一连激战了三天三夜,斗得是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只可惜,即使拼尽了气力,启王最后还是逃不过败亡的命运,于城楼之下血溅长虹,饮恨而终。姚忻皇后听闻丈夫去世,坚决不肯苟活于人间,于是狠着心肠抛下了两个稚子,在城楼之上引剑自裁。

闭上眼,紧紧的不敢睁开,脑海里全是血洗过的城墙,泪撒过的尸首。自那以后,他的心口处似乎永远藏着一把隐形的刀,每每夜深人静或是孤立无援时,它总会偷偷钻进体内,毫不留情的在胸腔里肆意的绞动,任性的屠杀,一点一点,直到将他刺的血肉模糊,伤的体无完肤。

不可随意动兵,不可任意妄为,更不可步父皇的后尘。午夜梦回,每当从恐惧中惊醒,菱梦璃总要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

父皇之所以败,是因为不能够忍,朝廷兵强马壮龙啸四海,启国必须休养生息静待变机。

“主上,衣服都湿了。我们回吧?”见他半响不吭声,眸子里溢满伤痛,倾弦心中一紧,轻轻的劝着。

菱梦璃愣愣的回神,突然说道:“某人曾说喜欢这里,我也答应会常常带她来此。看琉璃河绽放的夜,观藜洛桥逍遥的景。”

三年没见了,他还记得她。那个蛮横却又聪颖的丫头。不知道还是不是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不知道还喜不喜欢梳着飘逸的落蝶髻。个头有没有长高,脾气是不是变好,会不会,会不会受人欺负?

“小虾米来信说,小郡主对主上赠送的红梅甚是喜爱,已将它小心的种在了所居的园中。”倾弦漫漫的笑,隐隐见到了主子脸上绽放的那一抹喜悦。

“哼,若再不卖本王的面子,我非得杀过去找她算账不可。”菱梦璃嗔怒的看着倾弦,挤眉弄眼的骂着,“你可知道,她竟敢卖了我祖传的‘玲珑白鸾玉佩’,可气不是可气?不对,简直就是可恶!”

倾弦调皮的笑答:“即便可恶,主子心里也还是舍不得气的。时间会过得很快,见面只是早晚的事。”

“大胆,谁准你胡说八道了。”撇开了头,某人半怒半喜的踏步往前,沿着河岸悠悠的漫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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